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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名上書之事倒是好查的很,鍾蒨只是用了不到兩天時間便派人將上元和江寧兩縣內署名的地主走了遍,得出的消息都是一樣,每個人都說這消息從朝中傳出。
鍾蒨看了調查結果之後還未與李從嘉彙報就在想着這些人在說謊,鍾謨與李德明與任何一派都沒有任何的關係,平日裡兩人看似就是孤立的個體,怎麼可能在這時無故詆譭鄭王殿下。
鍾謨和李德明同馮延巳等人一樣也是阿諛奉承之輩,但這兩人與馮延巳等人還不相同,兩人頗有學識,對大事的方向掌控的很好,兩人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太過於輕浮孟浪,目中無人,因此朝中人緣並不是很好。
在鍾蒨看來,鍾謨與李德明與鄭王殿下也沒有相互的利益關係,若是如李從嘉所說,朝中所有人都是知道他所做的假象,那麼鍾謨和李德明也沒有必要爲了自己的利益去詆譭殿下。拋去這事不說李從嘉應該沒有得罪過兩人,一個禮部侍郎,一個工部侍郎,官職都不小,與銀槍都應該沒有任何的交集,唯一能讓鍾蒨產生疑慮的就是可能是潛州築堤和幕府山軍營水寨碼頭的擴建之事,沒有給李德明這個工部侍郎任何的好處。
但時間已經過去數月了,李德明也不會在這時發難,不過想到何六可以在二十年後報仇,李德明隔了幾個月發難也說得過去了。
李從嘉和鍾蒨兩人皆不需要上朝,在鍾蒨將調查結果通知李從嘉之時,兩人卻是不知此時朝中已經因爲這事討論過數次了。
李從嘉做事前與李璟談過,因此李璟一直堅持着李從嘉是爲了迷惑周朝,禁止朝中再提此事,幾天過去朝中雖然提的人少了,但偶爾還會有一些聲音。
這些發出聲音的也是因爲,此事在地主階層廣泛的傳播,一些大臣家中妻妾很多都是地主階級家的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爲了利益難免就會不停的吹着枕邊風,這耳根軟的實在沒有辦法,唐國朝廷自由,這些耳根子軟的口又沒個把門的,有意無意的就會提起。因此朝堂上已經爲了此事不安生有幾日了時間。
前幾日見事情已經有些止勢,見這幾日突然又傳播起來,李璟不禁惱火,也在想着徹底解決的辦法。奈何一些耳根子軟的朝臣一口認定李從嘉此時有這樣的想法,將來就可能去做。
李璟在愁眉苦臉時皇后鍾氏就認爲應該不去管它,或許這事就淡了,於是李璟也照做了。
這纔是他不管的第一天,上朝時大臣們依舊在談論這事,似乎李從嘉明天就會帶兵上門搶地一樣,李璟苦着臉先後打斷了數次,講些別的事情,將他們的心思轉移到其他的事情上去,連續的幾天終於讓這些遠離了耳邊,但在背後依然沒有停息。
李從嘉接到鍾蒨的調查結果很是納悶,他與鍾謨和李德明連句話都沒說過,更不可能談利益關係,這兩個人怎麼就突然的想攻擊他了?難道是他的話真的嚇到了兩人,還是兩人根本就是江都和潤州的人,一直都將自己藏在最深處,沒有被人發現。
朝中不再談及此事李璟心裡也舒爽了很多,用了皇后的主意有了有一些效果,正準備去誇讚皇后時,李從嘉在臨近傍晚時就進了宮。
李從嘉走進殿內便直言道:“父皇,兒臣是爲了最近的傳言而來。”
見李璟不多說話李從嘉很是無辜的說道:“兒臣自知能力不及,也無心皇位,但如此傳下去影響對兒臣也很是不好。”
李璟將身邊內侍和宮人全部打發離開,這才笑着說道:“六郎不必再說這事,父皇明白你不會如此做,這相當於自掘墳墓的事就是還在路上的高保融都不會去做,六郎如此聰慧,怎麼會這麼做?”
李從嘉嘆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自掘墳墓之事,爲什麼偏偏會有人傳呢?謠言可以毀掉一個人,兒臣無意皇位,但也想能位極人臣,輔助父皇治理國家啊……。”
見李璟的掛着笑容李從嘉接着說道:“父皇,兒臣已經派人查了此事,這只是兒臣爲了迷惑周朝來使所說的假象,並且爲了讓周朝來使相信在周正村和潛州都用了此法,朝中也都知曉,事情過去了月餘時間,可是最近突然又傳出這樣的消息怕是不只是爲了讓兒臣失去支持。”
李璟打斷他的話問道:“六郎想說什麼?”
李從嘉認真的說道:“自古以來地主階層與佃農之間就有着很大的矛盾,父皇可以認真的想想,此事若是被人惡意傳播出去,在朝野市井間廣泛流傳會帶來什麼後果。”
李璟眉頭皺緊,良久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起義?”
李從嘉說道:“這是最壞的打算,就算是沒有起義,在市井間傳播也很有可能被周朝的探子知曉,從而阻礙我大唐與周朝的同盟,因此想要制止就要從源頭上掐斷,只有從源頭上掐斷,纔會徹底的讓這傳言消散。”
李從嘉瞄了一眼李璟,見他在等着自己的後話又說:“兒臣也看了江寧府各縣地主的聯名上書,並且找人去查過此事,所有人都說此事是鍾謨和李德明所說。”
李璟蹙眉道:“你是說鍾謨和李德明兩人親自說與那些地主?”
李從嘉也不能確定這兩人到底是爲何原因,將快要被朝中大臣淡忘的事情又翻出來,淡淡的說:“此事皆是其府上家奴所說,但家奴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定是受人指使,就算不是鍾謨和李德明兩人主使,或許也是他人授意。”
“兒臣不知鍾謨和李德明兩人的用意,或許可以說爲了保住自己的田地,但也有可能是爲了其他,不管怎麼說都已經危害到了我大唐的利益。”
李璟被李從嘉的誘導,已經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那就是鍾謨和李德明叛國投敵,爲了幫助他國讓唐國造成內部混亂,想助其趁火打劫。
李璟眉頭緊皺,怒火中燒的喘着粗氣,瞪着眼看了李從嘉兩眼然後又衝門外喊道:“來人,將鍾謨和李德明押進大牢,派人嚴查坊間誰還在傳播土地新政,一旦抓到立即打殺。”
李從嘉見李璟惱火了,心裡也是有一絲後怕,畢竟他所說的事都是自己的想法。
李璟此時語氣倒是緩和了一些,道:“此事就此揭過,六郎安心的等待消息吧,鍾謨和李德明的事情朕會派人嚴加審問,若是通敵屬實定不輕饒。”
“父皇英明!”李從嘉恭維道。
李從嘉又聊了一些與周朝同盟之事,即將告辭離開時李璟說道:“朕得到消息說周朝自從韓熙載去了大梁之後一直拖着同盟之事不談,朕認爲柴榮或許還在等着蜀國對秦鳳二州用兵的戰果伺機而定,因此我們國內可不能再亂了。”
“父皇,兒臣有句話一直很想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李從嘉點頭應了一聲,又沉思良久說道。
“六郎有事直說便是。”李璟微微一笑。
李從嘉直說:“父皇,朝中忠臣很多,但是佞臣卻也是不少,不能任由其再無視朝綱,無視皇威……我朝歷經兩代帝王,若是想走的更長遠就要將這些佞臣一個個拔掉。”
李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從嘉笑着道:“六郎說誰是佞臣?馮延巳、李徵古之流還是鍾謨和李德明?”
“馮延巳和李徵古兒臣不說,宋齊丘倒臺之後,這些人就沒了主心骨,在馮延巳的領導之下對政事軍事全無意思,只好風花雪月,這些兒臣不管,但是鍾謨李德明之流卻是不能不除。”李從嘉表情認真,心裡卻是在想着他如此說李璟一定會認爲他是在打擊報復。
“此事六郎就不要再管,鍾謨和李德明朕已經要他們下獄,待查明之後朕自有定論。”李璟笑道。
不管鍾謨李德明是江都或潤州的人,還是真的投了敵,如今一下獄就不可能再翻身。若是他們兩人是爲了江都和潤州服務,惡意散播此事,宋齊丘和孫晟就是他們的先例,兩人就算不死也將沒有任何複用的可能。
李璟看着李從嘉這會兒將所有的不滿都表露在臉上,就在心裡一笑,心道:這纔是朕那個未及弱冠的兒子。這些日子以來李璟看到的李從嘉太過自信強大,從聽說白鷺洲八千私兵時就已經讓他產生了威脅感,雖然最終解釋清楚,可李璟嘴上不說心裡也會不時的想起。
在他的眼裡李從嘉已經變成了一個老練深成的對手,雖然他希望看到兒子們各個都有能力,但此時他還是希望沒人能威脅到自己的帝位。李從嘉剛剛從一進宮就說自己無意皇位,這會兒又想要報復鍾謨和李德明兩人,加上之前不願意去爭首功等等最近他故意露出的細枝末節,李璟這纔將所有的顧慮都打消。
在他的眼裡李從嘉還是嫩了一些,若是換做李景遂和李弘冀兩人,他們一定不會多說,而是會暗中採取行動查探此事。
看着李璟不自覺中露出的明朗笑容,李從嘉隨即一笑,心道原來父皇的世界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