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不辭
肚子咕咕作響的聲音,我猛地睜開眼睛,卻是一間乾淨清雅的房間,對面桌子上放有一隻瓷瓶,瓶裡插有一枝怒放的紅梅,清雅婉轉的香氣撲面而來。
我坐起來,瞧到自己穿得是白色單衣,披風搭放在牀邊的屏風上,而我的包裹則放在屏風前面的梳妝檯上,下牀穿好衣服,推開窗戶,便是一個幽靜的小路,天空仍舊飄着雪,在地面聚集了厚厚一層。
推門出得房,便是長長的走廊和栽種滿常青植物的院子,突地從左邊盡頭房間裡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以及輕微的說話聲。
我慢慢走過去,房間裡傳來一個女子擔憂的聲音:“公子。”
好半天咳嗽聲才停下來,女子柔聲埋怨道:“江少爺千叮萬囑叫公子在京城裡休養,過了這個冬日便好了。公子爲什麼要跑來跑去讓自己受罪。”說着聲音變得哽咽起來。
隨之響起的聲音卻是越瀧,可以想到他的眼裡定是帶着笑:“怡香什麼時候變得和凝香一般嘮叨呢?”
怡香情緒平復過來,“凝香那丫頭給公子惹了不少麻煩,說多少次都改不了,都是公子太寬容了……”
站得腳有些發麻,我剛走了兩步,便聽見裡面傳來越瀧問話:“可是阿蕪在外面?”
我回頭看去,開門出來的是一個鵝蛋臉杏仁眼,櫻桃嘴,和凝香有幾分相似的年輕女子,後面出來的是一身白色單衣披着黑色披風,面色蒼白帶着笑的越瀧,“站在外面可是很冷的,進來坐吧!”
“不用了,你臉色不怎麼好,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一個人四處逛逛。”我說着快步走開。
怡香跟上來溫柔說道:“讓怡香陪公主到處逛逛吧!”
“不用了,我是走不丟的,你還是照顧越瀧吧!”我頭都沒回拒絕道。
她似乎呆站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出得院子便是一條幽靜的小巷,走出巷口便是集市,下着雪沒有多少行人的街道,兩邊的茶樓酒肆裡坐有不少聊天的人。我慢慢走着,享受着自由的空氣。
一箇中年男人推着一車米袋從對面過來,邊上又一男人見得好奇問道:“王二,你怎麼買這麼多的米啊?”
王二停下來,邊抹額頭上的汗邊回答道:“你不知道嗎?昨日夜裡,南迴的迎娶長公主的隊伍在路上遇襲,那名聲遠揚的施太傅被刺身亡。”
“什麼?”男人驚愕大喊出來,自覺失態,降低聲音問道,“那南迴怎會罷休?”
“是啊!”王二嘆了口氣繼續道,“說不定兩國弄不和會打起來。”
“那長公主怎麼樣?”男人好奇問道,“會是什麼人做得?”
“對了,”王二一拍大腿道,“那長公主是個丫頭裝扮的,真正的長公主下落不明,有人說是被虜走了,也有人說是長公主派人乾的。先前不是說長公主不願嫁去南迴嗎?”
“哎呀!真是害人啊!”男人怨道,“看來我也得去儲備些糧食,一段打起來,那可就不得了了。”
聽得兩人話我眉頭一皺,施太傅遇刺,難道就是我逃出側門時那聲淒厲的慘叫,可那不是和南姑約定好的調虎離山之計嗎?
有一百多名侍衛,到底是誰刺殺了施太傅?
難道其他國家做得,目地是爲了挑撥離間,趁機獲得好處?
還有南姑她們怎麼樣了?可有受傷?
我胡思亂想着,雪越下越大,前面議論的兩人早就沒了蹤影。
有噠噠的馬蹄聲從雪霧裡傳來,一隊上百身穿戎裝的官兵從城門方向行來,頓時吸引了酒樓裡的茶客們出來觀看。
我扯扯衣領將自己的臉遮住些,慢慢地混進酒樓人羣裡,見得那些士兵立馬分散開來,手裡拿着一疊疊紙張四處張貼,引得衆人圍聚觀看,不一會爆發出響亮驚呼聲:“招兵?”
騎馬的中年人下馬來對着開始驚慌的人羣講解道:“昨夜裡施太傅被歹人所害,我長公主下落不明,早有野心的南迴定會藉機開口,而那北方的蠻人已經開始調兵遣將趁此進犯邊界,我青玉國面臨危機,故要早做準備,望各位能踊躍參軍抵抗敵人。”
他這番話讓原本有些慌亂的人羣變成恐懼開始如流水一般流逝不見。
難道是北方蠻人所爲?我猜想着往後退了幾步準備回去告知越瀧,嘴巴卻被人從後面捂住,一陣眩暈襲擊我的大腦,隨之眼前一片黑暗,沒有了任何知覺。
過了好久好久,我纔在一片顛簸中醒來,整個人被橫放在馬背上,瞧着地上的崎嶇不平,岩石密佈,卻是在山路上行走,搖搖晃晃叫我噁心想吐,
“你醒了?”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猛地一翻身整個人差點翻落於地,卻被身後人單手拉住放於馬上坐好。
“你是什麼人?”我側頭看去,是一個五官粗獷,棱角分明,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
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回答道:“北方嘉木永凜。”
北方嘉木,便是人們口中的北方蠻人,這個時候抓我,是要作爲人質嗎?
“施太傅是你們乾的?”我眸光一暗厲聲問道。
他搖搖頭,表示否認:“不是。”
“你有水嗎?我要喝水。”我轉變態度問着,趁他拿掛於腰間水壺的機會,擡肘狠狠地擊向他的心口,巨大的衝擊叫他整個人朝後仰去,我猛地一翻身整個人滾落於地,沿着斜坡滑落了數十米遠,見得他下馬追來,我忙爬起來往前跑,腳下一滑,整個人沿着一個更爲陡峭的斜坡向下滾動,只覺天旋地轉,滾動的趨勢仍舊沒有停歇,大腦一片空白,“咚”一聲,身子浸泡到一個寒冷刺骨的池子裡,大股大股的冰水侵進肚腹,壓迫住全身血流。
一片令人恐懼的無盡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