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染!”
端木紫眼見着她要說出些什麼,飛快地開口阻止。
綠染一聽果然閉了嘴,飛快地退到一旁。
但是要數都說的差不多了,最後那句話說不說出來又有什麼關係呢?
“紫兒!”
端木紫連忙走上前去,拉過他的手笑道:“哥哥別聽這丫頭的胡話,紫兒很好。
只要哥哥相信紫兒,護着紫兒,便一切都好。”
想不到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妹妹會變成眼前這樣委曲求全的模樣,端木蒼心底裡的憐惜擋都擋不住。
但是這畢竟是她們姐妹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紫兒就算是受了再多的委屈,終究也拿不到檯面上來,端木蒼心裡雖然有氣,但是也知道,其實此刻他做不了什麼。
“你放心,紫兒,只要哥哥在,一定會護着你的,你不要委屈自己,再怎麼樣,你也是這個家裡的女兒,她不敢太過於刁難你的。”
端木紫飛快地點頭,臉上露出點點笑意。
兄妹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端木蒼才先離開,讓端木紫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再出去。
眼見着他離開了,端木紫方纔冷了臉,轉眼對綠染道:“記住,剛纔說的話,在哥哥面前永遠都是真的。”
這樣的言語,端木紫早就讓她演練多回,端木蒼心裡的那根刺,其實一早就存在。
只是如今形式不妙,不得不下猛料。
聽到莫忘的話,端木青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一點兒惱怒的顏色。
莫忘不由奇怪,“小姐,她這樣詆譭你,你不擔心麼?”
“有什麼好擔心的,端木蒼向來偏疼她,我又不在乎,他對於我來說,不過就是血緣上的關係,其他,與我何干。”
仔細想想還確實是如端木青所說,端木蒼雖然不喜歡她,但是畢竟是一家人,怎麼也不可能在後面捅她一刀子。
這個哥哥,確實是不需要考慮的。
“大妹妹在做什麼?怎麼也不上我那裡去走走?”
楚研的聲音驀然間傳了進來,帶着些笑意。
一轉臉,她就已經走了進來,身邊只跟着一個丫鬟,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這個丫鬟倒是眼生的很,怎麼沒有看到若輕若曼?”
楚研顯得很無奈,“別提了,那若輕若曼原本就不是我孃家府上的,而是公主從皇宮裡帶出來的。
當時我嫁過來,公主說怕我的人在這裡出錯,丟了東離皇家的臉面,纔將她們給了我當大丫鬟。
誰知道還沒有過兩天,她們就因爲三叔的事情受了驚嚇,根本就做不了事。
我擔心祖母她們看到反而不好,就送了回去,仍舊讓我自己的丫鬟服侍。”
說着便指着身後一個面目清秀目光澄澈的女子道:“她叫清影,是從小跟我到大的。”
這樣說顯然就是得臉的了,采薇也不敢怠慢,立刻搬了小凳子過來,請她坐。
楚研爲人爽快,有健談,所以跟端木青端木素的關係都挺好。
只是端木紫一直一來都悶悶不樂的樣子,倒是沒有十分親近。
此時在舞墨閣倒也一點兒不覺得不自在,跟端木青相談甚歡,竟消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送她們到門口,端木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那個跟在楚研身後的清影,輕聲吩咐道:“好好查一查這個清影。”
上一次婚禮上被發現的那一盆藍尾蠍,確實是將端木青嚇到了。
若不是發現那若輕、若曼行動不俗,禮節周到,端木青也不會懷疑,所以一句從宮裡出來的試探,立刻便發現了她們不是從楚研所在的東離郡王府的人。
當時幸好多留了個心眼,讓人好好看着她們兩個的行動,方纔可以避過那一難。
忽略掉對於永定侯府的影響,就單單是那些蠍子咬到了端木赫,也足夠讓自己難過的了。
所以,對於這些在自己親人身邊照顧的人,端木青是再也不敢馬虎的了。
對於端木翊的死因,京兆尹經過調查也認爲是周芹芳的病所爲,所以,喪禮也終於可以開始了。
來永定侯府參加喪禮的人無不是帶着惋惜的神色。
同時又不得不感嘆世事無常,前幾天還過來參加婚禮,轉眼間就是一場白喜事。
一向主持着內務的侯爺夫人,整個過程都沒有露面。
全程打理的人,竟然是孀居的大房林氏和尚未出閣的大小姐端木青。
對於李凝霜的缺席,所有人都認爲是因爲齊國公府如今揹負着案子的緣故。
而端木青的出現,卻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了。
誰都知道她已經是許配給了,東離大皇子韓凌肆爲妻的。
作爲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在出嫁之前自然是要好好歷練歷練,以後方纔可以當好一個當家主母,掌一府內務的。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端木青出現的地方,自然免不了閒言碎語。
讓人訝異的是,面對這樣的情況,端木青並沒有表現的如同一般的待嫁女一樣嬌羞。
反而處處落落大方,不急不躁。
因爲這件事情,端木青在天京的貴婦圈中落下了一個賢惠大方的名頭。
永定侯府烏雲籠罩的同時,齊國公府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在端木翊三七的時候,順天府頂着不同的壓力,還是將所有蒐羅到的證據擺在了皇帝面前。
袁天衝更是體現了,他一直在人們心中堅定光輝的忠臣形象,痛陳李開五宗罪。
而皇帝在看到他送上來的證據時,也是氣憤難當,尤其是看到從李開的妾室陳氏房間裡搜出來的琉璃芙蓉時。
那琉璃芙蓉當世無雙,只在齊月國纔可得到那麼多的琉璃製造。
就連皇宮裡都沒有的東西,他們家小妾的手裡卻有,這讓皇帝當下不顧齊國公的臉面,直接奪了李開的烏紗帽。
這讓整個齊國公府瞬間失了顏色,就連皇后面上都不好看了。
消息傳到永定侯府的時候,李凝霜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卻又什麼法子都沒有。
爲着這事兒,她也一下子失了元氣一般,躺倒了牀上。
只是白天還好,到了晚上她便總覺得可以聞到那怪怪的沉香味兒。
於是文華軒裡每到晚上就漏液不停地東挪西搬,整夜整夜不得安寧。
時間久了,底下的人自然也就偷偷抱怨起來。
加上如今端木竣和老夫人對於她的事情根本就不會過問,衆人瞧着風頭,對她的敬畏早就不見了蹤影。
好容易大白天的屋子裡睡着了,還沒落覺,聽到後窗外面兩個小丫鬟嘰嘰喳喳的拌嘴。
“你省省吧!就你這個樣子,還想要去大小姐屋子裡。”
只聽得二等丫鬟綠衣無不帶着尖酸諷刺着。
“上次采薇姐姐到大廚房給大小姐找印子,半天找不到,還是我給幫忙的,當時她就說我手腳伶俐,說是去舞墨閣倒是不錯。”
另一個丫鬟顯得十分得意,故意擡高了聲音。
“人家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你還就當了真,舞墨閣是那麼好進的?這個院子裡誰不巴巴的看着,哪那麼好就落到你身上。”
綠衣的話顯然將紅玉給惹惱了,“就算是我去不得,難道你就去得?”
誰知綠衣說:“大小姐那裡那麼多人爭着,我懶得去搶,還不如去大夫人那裡,蓮蓬姐姐前幾天出了府,下邊有了缺,我跟林媽媽好,她自然會幫我。”
“我說呢!原來是撿着高枝兒,有了……”
這邊說的火熱,在屋子裡的李凝霜卻聽得一口濁氣上涌,直了喉嚨好半天方纔開得了口。
用力捶着牀罵道:“外面那兩個賤蹄子,我還沒死呢!”
文竹原在前面套間裡打盹兒,聽到響動跑進來就看到李凝霜紫紅着一張臉。
急急忙忙跑到窗戶邊就看到綠衣和紅玉兩個人垂頭站着,臉上卻並沒有什麼惱恨的神色。
“你們兩個在這裡嚼什麼舌根子?”
這窗戶原就是李凝霜剛進府的時候,要求特質的,比平常的大了許多。
此時她們兩個雖然站在外面,卻也可以看得到躺在牀上的人。
一見李凝霜的臉色,更是覺得外面的傳言都是真的。
綠衣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文竹姐姐你當然不怕,你是皇后娘娘派過來的,不用愁出路。
我們這些小嘍囉們就不一樣了,這以後還不知道會分到哪裡去呢!前途未明,如何不擔憂。”
“你……”文竹豈不知這話是說李凝霜命不久的意思,當下也被氣得臉色發白。
紅玉畢竟膽小些,忙扯了扯綠衣的衣裳。
誰知道她一把拂開,冷笑道:“本來就是,現在誰不知道文華軒是整個侯府裡面最沒地位的地方。
如今還鬧鬼了,誰知道哪一天會出什麼事情,難不成我們這些人還要在這裡守着?”
李凝霜本就被氣得不輕,還以爲文竹出來責備兩句就清淨了,誰知道反而招出這麼一段話來。
登時只覺得天旋地轉,眼花耳聾,偏偏又咽不下這一口氣,“胡說什麼?什麼鬧鬼?”
眼見着夫人已經被氣急了,紅玉和文竹都有些擔心,綠衣反而一臉不屑。
“這鬧不鬧鬼夫人還不知道啊?橫豎找的又不是我們,您自己遇到些什麼事兒,哪裡還用得着問。
別人都說,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夫人您是做過些什麼,就好好的念念佛,別鬧得整個文華軒都沒辦法安枕。”
說完這話,這丫頭竟然就直接走掉了。
紅玉一見情形不對,趕緊的告退了一聲就跑了。
李凝霜原本心裡就疑神疑鬼,噩夢不斷,此時聽到這話,只覺得心口上被插了一把劍似的咯得慌。
文竹見她臉色不對,連忙跑上前去,誰知道剛到跟前,就見她猛然間吐出一口血來,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