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丘、孫晟等人都聽出這裡面的破綻,不過卻是不知鍾蒨這樣做是爲了幫誰。他們也想到,李從善若是心裡憤恨,還真的有可能不經過大腦,做出這樣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事。
血跡的問題衆人都沒有看出異樣,但鍾蒨一時疏忽釀下了錯,李璟說完他的心就開始咚咚咚的跳個不停,自己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從皇宮出來,鍾蒨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濡、溼,初冬的風吹來,不自覺的全身打着寒顫,他也不知這事該不該與安定郡公殿下開口,猶豫了好久,他才決定找個機會去通報一下,這江寧府他是府尹,刺客行事隱蔽他查不出,可是這市面上都有誰的探子,他都是一清二楚,即使去也得抓個空當時機。
李璟這邊見殷崇義跟着鍾蒨走了,轉身就叫內侍去請了李從嘉,他倒是真的想看看自己這個兒子的本領,面對幾十個刺客的圍剿居然能全身而退,這真的不是他所瞭解的六郎。
安定郡公府上,李從嘉這會兒還在意可的房內,周憲也纔剛剛醒來,寢室內的桌上是李從嘉剛剛看過,一時忘記收起扶搖子贈予的秘籍和藥丸。
擔心了一晚的周憲,身子還是乏乏的,穿好了衣裙,剛剛在室內走了兩步,就看到桌上的藥丸,便吩咐道:“秋紅,去給我倒杯水來。”
秋紅也只是認爲周憲是早起口渴,轉身便出了內室,回來時就將水杯放在了桌邊。
“幫我把藥丸剝開吧。”周憲拿着蠟封的藥丸微微一笑像是自語自語的又說:“這醫官的藥丸每天都換個樣子呢?”
轉身推開了窗子,不見殿下在樓下這才又回頭問道:“秋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娘子,已經快到了巳時呢,天剛剛還是晴朗的,這會兒就陰了下來……。”秋紅一邊剝着藥丸一邊回道。
周憲擡頭望了望天空又問道:“殿下去了哪裡?”
秋紅笑盈盈的回着:“殿下去盛孺人那了,……殿下也真是的,身上還帶着傷呢,也不知道好好休息。”
雲在這會兒就散了,一抹陽光從窗口直射進來,正好落在秋紅稚嫩的臉上,粉臉上青澀的絨毛在此時是清晰可見,剝開藥丸,秋紅又將藥丸捏成幾顆小顆粒,擺在桌上的小托盤裡,見這刺眼的陽光,她微微用手遮了一下,又低下頭道:“小娘子,藥已經準備好了。”
周憲閉着眼睛迎着陽光,想着昨晚發生的事,她想不出那副激戰場面,不過想到殿下背後的傷,眉頭就是一緊,然後才嘆着說:“拿過來吧,我在這吃。”
秋紅應聲拿着水杯和藥丸便走了過去,周憲吃過藥,她又將水杯放回桌上,低頭間見到那本沒有名字的秘籍,就拿了起來,翻到首頁看了兩眼就笑問道:“小娘子,這是武功秘籍嗎?”
周憲聽見這聲纔回了頭,見她手裡的書就問道:“什麼秘籍?”
“要與雙十出生的女子,共同修煉才能更進一步呢!”秋紅就念叨着。
“什麼雙十出生的女子?”周憲接過書翻了幾頁就微微蹙眉,臉上抹過一抹羞意,心道:殿下怎麼會看這樣的淫、穢的書籍呢,隨手便扔在了一邊。
李從嘉怎麼也不會想到,扶搖子送自己的仙丹會被周憲誤食,更不會想到她會將那修煉秘籍當成淫、穢書籍。
秋紅從桌上又將書本拿了起來,又看了一眼首頁像是想起了什麼,就回頭道:“敏兒小娘子不就是雙十出生的嗎?”
周憲聽見這聲,就瞪了她一眼,啐道:“敏娘纔多大的孩子,你可不要胡亂的說。”
周憲拿起書籍本想將它扔掉,可是想到是殿下的東西,想想之後就隨手放進了梳妝檯的抽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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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李從嘉進宮的旨意纔剛剛進了安定郡公府,他也沒來得及去周憲那看一眼,轉身便隨着百名神武禁軍出了府。
李從嘉這一早也不見鍾蒨來給自己送信,也就沒有多想,只當他一切都很順利。
才進了皇宮,突然外門與聯通寢宮的內門就關了起來,東西兩側的大門也是關的死死的,見此他身後的百名神武禁軍,呼呼啦啦的就將李從嘉圍在了圈內,將他保護起來。
李從嘉看到這就怔了一下,心道:“難道是父皇想置我於死地?”
正在李從嘉還在胡亂想着時,通往寢宮的大門便開了,又是呼呼啦啦的走出了百名手持兵械的禁衛軍,領頭的李從嘉倒是沒有見過,從穿着看來似乎也只是個小校尉。
校尉年紀不大,看也不看李從嘉一眼,騎在馬上就命令道:“聖上有旨,神武禁軍校尉羅洪帶領全部軍士立刻回營。”
羅洪此刻就站在保護李從嘉隊伍的最前邊,聽到此就將李從嘉身邊的軍士都調開,向西側通往軍營的大門走去。
李從嘉不知道父皇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一直看着羅洪帶着所有人走光,傳令的校尉也帶着軍士從西門退了出去,此刻這空空蕩蕩的廣場間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還有李從嘉身邊,剛剛那不知名校尉留下的鋼刀。
李從嘉還在困惑間,忽然就從城牆上順着鉤索爬下來二十幾個黑衣人,這青天白日的,二十幾個黑衣人皆是蒙着頭和麪,只露出一雙眼睛。
見到這兒,李從嘉知道情況不妙了,急忙的撿起鋼刀,往後退了兩步,眼睛直盯着黑衣人來的方向,還好四個方向,給他留了一道退路。
李從嘉不慌不忙的往後退着,一邊退一邊想着這些黑衣人與昨晚的刺客是不是同一主謀,若真的是,那麼昨晚之事就很有可能是父皇所爲,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皇位已經被人奪了去。
時間不容他多想,他越是往後,黑衣人就追的越急,直到他靠近城牆,還有近三丈的距離黑衣人就要衝到他的身邊,他也顧不上昨夜的傷還未愈,怒吼了一聲,便單手持刀反衝進人羣裡。
黑衣人沒有想到他會衝上來,衝在最前的人,被他迅捷而有力的一刀劈在肩上,只聽一聲慘烈的叫喊,黑衣人的胳膊便被李從嘉連根砍斷。
見此,其餘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收起了剛剛的輕視,緩緩的散開,將李從嘉圍了起來。
只是片刻,鋼刀碰在一起發出乒乒鏘鏘的聲響就回蕩在這空曠的廣場周圍。李從嘉雖然背上有傷,但是他有了昨晚的經驗,也是不慌不忙,黑衣人攻上來,他便守,腳步的靈活多變,刀法簡單有效,也讓他很是從容的周旋在二十幾個黑衣人中間,不過幾次試探下來,他就發現這些人要比昨晚那些刺客強很多,剛剛砍下那個黑衣人的手臂,也只能說他太過於輕視自己。
二十幾人對着一人僵持了片刻,才又有人從人羣裡衝了出來,一刀從頭頂直接劈了過來,李從嘉靈活的側身一閃,只覺刀鋒在耳邊劃過,一股冷風,耳邊散開的髮絲也被割斷了幾根,一擊未果,這人便又反手撩起,刀尖直直的刺向他的胸口,李從嘉只是將手中鋼刀一橫,便輕鬆的撥開刺來的刀尖,隨即便是一腳踢在黑衣人的胸口,看似無力的一腳,卻是讓黑衣人悶聲倒地,捂着胸口乾咳了兩聲才爬了起來,再次與同伴一起將李從嘉圍了起來。
一羣人只顧着將李從嘉圍起,倒是不急於進攻,局面又開始僵持起來,良久他見黑衣人沒有動作,瞅準時機,出其不意攻其無備的先出了手,趁着身邊的黑衣人微微走神,一刀便砍斷了他握刀的手,被砍斷了手,這人就大喊了一聲,衆人又是一陣慌亂,李從嘉趁亂高劈、斜刺幾個動作下來便又放倒了幾名黑衣人。
李從嘉越戰越是亢奮,黑衣人卻是越來越束手束腳,明明一擊能傷到他的,卻是刀到眼前便停了下來,轉而又進行別的動作,或是有刀即將傷到他,就會被其他同伴撥開。
李從嘉一直保持着清醒,可面對如此場面他卻是不明所以,剛好一黑衣人高高躍起向他劈來,李從嘉閃身一躲,擡頭間正好看到城牆上一道黃色閃過。
忽然他明白了,父皇這是在試探他的能力,不過看到這,他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既然已經知道這是在試探,李從嘉表現的便更加自如起來,劈、砍、挑、刺、撩在他的靈活的步伐下,運用的是如魚得水,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也有這剩餘十幾人的故意相讓,李從嘉便將二十幾人全部擊倒在地,當然這些人除去被他砍斷了肩膀和手掌之人,其他人皆是皮外傷。
李璟坐在皇椅上,從李從嘉的第一刀砍下去,便已經肯定了昨晚的真實性,本想就此終止,可是他忽然又想見見自己兒子的真實實力,李從嘉的表演他看得倒是認真,只是他不懂武藝,也看不出下面的人是有意相讓,更不知道兒子什麼時候習得這一身精湛的武藝。
這些黑衣人都是他身邊最爲強悍的侍衛,居然被這個文縐縐的兒子在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一一擊倒在地,他除去欣喜還是有些驚訝。
所有的黑衣人倒地,通往寢宮的大門便吱呀呀的開了,李從嘉扔下鋼刀,滿身血跡的走了進去,才進了寢宮,便有宮人爲他準備好了香湯和嶄新的衣袍,御醫也在等在那爲他清理傷口。
李從嘉就這麼任由御醫和宮人擺弄他的身子,腦子裡不停的想着爲什麼會父皇會試探他,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鍾蒨所做被人發現了。
洗了香湯,處理了傷口,換了嶄新的衣袍,李從嘉便見到了父皇,此時他正慈愛的笑着,似乎剛剛試探李從嘉的根本就不是他。
見兒子進來李璟就笑着說:“六郎,受驚了。”
李從嘉面色冷峻輕聲道:“只是切磋武藝而已,還望父皇儘快查明昨夜的刺客,給兒臣一個太平。”
“六郎不必多想,朕已經派殷崇義去辦此案了。”李璟就是一笑。
看着兒子面上沒有一絲笑容,也猜出了他是在爲剛剛試探之事耿耿於懷,接着就笑着說:“朕已經想好了,你的請求,朕會在一個合理的時間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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