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朝堂博弈的最終結果,便是諸葛裡昏厥,原若綺入獄,凌向陽請辭,原丞相被迫接受原諾靖與羽湘公主的賜婚,最大的得益者,莫過於是一開始便處於絕對劣勢的皇上了。下朝的時候以原丞相爲首歸順太后一派的官員自然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樣子,而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一直默默無聞,卻借今日早朝的東風一舉連升兩級的程於學了,皇上以諸葛裡昏厥爲藉口,將原本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程於學升爲了從一品協辦大學士,主要在諸葛先生身子不適期間替其處理朝政繁務。別人皆是陰沉沉,唯一程於學是喜笑顏開,今日早朝雖然驚心動魄,他的心隨着事情的發展可謂幾起幾落,還好他賭對了。
一下早朝攝政王便在風舒安回宮的路上堵住了她。
“好狗不攔路,攝政王學識淵博,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在風舒安的眼中,攝政王雖然才智過人,但此人心術不正,尤其擅長玩弄朝堂詭異之術,最重要的他是太后之侄,就憑這一點,她便給不了他什麼好臉色。
“看來公主對本王有很深的敵意。”
“你知道就好。”風舒安沒好氣地答道,在朝堂上站了快一個早上了,他不累,她可受不了,加上懷着身孕特別容易犯困,她現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哪有心情與他在這裡耗。
在宮裡哪個人與不熟悉之人說話不是拐彎抹角的,她倒好,說得如此直白,讓軒轅凜澈早早準備好的說辭都用不上了,無奈一笑,罷了,早知道她並非一般宮中之人:“本王不會耽誤公主很多時間,說兩句就走。”
“有屁快放。”風舒安翻了翻白眼,若不是顧及他的身份,她真想甩手就走,當然,她是看到兩人旁出了水茉兒外沒有人才敢如此不給臉攝政王的。風舒安的想法便是,既然你我立場不同,便是仇人,既然是仇人,何必還要對你虛情假意浪費表情?
軒轅凜澈深吸了一口氣,纔將心中剛剛升起的怒火稍稍壓了回去,如此不給面子的回答,便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生氣吧。他才貌雖驚爲天人,奈何亦是肉體之軀,雖清心寡慾,也躲不過人間的喜怒哀樂。只是他會掩飾自己的情緒,比常人更加耐心萬倍:“公主與皇上是親兄妹,互相扶持自是應該。只是在這裡本王還是要提醒公主一句,這天下原本就是宇文家的,皇上亦是入贅宇文家的人,若是有人想要雀佔鳩巢,首先就要過了本王這關。”
風舒安笑了:“攝政王這話聽着怎麼如此彆扭,羽湘年紀雖不大,但也知道這天下原本是屬於風家的。攝政王總是提防着別人會心謀不軌,卻忘了宇文家纔是最早雀佔鳩巢的那個。如今以爲日子過得久了,便能抹去自己往昔不堪的歷史,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史書如何說,還不是在位的帝皇說了算。只是羽湘也想提醒攝政王一句,攝政王再大,也不過是攝政而已,這中元,還是當今皇上說了算的。”
“羽湘公主初來乍到,怕是不懂這朝廷的規矩。這朝堂並沒有誰能完全做得了主,本王不能,皇上自然也不能,公主若是妄想憑一己之力而改變這個局勢,本王只能說,公主終究是太年輕了。”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本公主是不是可以走了?”風舒安並沒有心情與軒轅凜澈再打哈哈,既然話說得這麼明白,也就沒繼續談下去的意思了。
“完了。”軒轅凜澈紳士地讓開了路,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風舒安只是白了他一眼,便帶着水茉兒揚長而去,由始至終一個好臉色也沒給軒轅凜澈。
羽湘公主,總有一****會後悔你今日的決定的。軒轅凜澈看着風舒安遠去的背影,心中默唸。
風舒安一回到羽樂宮,便看到自己房內的桌面上擺放着一片風乾的楓葉。她拿起楓葉細細地看了看,就遞給了水茉兒,水茉兒左看右看,只見那楓葉的紋路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什麼暗示也沒有,不過就是與昨晚公主給她的楓葉一樣罷了,可風舒安卻突然高興地笑了。
“公主,這是誰放在這裡的啊?”水茉兒一臉的疑惑,一片楓葉爲何就能讓公主笑得如此開心。
“黎非奉。他這是在提醒我記得去給他答案。”風舒安原本被軒轅凜澈攪合的心情突然便好了起來,看着水茉兒把玩着的楓葉,笑道,“你將上次我讓你放好的那片楓葉拿出來,一起給百鑑號的掌櫃送過去,順便讓他幫我帶句話給黎非奉‘那日的棋局,我願賭服輸’。”
“公主,你不是說過黎非奉當初不讓你那麼快肯定結果嗎,那麼他必定是不想你輕易便認輸的,況且公主棋藝如此高超,說不定再想兩日便能解開那棋局了呢?”水茉兒心中的風舒安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她總是有點不能接受主子就這麼輕易認輸的,況且還是輸給那個間接害死凌湘兒的兇手。
風舒安累得不行,腰好像快要斷了一樣,見到房內的貴妃塌便懶懶地躺了上去不想動:“誰說我解不開那棋局的?今日早朝之上,我便知道了那殘局的破解之法,只不過黎非奉比我要更早便知道,所以他纔會故意強調讓我再思考多一日。我安排他將那男人偷偷帶進凌府,以他的聰慧,早就想到我會用以牙還牙的方法對付原氏。昨晚那殘局,其實只要複製對方的路數而走,便輸不了,最多也只是平局而已。他的意思是,一人一局,打平了。而我說我輸了,便是認同了他的意思,他會懂的。”
水茉兒仔細地理解着風舒安的話語之時,突然一名同樣伺候風舒安的宮女水琳兒匆匆忙忙地小跑進來。
“啓稟公主,皇后娘娘派人前來邀請公主過永和宮一聚,說是問問公主具體需要添些什麼嫁妝。”
風舒安與水茉兒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狐疑:這早朝纔剛下,皇后的消息倒是夠靈通的。
“茉兒,更衣。本公主就去看看,皇后又要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