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這二小姐不過是年紀尚小,又涉世未深,對人情世故並不太懂而已,等她及笄還有兩三年呢,說不定到時候爲人處世會比現在要熟練得多。”這個時候,蕭祁替蕭宸解圍,“更何況,三皇兄學識淵博,又生性愛風雅,會對二小姐的琴聲感興趣,也不奇怪,而如今他們也只不過有兩面之緣罷了,現在談論嫁娶之事,還爲時尚早。”
蕭宸聽着蕭祁的話,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不願意,可是嘴上的客套卻不能少:
“五皇弟說的是。”
其實,蕭宸本來有些懷疑最近發生的事情都是蕭祁所爲,但是他卻又不敢相信,畢竟蕭祁素來只是有勇無謀,沒有這樣的頭腦,而且陸達那裡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再加上蕭祁如今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的了這些事情的人,因此也就打消了他的懷疑,畢竟他也完全想不到,這一切都是葉清冉在幕後幫蕭祁策劃。
幾人說着,目光便又看向葉清悠那邊,想看看葉清悠在這樣的情況下該怎麼處理。
雖然剛纔蕭祁給葉清悠找藉口,說是她年紀小,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日曜國,女子十二歲許配人家也是有的,甚至早一些的,十三歲左右嫁人也是可以的,所以葉清悠這個年紀,真的不算小了。
再加上,很多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十二三歲這麼大的時候,早已經是被培養的亭亭玉立,出落得落落大方,說話做事一絲不苟,完全不像這麼小家子氣,所以他們也仍然是把葉清悠當成一個笑話來看,並不是真正的同情和理解。
場中所有人的指責,關於嫡庶之別的區分,還有老夫人黑沉沉的臉色全部都看在葉清悠的眼中,她的眼裡已經噙滿了眼淚,卻還是努力忍着沒有留下來,畢竟這是老夫人的壽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掉眼淚,並不是個好現象。
不過,也幸虧老夫人的話,讓葉清悠的得到了解脫,只微微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庭院,速度很快,就像是逃走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早已用完了膳,回露落居換了衣服,穿着盛裝的葉清冉從裡面出來了,她看着匆匆從自己身邊跑過的葉清悠,便連忙拉着,說道:
“我正到處找你呢,沒想到你已經出來了。”
葉清悠本來就不想待在這裡,因爲她眼中的淚就快要忍不住落下來了,可是現在葉清悠把她拉着,她又不能對葉清冉發脾氣,心中着急,卻無能爲力。
隨後,葉清柔、葉清霜和葉清霖也從裡面出來了,每個人都像是精心裝扮了一番的,齊刷刷的看去,個個都如同那盛放的花兒般燦爛,形成了一道美景。
“你放開我,我現在沒空跟你糾纏。”葉清悠壓低了聲音,對葉清冉如此說着。
“我纔沒工夫跟你糾纏呢,如果不想祖母因爲今天的事情大發脾氣,就乖乖聽我的。”葉清冉說着,便拉着葉清悠往回走,再次走到衆人的宴席之中。
所有的人都看着葉清冉,以及她
身邊其他的葉家小姐,都不明白她們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衆人只知道,葉清冉的衣服換了,比之前在大廳裡的時候,要華麗得體的多。
“祖母,哥哥和弟弟都不在家,冉兒帶着幾個妹妹來給您祝壽了。”葉清冉走到老夫人面前,開口說道,“祝祖母壽比南山鬆不老,福如東海水長流。”
跟着葉清冉的動作,身後的幾個妹妹也向老夫人請安祝壽,然後每個人又說了一番吉祥話,這才讓老夫人的臉色好看一些。
“你們幾個有心了,都起來吧,客人都看着呢,別鬧了笑話。”老夫人說着,其實是在暗示葉清冉,剛纔葉清悠在這裡犯了錯的事情。
“祖母,冉兒在這裡跟您道個歉,也跟各位前來參加宴席的賓客道個歉。”葉清冉說着,然後朝着周圍的賓客福了福身,行了個大禮之後,纔開口說道,“其實,冉兒本來想帶着各位妹妹,替祖母向大家敬酒,表示對大家的感謝和敬意,可是都怪冉兒粗心,大概是沒跟悠兒妹妹說清楚時間又或者是悠兒妹妹聽錯了,害的悠兒妹妹提前出來了,給大家造成了誤會,還請大家多多包涵。”
葉清冉一番話,把葉清悠的不懂規矩和不分尊卑,說成是自己沒說清楚時間,然後把一個能上升到葉長風寵妾滅妻的大問題,拉回到一個姐妹之間沒聽清楚話的小問題,便堵住了衆人的悠悠之口。
雖然在場的人都不是笨蛋,每個夫人小姐或多或少也都經歷過嫡庶之爭,對於葉清冉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是真的,都知道是葉清冉爲了給葉清悠解圍,爲了挽回定國公府的面子,才這樣說的。所以,也沒有人覺得葉清悠真的是聽錯了時間才單獨跑出來的。
可是,真相怎麼樣又怎麼樣呢?畢竟定國公府已經有一個嫡長女出來解決這件事情了,他們也就只有順着杆往下走,選擇不再爲難她們。
“原來如此啊,這倒不是什麼大事了,二小姐也是一番好意,不過以後做事還得再穩重些。”剛纔嚼舌根最嚴重的夫人開口說着,就好像之前抨擊葉清悠的人不是她一樣。
“不過,這葉家大小姐可真是不錯,先前在廳裡的時候,雖然穿着樸素,但是落落大方,如今來敬酒,也知道換身衣裳,知道禮不可失,這是定國公府的好家教啊……”
原本一件不分尊卑,不敬嫡母嫡姐的事情,被葉清冉的出現輕鬆化解,葉長風也少了個治家不嚴,寵妾滅妻的罪名,老夫人又聽到這麼多人誇讚葉清冉,心中也高興起來。
葉清冉既然打的是敬酒的名義,出來一趟,當然要喝酒,所以她讓趙姨娘拿了酒杯過來,倒上酒,說了句“先乾爲敬”,便一飲而盡,豪氣干雲,更是讓人紛紛叫好。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葉清冉喝完了酒,便領着幾個妹妹退下去了,就連之前被責罵的很慘的葉清悠,此時心情也好了不少,感覺因爲葉清冉的解圍,事情變得沒有那麼嚴重,那麼複雜了。
庭院裡的衆人依舊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似乎誰也
沒有再提起剛纔的事情,畢竟像定國公府這樣的大戶人家,經常掛在嘴邊說,也不禮貌。再者說,場中的這些官員,除了幾個皇子和異姓王侯,其他的職位都沒有葉長風高,隨意也不敢太過放肆,就怕葉長風什麼時候來給個小鞋穿。
但是,進入到內堂的葉清冉等一衆姐妹,氣氛卻不想剛纔在外面敬酒的時候那麼融洽。葉清悠一進入內堂,便直接離開葉清冉好幾步,然後說道:
“你別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你也不過是想在衆人面前展示你的聰明大度而已。”
“二姐姐,就算你不想感謝我姐姐,那也不必要說這種傷人的話吧?”葉清柔聽到葉清悠針對葉清冉,便開口說道,“真是狗咬呂洞賓啊。”
“你罵誰是狗?”葉清悠一聽,頓時又怒了,三兩步衝到葉清柔的面前,氣沖沖的問着。
“我又沒說你,你這麼急着對號入座幹什麼?”葉清柔的性子也不像那麼好欺負,從前是不確定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是不是會幫着自己,如今既然知道葉清冉會護着自己,那麼她又怕什麼呢?
更何況,她向來不喜歡這個二姐姐,覺得葉清悠一直在挑事,如果不是姐姐一直忍讓着,葉清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你……”葉清悠說着,竟然伸出手,似乎想要打葉清柔,可是動作做到一半,卻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然而這個動作卻沒有逃過葉清冉的眼睛,她不動聲色地將葉清柔護在自己的身後,目光犀利地盯着葉清悠,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又沒有讓你謝我,你幹什麼還要斤斤計較?如此耿耿於懷,你怕我找你討債嗎?”
“好了,大姐姐,二姐姐,今天是祖母的壽辰,你們還是少說兩句吧,若是被祖母聽到了,怕是又要不高興了。”葉清霜看到兩個姐姐之間,似乎還有劍拔弩張的架勢,於是開口勸着。
往常這樣的情況,她是插不上話的,但是如今,已經發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如果再惹怒了老夫人,恐怕會更加難辦。大姐姐也就算了,素來穩重,又知進退,在老夫人面前也討喜,可是二姐姐每次都是被責罰的那一個。
葉清悠似乎也知道現在不宜跟葉清冉爭論,於是冷哼一聲,便帶着鶯兒離開了,背影十分傲氣,比嫡女的架子還要大。
“清霜,你們姐妹倆恐怕還沒吃好吧?桌上還有些菜,再去吃點吧,我看平時你們院子裡過的也簡樸。”葉清冉對清霜說着,溫柔淡笑。
葉清霜和葉清霖沒說什麼,只是重新回到桌上,繼續吃飯,剛纔的一切,就像是一場鬧劇。
而葉清冉則倒着葉汐和葉靈離開內堂,從偏門離開,回到了露落居。
剛回到露落居的瞬間,葉清冉頓時就放鬆下來,完全不似剛纔在外人面前的樣子。畢竟只有這裡纔是她最熟悉也最安心的地方。
“小姐,你何必要去幫二小姐?讓她出醜不好嗎?”葉汐問道,“看她以後還敢故意搶小姐的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