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只覺得,現在情勢更加混亂了,姜珞胭是華曦,她還是天聖的帝妃,墨修明顯是爲她而來,逼迫封黎交出她,否則要踏平古蒼,他以爲只是因爲瀾關的事,沒想到還有這麼多隱藏很深的事實,他難以想通的是,既然姜珞胭是華曦,又怎麼會與墨修扯關係?,墨修可知道她的身份?若是他把姜珞胭推給墨修,那麼他又會不會因爲惱羞成怒而一舉滅了古蒼?
頭疼得厲害,蘇湛五官都擰到了一起,搖搖頭,甩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蘇湛走回自己的帳篷,姜珞胭還在那裡呢,她可不能出事,古蒼能否渡過這一劫,可全靠她了。
翌日一早,有士兵匆匆來報,天聖的軍隊又來了,這次不止容澈,連墨修也來了。
封黎忙召集士兵,嚴陣以待,城樓佈滿了弓箭手,防衛着。
“將軍,不好了,天聖的士兵攻過來了。”
“什麼?這麼快?”蘇湛瞪大眼睛,來不及多想,慌忙套盔甲,拿起自己的戰戟衝了過去。
城門之下已經亂成一團了,俑關不像瀾關,沒有護城河,這裡是大片大片的戈壁,也給天聖的士兵提供了便利,容澈騎在高頭大馬,手的長槍舞成旋花,頓時是血流成河,他槍法極快,下手狠戾,不復往日打諢的模樣,古蒼的士兵在他的槍下,猶如螻蟻一般無力抵抗,天聖的戰神,從來不是浪得虛名。
城門再次被打開,封黎騎着馬快速飛奔出來,戰戟橫掃,大片的天聖的士兵倒下了,容澈一看見他,眸色一凜,越過重重士兵,來到他面前。
兩邊對陣,一熱一冷。
容澈手挑長槍,指着他:“人呢?”
封黎緊抿着脣,“死心吧,我不可能把人交給你。”
銀白色的長槍在陽光下閃着幽光,容澈稍稍移開,忽然躍身而起,腳尖點着馬背,馬揚起前蹄,高高啼鳴一聲,逆着光,周圍形成了一圈光暈,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封黎攻去,封黎腳尖輕觸馬背,快速向後退去,避開容澈的進攻。
脫離了戰馬,兩人迅速纏鬥在一起,招招毫不留情,似乎要把對方置於死地,在戰場,不是你死是我亡,沒有人會留情。
墨修與百里清幽坐在馬,停在士兵後方,這種情況,用不着他們出手。
百里清幽看着與容澈過招的封黎,眼裡不由得閃過一道讚賞:“若不是各爲其主,我倒是極欣賞封黎。”
“此人太過忠心,不然,我倒是想把他拉到天聖。”封家在古蒼的存在,如同容府在天聖一樣,只是古蒼的皇帝昏庸,不僅不提拔封黎,還明裡暗裡處處打壓,一邊又要他來保家衛國,封黎也是死腦筋,即使君王不信任他,他還是秉持封家的祖訓,忠君愛國。
“聽說封黎在古蒼的日子也不好過,古蒼的老皇帝生怕封黎功高震主,不斷削弱他手裡的兵權,若不是有南樑王護着,只怕如今封黎也早已不是將軍了。”
墨修冷笑一聲,“昏君,良將,自古都是如此。”
百里清幽的目光停在容澈身,幽幽問道:“那你覺得,容澈是良將,還是草包?”
墨修斜睨着他,“你是說我是昏君?”
“衝冠一怒爲紅顏。”百里清幽斂眉,微扯嘴角,“談不昏君。”像姜珞胭這樣的女子,最是難過美人關,難怪元容帝把她保護得如此好,華曦若是現世,只怕要面臨各國的爭奪,男人,擁有了江山之後,總是需要美人點綴。
“也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墨修喃喃道,心裡充滿了無限的擔憂與思念。
“你不怪她了?”想起姜珞胭初初離開的時候,墨修整日發瘋似的找她,明光樓所有的東西都被他砸了,長樂宮的人也差點都被他處置了,他一度以爲,墨修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了,沒想到他不僅控制住了自己,還能沉着地應對這種事,最初的震怒與頹廢,到後來的冷靜與沉着,有時候墨修真的深沉得讓人覺得可怕。
“怪她?剛開始是會,可是後來想想,只要她回來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只是,現在我還有資格計較嗎?”墨修的目光遙遙望向古蒼的方向,那裡是有姜珞胭的地方。
百里清幽沉默,他知道,這個事實,什麼都讓墨修難受,因爲已經做過的事,他不可能,也沒辦法去改變,有人常說,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留到下一輩,可是墨修卻是在天聖先皇與姜素素的恩怨長大的,他不可能忽視,也不可能看着自己母妃含恨而死而無動於衷。
這能怪他嗎?他只是想爲自己的母妃討回一個公道。
華曦何其無辜?可是她也捲進了這場恩怨之。
死了的人死了,而活着的人,卻要承受着痛苦。
一如華曦,一如墨修。
容澈與封黎打得難捨難分,蘇湛在城樓之看着是乾着急,墨修與百里清幽又在不遠處觀戰,顯然他們不準備插手,但也不會放任不管,眼見着封黎漸漸處於下風,蘇湛一咬牙,轉身下了樓。
“鏘!”長槍與戰戟撞在一起,發出尖銳的聲音,兩雙眸子相對,容澈熱烈如火,封黎冷漠如冰,劃入,他們兩人迅速分離,又是交戰在一起。
“容澈不會輸吧?”墨修看着那邊打得難捨難分的兩人,不禁有些懷疑,他沒見過容澈戰場的樣子,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他還存了幾分實力。
百里清幽涼涼道:“別看他平時挺不靠譜的,這戰場是他的天下,沒道理他會輸。”
墨修微扯嘴角,不語。
“封黎也是個狠角色,難怪古蒼如此羸弱的狀態下,還能一直屹立不倒,若不是有封家對外征戰,只怕這片領土早被其他國家瓜分了。”
墨修的目光悠遠而深邃,他道:“若想拿下古蒼,這個人,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