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惹上的那件案子按照所有人都沒有預料過的方向發展着。
端木青和端木赫也不知道原本坐在馬車裡的孫若影怎麼就變成了正要來永定侯府的張夫人。
張夫人原是左光祿大夫楊直的孫女,後來下嫁給了宣職郎張義千,人生得十分美豔。
就是因爲其生而貌美,且家世顯赫,在閨中之時便對未來夫婿多番挑揀,一直到了二九年華還未出嫁。
眼看着便要容顏老去,誰知道又傳出與其表哥有染之事。
爲了避人言語,楊直便做主,草草地將她嫁給了張義千,動作快得耐人尋味。李開
此番卻不知爲何會出現在孫若影的馬車上,瞬間就成了替罪羊,被那羣蒙面人殺了。
對於這個結果別說端木兄妹兩人十分意外,就是齊國公府也莫名其妙。
如今楊直雖然已經年邁,但卻還在左光祿大夫的位置上。
且其門下弟子遍佈,此時眼見心愛的孫女不明不白的被殺,心裡自然氣憤難當,非要討一個說法。
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順天府在頂着楊直的壓力下,竟然查出李開和張夫人之間有一段露水情緣。
一時間天京皆爲之愕然,楊直更是莫名其妙。
然而,一直唯唯諾諾任由擺佈的張義千,此時卻顯得十分氣硬,非要齊國公府給一個說法。
楊直因爲這件事情心裡對張義千已經有了歉疚,自然不好阻攔。
加之心愛的孫女遇害,且矛頭直指齊國公府,心底到底意難平,是以,對於孫女婿的做法反倒有隱隱的支持之意。
齊國公府想要陷害端木赫不成,反倒自己惹上了楊直那個老頑固,實在是煩不勝煩。
李凝霜和端木紫因爲這件事情特意回了趟齊國公府,是以端木翊遇害之時都不再府裡。
只是可惜,齊國公府對於她們母女二人的做法並不領情,對永定侯府的怨恨多多少少都遷怒於這個出嫁之女身上。
在孃家碰了一頭灰回來,李凝霜和端木紫面對的卻是永定侯府的冷臉相對。
端木竣和端木蒼都不是木頭人,孫若影的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那一步,又如何不會動用自己的勢力去查上一查?
雖然齊國公府沒有直接暴露,但是要查出些蛛絲馬跡並不困難。
如今端木翊身死,三房就只剩下了一個端木素,等於整個三房都已經絕了後。
這對永定侯府來說,確確實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再一次面對齊國公府出來的李凝霜又怎麼會有好臉色。
加之這李凝霜的行爲也確實好笑了一些,這樣重要的時候,竟然還是守在了孃家。
這叫人如何不寒心。
“娘!”
榮禧堂裡,老夫人滿臉倦容,但是一看到來人時,登時便拉下了臉,“你還知道回來?!”
關於那件血案,她也是剛纔才知道,正在納悶爲什麼沒有人去告知一聲。
卻不想迎接她的卻是老夫人這樣一句厲色疾言。
“噗通”一聲立刻跪倒在地,李凝霜臉色慘白,“娘,我也不知道家裡……”
“你也不知道!”老夫人怒聲打斷,冷笑地看着她,“你怎麼會知道!兩隻眼睛就盯着高處,哪裡顧得了自己站的地方!”
這話說的就嚴重了,婦人講究三從四德,出嫁從夫。
而老夫人這話分明就是擺在明面上說她只顧着孃家,對夫家的事情不屑一顧。
“祖母!”
端木紫也沒有想到家裡會出這樣大的事情,原本就是看到舅舅惹上了官司。
心想着這段時期以來外祖家跟自己已經有了隔閡,最好趁這個時候修補修補。
誰知道那邊沒有修補好,這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
“住口!”
一開始,老夫人對於端木紫就不是特別的疼愛,主要是生得太美,總覺得不是件好事。
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讓她認爲這個孫女委實像極了齊國公府的趙氏。
心裡只惦記着名利,罔顧親情綱常。
此時看到她便覺得心裡堵得慌,根本就懶得聽她辯解,“小小年紀便不分是非,完全聽人挑唆,此刻還要說什麼。”
被老夫人這樣一通教訓,母女兩個又羞又惱,偏偏什麼都不敢再多說。
這兩日因爲端木翊的事情,老夫人身體頓時便差了,這會兒又因爲這母女兩個,不由得急氣攻心,猛烈的咳嗽起來。
秦姨娘這兩日見情況不好,萬不敢離了左右,忙服侍她喝湯。
趁着老夫人沒有注意的當口,便讓她們兩個退了下去。
一回到文華軒,李凝霜就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幾乎要摔倒。
還好旁邊的小丫鬟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夫人,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原本就病着,在國公府忙了幾日,回來又受了這些閒氣,只怕身體吃不消呢!”
這個丫鬟是皇后那時候送過來的,萬媽媽因爲元宵節那一次被髮落了,院子裡的事情便讓另一個胡媽媽打理。
兩個小丫頭一個不小心染了病已經遷出了府,就剩下這一個叫做文竹的守在身邊。
倒也算是精明能幹。
聽到她這麼說,李凝霜也覺得自己近些日子常常疲憊不堪,便點了點頭,任由她服侍自己躺下。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麼影子在眼前晃來晃去,似乎是一個什麼人的臉。
卻總也看不清楚,想要睜大眼睛,又覺得十分費力。
“誰?”
一個字,哽在喉頭,卻又始終說不出來,舌頭,喉嚨都像是被鎖住了一般遲鈍。
想要放棄,偏偏那影子似乎又靠近了些,剛好在看清的臨界處。
這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李凝霜感覺自己被人失了蠱咒,一切變的身不由己。
這樣的無力感可以將人折磨到抓狂。
就在堅持不了想要放棄的時候,驀然間身上一輕,眼睛陡然間便睜開了。
只是到處都是漆黑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瞬間,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在哪裡,閉了閉眼睛,鼻端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沉香味兒。
怎麼會有沉香的味道?
隨着這個味道,她突然間想起來,自己是在家裡。
突然間想起,現在是什麼時候。
已經快六月了,天氣開始炎熱,怎麼會點香呢?
這樣的念頭只是稍稍在腦海裡劃過,卻讓李凝霜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
外面的文竹聽到響動,忙點了燈走進來,“怎麼房間裡的燈滅了?”
話才說完就看到李凝霜摔倒在地,“夫人,你怎麼了?”
燈光下,她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看着牀的眼神像是看到了鬼一樣可怕。
“我怎麼在這兒,我怎麼在這兒?”
說話間看到了跑過來的文竹,一把抓住她的手,“文竹,快告訴我,我怎麼在這兒。”
被問得莫名其妙,文竹一頭霧水,“夫人,這是文華軒啊!你當然在這裡。”
“文華軒,文華軒……”
喃喃的重複着文竹的話,李凝霜突然間又尖叫起來,“我不是說了我不睡這張牀的麼?”
一聽這話,便知道是她心裡的東西又在作怪了。
“夫人,夫人,你醒一醒,我們立刻換,我們到西廂房去住。”
其實這張牀,她已經找人來細細的看過了,並沒有李凝霜說的什麼沉香的味道。
一切,不過是因爲多年前,她自己做的事情而引起的心驚罷了。
這句話就像是突然降臨的救贖一般,再也不想其他的事情,飛快地拉住文竹的手就往外走。
“西廂房好,西廂房。”
文竹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捏得生疼,可也沒有辦法,只能隨着她去。
西廂房原本只是用來招待比較親近的客人所用的,但是自從李凝霜開始疑神疑鬼之後。
這裡儼然已經成了正房,只要等到晚上差不多就寢的時候,李凝霜就會像是做賊一般溜到這裡來住。
看着離開前自己住的房間,方纔覺得放了心。
一直沒有感覺到的疲累在這一刻也被無限放大了。
閉上眼睛,動都不想動,李凝霜任由文竹將自己扶上牀。
半夜這樣一趟,難免覺得累極。
將一切收拾好了,眼看着裡面的人也已經沉睡,留了一盞牛角燈,便伸了個懶腰,往被子裡鑽。
誰知道,正要睡着的時候,便聽到裡面傳出一聲尖叫。
飛快地掀被而起,文竹跑到內室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往外奔的李凝霜,兩個人登時摔作一團。
“夫人,夫人,你這又是怎麼了?”顧不得揉一揉摔疼了的膝蓋,文竹立刻扶住她。
李凝霜卻絲毫不在乎自己此刻的狼狽,像是抓到救星一般抓住眼前的人。
“這裡也有,這裡也有味道,她們要害死我,快點兒,快點兒我們搬地方住。”
此時的李凝霜已經有些瘋狂的味道,眼睛裡滿滿的都是驚恐,卻看不出一絲理智。
“夫人!這裡是西廂房,我們已經搬出來了。”
文竹死命的搖着李凝霜的胳膊,試圖將她從自己的思緒裡喚醒。
但是效果卻不明顯,眼前的人依舊一臉的茫然與驚慌,“快點兒搬,她們要害死我。”
來來去去再也沒有旁的言語。
原本大半夜的搬過來,文華軒裡的其他人就驚動了不少,此時西廂房裡的動靜便驚起了好幾個。
“快點兒搬!”心裡被極度的恐懼籠罩,李凝霜乾脆爬起來,一個瓷瓶砸過去,怒吼道。
文竹也不敢再違拗,立刻吩咐小丫鬟搬東西。
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第二天闔府上下全部都知道了文華軒裡的事情。
漸漸地便有人在暗地裡說是鬧鬼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端木素和端木青正在下棋聊天。
“姐姐爲何要現在就動手?”放下一顆白子,端木素有些不明白似的問起。
看着棋盤上已經沒有什麼懸念的局勢,端木青淡淡地放下一顆黑子。
“早就想動手了。”
談起圍棋,端木素不得不說,自己相差姐姐太多,只是她向來不在乎這些輸贏,完全是一種閒趣而已。
坦然地繼續落子,“那要除掉她也不難,姐姐又爲何要等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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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哈哈,中秋還有禮物!謝謝狐狸(也就是厭世,改了暱稱感覺順口多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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