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到來,讓姜珞胭從失去皇祖母的悲傷解脫出來,姜亦寒雖然才十四歲,但是他很厲害,會扎紙風箏,會舞劍,會騎馬,還會射箭,而姜佩兒只她大了一歲,她的膽子有些小,看到宮的嬤嬤也害怕地躲着,但是她卻很喜歡這個堂姐,雖然奶嬤嬤說,她不可以叫姜佩兒堂姐,因爲姜佩兒是庶女,她是一國公主,姜佩兒擔不起她這個稱呼。
皇叔家的兄弟姐妹要麼都是十幾歲的,要麼纔出生的,根本沒人能跟她一起玩,自從有他們兩個陪着,姜珞胭的笑容也多了很多,她還很親切地稱姜亦寒爲“亦寒哥哥”,而姜佩兒,奶嬤嬤總是不讓她叫佩兒姐姐,所以她便叫她佩兒。
只是,他們在皇宮住了兩個月之後要離開了,母后說,姜亦寒是姜家嫡子,不能逗留在外,姜亦寒走的那一天,姜珞胭從皇宮哭着跑出來,抱住姜亦寒死活不讓他走,母后沒辦法,只好與她商量,讓姜亦寒回去,姜佩兒留在皇宮陪她,姜亦寒也承諾,他一定會回來看她,好說歹說,她這才同意。
之後過了多年,姜亦寒還是沒來,反倒是她與佩兒成了好姐妹,姜佩兒從此之後都留在了皇宮,陪着她一起長大,她與姜佩兒有很深的感情,對姜亦寒,卻是漸漸淡忘了。
如今再見,卻是物是人非,姜珞胭不敢想,當初那個揹着她在草地奔跑的少年,已經長得如此高大,她再也不能無所顧忌地賴着他,可是現在想想,她卻無貪戀他的懷抱。
“亦寒哥哥……”姜珞胭猛地跑過去,抱住了他,那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懷抱,讓姜珞胭落下了眼淚。國破家亡之後,她以爲她是孤身一人,沒想到還有幸能見到親人,心酸澀,有喜悅。
“華曦……”姜亦寒擁着她,神色悲痛道:“九央城破之後,我去找過你,可是滿城的廢墟,我一直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得好好的……”
“我很好。”即使心裡再苦澀悲涼,姜珞胭還是試圖對着他揚起一個微笑,“父皇讓暗衛把我從密道送出來,可是……可是我卻找不到佩兒……”
“只要你好好的好。”姜亦寒看着她,道:“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祖父聽說姑姑殉國,悲痛之下病倒了,姜家派出了無數人去找你,卻一直找不到……華曦,既然你還活着,爲何不去姜家?”
姜珞胭搖搖頭,“我現在很好。”
“從九央出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會來天聖?爲什麼你會在青樓裡?”
姜珞胭目光有些閃躲,“我……我無處可去,輾轉到了天聖,被人販子劫了去,賣進了着萬花樓。”
“什麼?”姜亦寒皺緊眉頭,心疼地看着她,雖然只是三言兩語帶過,他卻能想象到其的艱辛,一個弱女子,又沒有親人在身邊,家仇國恨充斥着內心,卻還站在天聖的領土生活,她該有多難過。
“華曦。”姜亦寒伸手抱在她雙肩,“我不管你之前受了多少苦,現在我絕不會再讓你孤身在外,跟我回大禹,姜家會保護你,你不用擔心天聖的人會找來。”
搖搖頭,“亦寒哥哥,我不能跟你去姜家,我是九央的餘孽,要是讓人知道了,姜家也會遭難的。”
“是因爲這樣你纔不去找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姜珞胭沒告訴他,不想連累姜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還想爲九央報仇。
面對姜亦寒的步步緊逼,姜珞胭咬咬牙,開口道:“我已經是墨修的妃了,我不能走。”
一句話,猶如重頭一擊,姜亦寒怔愣在原地,眼裡盡是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你成了墨修的妃子?”姜亦寒猛地放開她,低聲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想憑一己之力爲九央報仇嗎?”
姜珞胭眼裡劃過一道隱忍:“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已經沒辦法脫身了,這是接近墨修唯一的辦法……”
姜亦寒死死地捏緊了拳頭,他原以爲姜珞胭淪落青樓,已經夠苦了,沒想到她還進了天聖帝宮,墨修有多麼可怕,是外祖父在說起他的時候,也是半讚歎半畏懼,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與他對抗?
“嘭!”樓下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接着是各種嘈雜的聲音,尖叫聲,桌子倒塌聲,怒喝聲,亂成一片,徐嬌娘原本是守在門外,聽着下面的動靜,心尖一顫,忙跑了下去,看見一大羣官兵在拆樓。
“給我仔細搜。”
如果沒進來之前,墨修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可是看到這滿堂的**,看到女子被男子抱在懷,他突然暴躁了,他不敢想想姜珞胭也被人這樣抱着,他既希望他能找到她,又不希望她在這裡。
“哎喲……官爺啊,你們這是做什麼啊……”徐嬌娘吼着嗓子跑了下來,忙向侯宗明這邊跑過來,又哭又鬧的。
“官府辦案,徐老闆擔待些。”
徐嬌娘想死的心都有了,“青天大老爺啊,我們一向是循規蹈矩,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你這……這……誒誒誒,樓不能去啊……”徐嬌娘看着十幾個官差往二樓跑去,又是好一番哭鬧。
墨修如暗血修羅一眼,渾身散發着森森冷意,目光冷冷地掃了徐嬌娘一眼,冷聲道:“閉嘴。”
徐嬌娘被嚇得臉色一白,顫抖着身子,眼前的人讓她恐懼。
樓的姜珞胭也聽到了下面的動靜,直到她聽見墨修的聲音,先是一喜,接着是一驚,眼看着那些人要過來,姜珞胭急忙把姜亦寒一推:“你快走。”
“發生什麼事了?”姜亦寒聽着外面的嘈雜,想出去看看,卻被姜珞胭推向窗戶邊。
“墨修來了,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看見你。”
姜亦寒也是一驚,“墨修?”隨即反應過來,拉着姜珞胭要離開,“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