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特種部隊和楊天凡有什麼關係嗎?”沈紹雋也是一個敏感的人。
“當然有,我想讓楊天凡進入這樣的部隊,經過訓練之後我相信他可以做一個合格的教官,”喬霏笑了笑,“你知道他的拳腳和輕身功夫有多厲害,再配合上槍支的運用,他在戰場上可以以一敵百了,但是無論是讓他上戰場拼殺還是讓他在你身邊保護你,都不能發揮出他的最大價值,他應該將他所學教給普通士兵,但是他一個人能夠教得了多少人?只有選拔出一批好苗子,再讓最優秀的教官悉心教導他們,纔有辦法將他們訓練成精銳之師。”
沈紹雋靜靜思忖着,“可是這樣的部隊和特務營有什麼區別?”
聽起來雖然誘人,但是軍中已經有了特務營、特務團的建制,他們由最優秀善戰的士兵組成,裝備最好的武器,還發放雙份的軍餉,有別於常規戰鬥部隊,在軍隊中指擔任警衛、通訊、運輸、偵察、滲透、別動等特殊勤務。
“當然有區別,就像是獒和犬的區別,你聽說過十犬一獒嗎?在藏區,那些藏民爲了得到最優秀的獒,往往將十隻同樣年紀的幼獒放在一個窖坑內,沒有食物,或許只有極少的食物,僅夠一隻獒吃的,這十隻獒,必須經過殘酷的競爭,最後只能有一隻獒活下來,它要麼靠每次搶到少許的食物,要麼就必須吞食同類。那唯一活下來的獒,便是傳說中的獒中之獒,因爲它擁有了最堅強的生存意念、最頑強的生命能力。所謂的特種部隊特種兵就是這樣的人,他們必須經過層層嚴格篩選,個個身懷絕技,以一當百,還必須經過嚴格的訓練。如果有不合格立刻遭到淘汰,他們這樣的人又豈是戰鬥力只比普通軍隊強一點的特務營所能相比的?”
“但是這樣的一支部隊又有誰有資格訓練得出來?”沈紹雋想到這個最現實的問題,忍不住皺眉,他是由華夏最好的軍校最優秀的畢業生,他自然知道軍校的教育水平,訓練普通的軍官可以,若想要讓他們訓練喬霏所說的那種特種兵,是無論如何都訓練不出來的,若華夏軍方真有這麼高的水平,恐怕也不至於被倭國打得落花流水了。
“這就需要一個人的幫助了。”她神秘地笑了笑。“只要說服了他,一切都不是難事。”
“誰?”
“戴總統大人。”
“若真要訓練這樣一支部隊,自然要經過他老人家首肯。但是要說服他就必須有個章程出來。”沈紹雋搖搖頭,連找誰訓練該怎麼訓練都不知道,又怎麼能夠說服同樣也是職業軍人出身的戴國瑛?
“這樣的部隊放眼全球,你覺得哪個國家最有可能訓練得出來?”她不答反問。
“美國人貪生怕死又沒經過實戰的歷練,估計不行。英法雖是老牌大國,但態度懦弱,也訓練不出強兵,恐怕只有德國、倭國和俄國,這三個民族的人很可怕,骨子裡有股不怕死的悍勇。”他無奈地嘆道。
“倭國是不可能了。俄國與我們華夏毗鄰,總是提防着我們,平日連武器援助都吝嗇。反倒只有德國最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請德國教官來訓練?”沈紹雋摩挲着下巴,思考起了可行性,雖然這段時間德國和歐美國家的關係鬧得很僵,但是與華夏的關係一直不錯,尤其是德國元首和戴國瑛的關係很密切。戴國瑛甚至把自己的獨子都送到了德國留學,華夏軍隊中裝備的許多武器除了自產的之外。大都來自美國和德國的援助,因爲相距遙遠,鞭長莫及,在衆多列強中還數德國對待華夏的態度最好。
而作爲一個職業軍人他也十分了解德隊的戰鬥力遠在歐美諸國之上,他們軍紀嚴明苛刻,華夏軍校也是在德國人的幫助下創立的,學校裡還有幾位德國教官,水平的確高過了軍校裡的其他教官,如果真要訓練這樣一支部隊,他們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喬霏則在暗自懊惱自己怎麼如今纔想起來訓練這樣一支部隊的事,如果能再早幾年,在倭國尚未全面入侵之時,請德國人幫忙訓練,不僅時間會寬裕許多,興許還能在上海、南京的戰爭中挽回一二。
雖然因爲華夏能夠出口許多德國所緊缺稀有金屬給德國,加上戴國瑛的有意討好,此時德國和華夏的關係還不壞,但是很快他們就會拋棄孱弱的華夏,轉而和亞太地區勢力最大的倭國形成同盟,到時候大部分的軍事援助都會停止,所以他們的時間非常緊迫,這一點是沈紹雋和戴國瑛所看不到的。
可是思來想去德國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何況特種部隊這個概念也正是由德國人提出來的,她沒有去過德國,對他們的現狀沒有更加直觀的瞭解,依前世的記憶這一支秘密部隊應該是已經成軍了。
不過以德國目前的法西斯風潮來看,他們始終認爲自己的日耳曼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其他民族都是劣等民族,就算日後他們和倭國同盟,也未必會真心以對,畢竟在他們眼中大和民族也和華夏民族一樣,都是劣等民族,只是他們對遙遠的亞洲鞭長莫及,纔會選擇了倭國這個盟友,從他們自身的國際利益來看,將來若是成長起來,也未必希望倭國做大,在這樣雙方博弈之下,夾縫中的華夏說不準還有了自己生存的空間,想來德國也是願意和華夏保持一些私底下的不清不楚關係,以此來給倭國添添亂,只要不攤到明面上,讓倭國抓到了話柄,這樣的關係興許是可以保持下去的。
國家和國家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以前都是以利益爲考量的,想到這裡喬霏不禁定了定心。
而沈紹雋則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琢磨着如何將喬霏的提議化爲可行的建議呈上戴國瑛的書桌。
他今天不用上課,喬霏卻是必須開始爲將官們上政治宣傳課,這門課本就是所有課程中最爲枯燥無聊的制式課程,又是她這麼個年輕的小姑娘來上,按輩分來說,她還得恭恭敬敬喊他們一聲“叔叔”,這些高高在上的將官們哪裡情願來聽她的課,那豈不是自掉身價?連給她個面子點個卯都不願意,一屋子坐着滿滿當當的全是記筆記的參謀幹事。
她毫不在意,笑眯眯地就站在臺上講了起來,她不似沈紹雋那般認真備課,連講義都不用就直接開講。
這授課內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是什麼盧林主義、愛國思想、軍隊紀律這些老生常談,竟然從國際形勢開始講起,她在黑板上用粉筆信手畫出了一幅簡單的世界地圖。
從英國的君主立憲制,講到美國的獨立,再到列強的入侵,作爲一個後世之人,又是在課堂上,爲了活躍氣氛,所用的語言全都犀利幽默、通俗易懂,聽得那一教室的參謀幹事個個目瞪口呆。
這些內容他們全都聞所未聞,這樣的授課方式更是曠古未見,這哪裡是上課啊,分明比茶館裡的說書還精彩。
喬霏自己也曾做過學生,當年也有這樣枯燥乏味的政治課,通篇都是洗腦式的忠君愛國思想,還逼着學生死記硬背,就算出身政治世家,也對這樣的授課方式極其膩歪,但凡上這種課她不是想法子逃課就是在課上開小差。
後來接觸到了面向高層的內部政治宣傳課才知道完全不是這樣的,這些專門爲政界人士上課的老師個個都不是普通人,他們學富五車,同時還深諳心理學,知道怎麼樣才能引起學生的興趣,對這些成年人來說,填鴨式的教育根本就不適合,只有在侃大山的輕鬆氣氛中才能更輕易地將自己的思想灌輸給他們。
而這些老師在官場中無疑是明星一般的人物,請他們來講課,能夠實實在在地給官場中人帶來幫助,有助於他們撥開迷霧,所以有水平的老師都是需要不菲的出場費和人情才能請到的,恰好她和這些老師們交好,還跟在他們身邊學了一段時間,雖不至於達到他們的高度,但是用在這個年代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不要說這些長期在一線埋頭打仗的將官們了,就算是沈紹雋,乃至戴國瑛,對所謂的國際形勢看得都不甚分明,因爲對國際形勢的屢次誤判,才使得聯合政府最後以失敗告終。
“國與國之間都是靠利益維持關係,也因爲利益反目,人與人之間也是如此,就像諸位今日坐在這裡聽課,如果倭國沒有入侵我華夏,恐怕諸位之間還極有可能刀兵相見,爲了自己手裡的一畝三分地打個不休。就像這一塊大餅,”她隨手在黑板上畫了個圓,“我們華人本來都有資格人人吃上一口,突然倭國來了,說你們華人都不準吃了,這塊餅是我們倭人的了,凡是不讓的統統都得死,這個時候我們是奮起反抗,把餅搶回來呢?還是卑躬屈膝地撿倭人掉在地上的一點兒餅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