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公府的柴房裡,四小姐葉清霖和二小姐葉清悠先後進去,胡媽媽遵從老夫人的命令,在葉清霖的臉上打了是個耳刮子,然後退了出去,鎖上了房門。
頃刻間,這間屋子就暗了下來。
柴房裡只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而且陽光也透不進來,顯得十分陰暗。葉清霖臉上的手掌印清晰可聞,可是疼痛卻更劇烈。
她扭頭看着一旁沉默不語的葉清悠,冷笑道:“祖母可沒說懲罰二姐姐,二姐姐何必要進來自討苦吃?難道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麼?”
“四妹妹,你爲何要把所有人當成你的敵人?你嫉妒大姐姐也就算了,怎麼連我你也要擠兌?咱們都是庶女,身份一樣的。”葉清悠聽着葉清霖的話,便開口說着。
“庶女?身份一樣?”葉清霖彷彿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哈哈一笑,然後說道,“你這是庶女的身子嫡女的心,在你眼裡,我什麼時候跟你一樣了?你應該瞧不起我和清霜吧?”
“四妹妹,你誤會我了,在這個家裡,我看不慣的從來都只有葉清冉。”葉清悠說道,“就算是葉清柔,她沒招惹我,我也沒覺得看她不順眼。”
葉清霖有些詫異地看着這個二姐姐,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向來眼高於頂的二姐姐,對她說這樣的話,承認自己看不慣葉清冉。
然而葉清霖不知道的是,自己請求被懲罰進入柴房,本來就是葉清悠故意的。
因爲葉清悠覺得,在這個家裡,她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同盟就是葉清霖,因爲葉清霖心中有一種不甘和嫉妒,對葉清冉的嫉妒,這樣的情緒很容易轉化爲仇恨,而她……就是要幫助葉清霖,轉化這種情緒,一起對付葉清冉。
“頭一次聽到二姐姐這麼說,倒是讓我覺得很詫異呢。”葉清霖撫摸着自己被打的通紅的臉,笑道。
“我知道四妹妹跟我一樣,只是因爲看不慣葉清冉,覺得她得到的東西太多。”葉清悠說道,“咱們都是葉家的女兒,憑什麼她葉清冉一個人能得到這麼多東西?是不是覺得非常不公平?”
“是很不公平,她是嫡女,這我認了,誰叫我母親出身不高呢?”葉清霖說道,“可她從來沒把我們這些妹妹放在眼中,在她心裡,她的妹妹只有葉清柔一個人。”
“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她對着幹了,不是我不懂事,我只是想讓祖母和父親對我們公平點。”葉清悠說道,“四妹,這府中恐怕只有你我兩人,纔是一條心思,清霜性子太過柔軟,她只會跟杜姨娘一樣,逆來順受。”
“你說得對,我恨杜姨娘沒有個好的出身,可還不知道爭取,難道她想讓她的兩個女兒,長大以後也跟她一樣,成爲妾室,遭人白眼嗎?”葉清霖說道。
她突然覺得跟葉清悠有了共鳴,她雖然看不慣葉清冉,可卻沒有葉清悠那樣複雜的心思,所以在葉清悠幾句感同身受的話中,她便丟了自己本來就不多的理智,徹底淪陷爲葉清悠的附庸。
“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原本以爲,靠着我舅舅的軍功,我在府中可以有一點好日子過,可是論軍功,誰能比得上鎮國公府?阮家一門都是征戰沙場的將軍,咱們完全不是葉清冉的對手。”葉清悠說道,“難道就這麼認命嗎?”
“誰說要認命了?不能認命,日子還長呢,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葉清霖說道,“二姐姐,你可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可你說,不認命又能如何?她在宮裡逍遙快活,得到皇上的賞識,得到祖母的喜歡和父親的重視,而我們兩個卻被關在柴房裡,還要三天才能出去,這期間不能吃不能喝,還得受掌刑……”葉清悠說着,語氣中透露着淡淡的哀愁,似乎對眼前的情況已經絕望。
“二姐姐,我們聯手吧。”葉清霖忽然間提議着。
她覺得在這個府中,只有葉清悠是懂她的,懂她心中的委屈和不甘,也只有葉清悠能幫她。而她自己的母親和親姐姐,根本指望不上,她們只會拖自己的後腿。
聽了葉清霖的提議,葉清悠緩緩地低下頭,嘴角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她想跟葉清霖結盟,可是她卻不主動提出來,她要讓葉清霖覺得自己站在主導地位,這樣的話,才能方便控制。
“好啊,我也想跟你聯手,至少讓咱們這幾個庶女在府中的日子好過一點。”葉清悠說道,“不過清霖,你也知道我和葉清冉之間已經勢同水火,她肯定會防備我,所以有些事情……”
“這個二姐姐不必擔心,咱們既然是合作,那二姐姐有些不方便的事情,我替你做。可同樣的,我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還請二姐姐代勞。”葉清霖說道。
“沒問題,四妹妹想做什麼,便告訴我就好了,我一定不會讓四妹妹失望的。”葉清悠點頭,如此說着。
這兩個人,在柴房裡達成了合作,因爲她們的目標一致,都是葉清冉,所以很容易煉成同一陣線。這場結盟,看似葉清霖佔據主導地位,但一切都在葉清悠的掌控之中,她甚至覺得,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有葉清霖這個替死鬼了。
葉清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流光,可是卻並沒有讓葉清霖看見。
很快,拆房中沉寂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光線仍舊陰暗,可是此時此刻,兩人心中都不再是剛進入柴房的樣子,各自想着自己的主意,神色各異。
時間很快就過去,三天一晃而過。
葉清悠和葉清霖被放了出來,不吃不喝的三天,讓兩人早已經餓得虛脫,趙姨娘和杜姨娘專門在自己院子的小廚房做了好吃的,給自己的女兒補補身體。
皇宮裡一片平靜,蕭天翊每天晚上住在玲瓏閣,但是風長歌再也沒有出現過,葉清冉每天跟着皇上上朝,大多是聽朝臣們商議該用歐敬懷交換什麼樣的條件。
朔風國的使臣自從上次國宴之後,便沒有再請求進宮面聖,只是每天在京城中閒逛,而太子也一直盡心招待,雖說是招待,但也
是監視。
與此同時,五皇子蕭祁籌備的狩獵場地和護衛人員,也已經全部安排妥當,而按照葉清冉的提示和策略挑選的人,也早已訓練完畢。
不知不覺,就已經是四月初了,當朔風國的使臣把日曜國的京城全部逛了個遍,把那些他們從前沒吃過的全都吃遍,沒見過的全都玩兒遍,已經過去好久了。
而日曜國的春季狩獵,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四月初二的下午,皇上差人將幾張帖子送到了朔風使臣住的別館,帖子上寫明,邀請朔風使臣參加日曜國的春季狩獵。
這樣的狩獵,幾乎每年都有,目的是爲了提醒國人鍛鍊身體,勤練騎射,時時刻刻準備爲國家興亡而戰鬥。狩獵儀式中,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有興趣都能上場,而皇室的子弟更是要當仁不讓,無論是尊貴的皇子還是王爺,基本都要上場。
春季狩獵在四月初三正式開始,狩獵的場地定在京城西郊的雲蒼山,那是皇族專門的狩獵場地,山中樹木茂密,飛禽走獸層出不窮,正是狩獵的好地方。
而蕭祁早就差人在雲蒼山上準備,用了結實的護欄將雲蒼山的各個出口圍住,免得飛禽走獸在狩獵的過程中受驚,而衝下山傷到無辜民衆。
所有的上山下山的出入口除了護欄以外,還有重兵把守,目的是爲了保護皇上和皇室子弟、以及朝臣的安全,怕有人趁着皇上在山上狩獵的機會,入內行刺。
狩獵一共七天,這也就意味着這七天內,皇上和隨行的朝臣,以及皇子王爺們都要住在雲蒼山上,所以蕭祁也提前安排人在山中空地上安營紮寨,搭好了帳篷,並且提前將皇上平日裡用的東西,往雲蒼山上運。
今年比往年要多了幾個帳篷,因爲朔風的人也要住在這裡。
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去雲蒼山狩獵的隊伍,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皇上出門,皇后、寧貴妃、王淑妃和霍賢妃隨行,成年皇子們也都跟着,就連一直病弱之軀的八皇子也跟着。
蕭天翊作爲身份最尊貴的王爺,領着一衆武將,阮林鬱、阮林峰、霍威和趙志成等人,氣勢凌人;丞相郭超和定國公葉長風爲首,領着文臣的隊伍,比如大學士王銳,還有六部的官員。
葉清冉跟在皇上的身邊,乘坐皇上的轎輦,隨行伺候,一同在轎輦上的,還有八皇子蕭景,因爲皇上的轎輦最舒服,他怕自己這個病弱的兒子路途顛簸,舟車勞頓,便將蕭景弄到自己的轎輦上坐着。
好在皇上的轎輦夠大,也夠寬敞,坐三個人根本不覺得很擠,只是可憐了羅公公在外面跟隨轎輦行走。
皇上的大部隊出發的時候,朔風國的使臣還在別館中,太子被留了下來,待到雲蒼山上安排好了之後,再差人把朔風的使臣給送過去。
而在這七天的狩獵期限內,太子監國,如同往年一樣,讓他處理朝中的大小事務,若是有拿不定主意的,便八百里加急送到雲蒼山,交給皇上定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