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快樂!)
姚君生的鬼點子多,李景遂不知今日之事可以怎麼拿來找李從嘉的事端,怔怔的問道:“今日之事怎麼說?”
姚君生臉上掛着狡猾的笑回道:“鄭王擅自出兵不配合皇太弟殿下,打亂了殿下早就佈置好的整體作戰計劃,讓敵軍看出了我軍的計劃……,朝中未必會派人出來查此事,還不是殿下怎麼說怎麼是?”
見李景遂猶豫,姚君生又說道:“殿下,如今這南太湖平原只剩下這麼一個湖州城,鄭王殿下的防守作用也已經不再重要……。”
李景遂深沉的一笑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一旦朝中有人來查怎麼辦?。”
姚君生笑道:“這個簡單,殿下只要胡亂的退給他人就好,就說鄭王殿下高傲,不將皇太弟殿下和燕王殿下看在眼裡,因此很多人都看不過去……。”
李景遂微怔,俄爾說道:“推給別人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也可以一用。”
隨即李景遂又盯着姚君生問道:“那這個奏章該怎麼寫?”
姚君生笑道:“此事殿下就不需要操心,就由屬下來完成,寫好之後再拿給殿下看。”
李景遂輕輕點頭。
李從嘉並不知李景遂和姚君生兩人正在算計他,更沒有想到他傷了三位吳越將領之事會被人拿來當做延誤戰機。
奏章送出,李景遂爲了能夠將李從嘉的銀槍都奪到手中,故意延遲了數日,只圍不進攻,只等他的奏章得到朝中的回覆之後再下手。
李景遂認定李璟一定會因爲李從嘉擅自出兵,打亂了全軍的部署延誤戰機從而處罰他,因此一直拖着,等着好消息的到來。
李從嘉倒是不知爲何遲遲不攻,幾乎每天都數次派斥候去李景遂大營中打探消息,結果卻是一無所知。
李從嘉很是納悶,銀槍都上下對李景遂的做法也捉摸不透。
李從嘉徵調的小院內,張洎與李從嘉靜坐在火盆邊,聽着斥候回來說那邊又沒有任何消息。
張洎沉聲問道:“殿下,再過些日子那三人的傷可是要好的差不多了。”
李從嘉無奈的一笑,說道:“皇太弟是一軍主帥,攻與不攻都由他決定,本王也沒有辦法。”
張洎見李從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殿下可要小心一些,不要讓他在背地裡搞鬼,皇甫繼勳可是個教訓。”
李從嘉不相信這個時候李景遂會搞出事端來,笑道:“搞鬼?他能搞出什麼?本王所做一切哪裡又不好?”
張洎點頭肯定的說:“屬下也知道殿下做得很好,可是難免皇太弟殿下雞蛋裡挑骨頭。他已經來了湖州七日了,親自去過了太湖駐軍查看,唯獨不來我銀槍都大營,屬下認爲他一定有事。”
李從嘉盯着張洎想着最近以來自己所做之事,除去研製出了炸藥包之外,又射傷了吳越三位將領就沒做過其他,但這都是有利的好事,就笑着說:“你來說說我做過什麼不利於戰局的,又能讓皇太弟雞蛋裡挑骨頭的?”
張洎搖頭道:“這……屬下也想不出。”
李從嘉笑道:“那就是了,師黯也不用擔心,說不定皇太弟有自己的打算。”
張洎說道:“殿下說的是,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皇太弟殿下可以將皇甫繼勳的兵藉口收入囊中,就有可能惦記比神武禁軍強上幾倍的銀槍都。”
李從嘉笑道:“他就是想要,也要看本王交不交,就算是本王想交也要看聖上給不給,朝中大臣是否同意。”
當初李璟與讓李從嘉來建銀槍都,說好銀槍都是給他的自保力量,不可能才過了這麼幾個月就要收了他的兵權。不過轉而想到如今進攻吳越,拿下蘇州之後常州就不再是前沿陣地,李弘冀的兵力已經在開始縮減,戰爭結束或只將潤州水軍留下防守從長江進入的敵軍偷襲。從常州軍調撥去蘇州防守就能夠看出朝中已經開始對李弘冀下手,心胸狹窄的李弘冀兵力縮減,他的力量削弱那麼也對自己沒了威脅,只剩下在李璟和衆臣眼裡忠厚仁義的李景遂掌握大軍,那麼他這銀槍都還真有可能與潤州軍一樣,不過倒不至於從他手中收回兵權,可能只會相應的減少一些。
可是此時李從嘉不知朝中的情況,也不知李景遂在打什麼主意,若是他真的是在算計自己,那還真要做些準備,不能等着李景遂向他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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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的形式看似一片大好,可是李璟突然收到李景遂從前線陣地送來的奏章要彈劾李從嘉擅自出兵、打亂了他的整體佈局,耽擱了時間……。
爲此李璟心中有些惱火,再有爲李弘冀利益和李景遂利益添油加醋的大臣們幫腔,將之前李從嘉擅自做主拿下長興縣之事也翻騰了出來,李璟被人這麼一說無法控制自己的大腦,跟着他人的思路想,也將所有過錯加在李從嘉的身上。
見李璟被人說動有懲罰鄭王殿下之意,一直在朝中沉默是金的韓熙載終於坐不住了,站出來反駁道:“陛下,鄭王殿下拿下長興縣是爲了整體的防守,從義興縣到廣德縣中間有山地不說,還要經過長興縣,若是不拿下長興縣,廣德被襲從義興縣出兵來不及救援,還有可能落入湖州守軍的圈套之中,一舉將我軍消滅,從而輕易的向宣州和常州進軍……這些當日鄭王殿下已經上報陛下,所有一切都已經分析的很清楚……。”
“如今皇太弟殿下說鄭王殿下擅自出兵進攻湖州城,可是依微臣看其中有很多疑點,鄭王殿下怎麼可能在此時搶攻?他一直就駐紮在長興縣整日面對着湖州,若是想攻早就在羅晟援軍未到時進攻了,此事必定有些誤會,或許還是有人故意而爲……。”
“當初皇甫繼勳因爲受到燕王殿下的蠱惑與皇太弟殿下搶功勞,被皇太弟殿下記恨,便將他留在了蘇州,如今雖還未戰,但銀槍都威名在,或許皇太弟殿下也怕銀槍都的功勞多過自己吧……。”
皇甫繼勳搶功之事知道的人朝中只有兩個,李從嘉通過皇甫繼勳的書信得知後也只說給了韓熙載和殷崇義,不過當日在朝中商議蘇州戰後之事時李從嘉還不知此事,韓熙載和殷崇義也還未得知,事後殷崇義和韓熙載才知道李景遂推薦皇甫繼勳的真正原因,但木已成舟,兩人都選擇了閉口不談。
此事相對來說還算是比較秘密的,當事人皇甫繼勳只說給了皇甫暉和李從嘉,而李景遂和李弘冀都選擇了沉默,因此朝中其他人皆是不知,李璟自然也是不知。
韓熙載說完李璟便蹙眉盯着他問道:“韓熙載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璟當然不會相信,在他眼裡李景遂大度仁厚,不可能因爲這點事情就去報復。
“這是皇甫繼勳與鄭王殿下書信所提,微臣也是近日才知曉。”韓熙載說道,“若是陛下不信可以派人去蘇州問皇甫繼勳。”
見聖上又被自己說動,韓熙載又說道:“微臣前日還收到一封從長興縣送來的書信,信是由微臣的學生張洎所書,信上所說鄭王殿下幾日之前出營去湖州城外探查情況,發現城頭有三位將領,鄭王殿下認定此三人是錢弘偡羅晟和孫承佑,便命軍士放箭射傷了三人,若是這也算是擅自出兵,搶攻湖州的話那就有些小題大做了。”
韓熙載說完便有很多支持皇太弟殿下的大臣站出,打斷衆人的接話,說道:“鄭王殿下認爲那三人可能是錢弘偡、羅晟和孫承佑,在射傷三人之後還命令斥候去過皇太弟大營請求立即出兵,可是被皇太弟否決了,鄭王殿下認爲皇太弟殿下大軍連夜進軍應該休息,之後便也退了兵,可是在這之後皇太弟殿下一連着數日都不進攻,一直在拖着時間,怕是這幾天已經讓那三人將箭傷養得七七八八了。若是說其中有錯的話,微臣認爲皇太弟殿下的過錯更多,他沒有任何理由的拖延不攻城延誤戰機,而不是鄭王殿下射傷三人,不管怎麼說射傷三位敵軍將領都是對我軍攻城有利的。”
韓熙載一口氣說完也不去看衆人的目光,一直等着李璟開口。
李璟盯着韓熙載看了兩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嘆了一聲。沉思着:若是韓熙載說的都是屬實,那麼他一直都被李景遂所做的表象給矇蔽着,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一直忠厚仁義的李景遂會在打仗時使這樣的手段,在戰場上還勾心鬥角的你爭我奪這能打勝仗,也難過蘇州城傷亡兩萬多人。仔細再去想蘇州戰後的佈置,他現在才全部想通,將常州軍調撥到蘇州,又設計下圈套給李弘冀魯莽的鑽進去,這也是在有意削弱李弘冀的力量,讓其在皇位的爭奪上失去競爭力。
當然,清醒的李璟這會兒不相信李景遂遞上來的奏章,也不相信韓熙載的幾句話,要想弄清真相他就要親自派人下去查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