皇后身後的嬤嬤見皇后遲遲沒反應,人家腿都酸了,忙暗暗輕輕拉了拉皇后的袖子。
皇后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注意姜夫人她們還跪着,忙把她扶起來,道:“說了幾次了,見着本宮不用行禮,你怎麼還是這樣?”
姜夫人笑了笑,“規矩還是要守的。”膝蓋半彎了那會,早酸了,只是她還能忍得了,是擔心姜珞胭受不了,回頭悄悄看一眼,她也是有些不適地皺皺眉,但也沒當衆失禮,姜夫人不由得感嘆,到底是皇宮出來的公主,懷着孕身體本來笨重,剛纔半蹲那一會,只怕早痠疼不已了,她卻還能保持着氣度,不像姜初月,早抱怨着腿痠了。
皇后的目光停在姜珞胭身,問道:“這位是……”
“她是我的外甥女,到姜家住幾日。”
姜夫人笑得和善,絲毫看不出破綻。
“那應該是月兒說的表小姐了,長得可真標緻。”
姜夫人一愣,姜初月還跟皇后說過姜珞胭?
扭頭去看她,卻見她不自在地別過臉去,姜夫人不由得臉色一沉,她說皇后怎麼會知道姜珞胭,原來是她說的。
“皇后娘娘謬讚了。”姜珞胭簡單地回禮,那模樣,像極了宮的貴人。
皇后有些滿意地看着她,隨即看了她的小腹一眼,道:“表小姐這是懷孕了?幾個月了?”
“回皇后娘娘,已經快六個月了。”
“快六個月了啊,孩子的父親呢?這次可有與你前來?”
姜夫人與姜珞胭臉色皆是一僵。
“這個……”姜夫人有些爲難,不知道該怎麼圓過去。
姜珞胭只是那一瞬間的怔愣,隨即緩緩道:“未曾,只有民女。”
皇后眼裡一閃而過的複雜,不依不饒問:“那表小姐是哪裡人士?夫家又是在哪裡?據本宮所知,姜家遠嫁了三位小姐,不知道你的父母是……”
姜珞胭抿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姜夫人忙扶住皇后,笑道:“皇后娘娘,看把孩子給嚇得,她是涵夢的女兒,涵夢你還記得吧?”
“哦?姜涵夢?”皇后自然是記得的,姜家有三女,嫡女姜素素,跟着當時還是皇子的元容帝去了九央,這件事在那時候鬧得沸沸揚揚的,庶女姜涵曦也在不久後賜給天聖的先皇爲妾,先皇登記後爲妃,如今是天聖的太后,而姜涵夢嫁給了宿梵,宿梵雖然沒有顯赫的家世,但背景深厚,勢力神秘,在江湖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各國皇帝都要敬他三分,也正因爲這樣,皇帝纔會在宿梵進入大禹之後,迫不及待地讓他進宮。
沒想到姜珞胭竟然是姜涵夢的女兒。
姜夫人朝姜初月使了個眼色,姜初月還算着調,忙前挽住皇后的手臂,甜笑道:“皇后娘娘,你看我表姐還懷孕着呢,我們別站着說話了。”
皇后娘娘笑了笑,“好,月兒說的是。”
姜初月拖住了皇后,姜夫人扶着姜珞胭在一旁坐下,旁邊的那些人總是忍不住看她們,尤其是姜珞胭。
姜夫人眸有些複雜,她怎麼也沒想到皇后對姜珞胭這麼心,皇后雖然對姜家沒有壞心,但是姜珞胭的事也不宜讓她知道。
“舅母。”姜珞胭道:“皇后娘娘爲何識得我?”
姜夫人嘆了一聲,肯定是姜初月那丫頭口無遮攔跟皇后說的,也不知道跟皇后說了什麼,讓皇后直接點名要見她。
“沒事的,小心些便是。”
皇后拉着姜初月到一旁,問道:“月兒,你告訴本宮,你次與本宮說的表姐,是不是是她……”
“這個……”姜初月眼神有些閃躲,都怪她嘴快,說什麼姜珞胭啊。
皇后的眉皺起,“所以殷荀喜歡的女子,是她?”
“不是……”姜初月有些亂了,忽然靈機一動,說道:“我表姐都懷孕了,荀哥哥怎麼會喜歡她?”
這麼一想倒也是,只是皇后還是有些不放心,次姜初月在她這裡哭的那麼傷心,倒不像是假的,而且她方纔一見姜珞胭,也覺得這樣的女子確實難得,容貌當年的姜素素更甚。
皇后忽然一僵,姜素素?她怎麼覺得,姜珞胭與姜素素那樣相像?
再說姜英與宿梵他們,與姜珞胭分開之後便朝着明宣顛而來,明宣殿內,朝臣已經三三兩兩聚着,談着國事家事,老皇帝還沒來,這邊的氣氛有些拔劍弩張了。
誰都知道皇帝病重,多日都臥病在牀,皇子們也漸漸大了,儲君之爭也越來越強烈,而今朝最看好的兩位皇子,一是三皇子殷荀,皇后嫡子,有姜家支持,另一邊是四皇子殷玄,與丞相成一派,姜家有兵,丞相有權,不分下,而皇帝的態度,似乎更傾向於殷玄。
殷玄今日也來了,他穿着一身錦白色的衣袍,卻難掩眉眼間的陰鷙,殷荀是俊美,而殷玄則是冷峻,他身材高大,無形之間給人一種壓力,也難怪老皇帝看殷玄,他閒散不羈的殷荀更加適合當皇帝。
“四皇子。”姜英朝殷玄拱手,不管立場如何,表面還是要過得去。
殷玄沉沉地應了聲,目光落在宿梵身,“這位,便是宿家家主吧?久仰大名。”
“四皇子與外界傳言倒也無差。”宿梵語氣平淡道,不失恭敬,也不諂媚。
“宿家主遠道而來,定要在大禹多住幾日。”
“自然。”
“這麼熱鬧?”殷荀大步走了進來,今日他穿着一身錦紅色的衣袍,更是趁着那張傾世容顏更加豔麗,偏偏在他身找不到一絲娘氣,眉眼間更是有幾分風流不羈。
看到他,殷玄的目光淡下來了,他與殷荀雖是兄弟,但也是最大的敵人。
“三皇子。”衆人皆是起身朝殷荀行禮。
殷荀擺擺手,“今日是我母后壽辰,你們也不必太過拘束。”
“三皇子可去坤寧宮看過了?”姜英問道。
“還未,我剛從府來,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