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個大家口中的女主角便抓住了所有的目光。
皇帝正是頭疼的時候,看到端木青如此,就好像看到了轉機一般。
若是端木青選的是韓凌肆還好,到時候他只要一道聖旨拋下去,不算是虧待了老九,在天下人面前也算是全了一段佳話。
但是,她若是選了趙御鴻……
皇帝不由微微蹙了眉,這是不是老九用來拉攏永定侯府的手段?
經過上次元宵暴亂的事情,永定侯府如今的地位已經蒸蒸日上了,難道是因爲這個緣故,讓老九盯上了端木青?
那麼此時端木青這番作爲到底是爲了韓凌肆還是爲了趙御鴻呢?
想到這裡,皇帝又有些頭疼了,該不該讓端木青說呢?
跪在面前的女子有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看上去純淨無暇,好像紅塵萬丈絲毫不能沾染。
但是這都是假象,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已經認識到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那麼,她有沒有那個野心呢?
看着皇帝看向自己的眼神,端木青心裡不由“咯噔”一聲,暗道不好,只怕皇帝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不會讓自己說出什麼話來。
“九皇子,我和青兒兩情相悅,還請九皇子就不要橫插一槓了。”
韓凌肆自顧自地走到端木青身旁,擋住趙御鴻看向她的視線,一雙鳳眸冷冷地看着他。
衆人都知道韓凌肆爲人不羈,卻也沒有想到他作爲一個質子,竟然囂張到這樣的程度。
皇帝卻不以爲仵,一雙眼睛十分認真地看着他,好像在鼓勵他繼續說下去一般。
韓凌肆卻也絲毫不負皇帝的所望,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扔到趙御鴻面前,“青兒之前不知道你送的壽禮是什麼纔會接受了,後來發現之後就交給了我,讓我代還給你。”
只見一塊圓形的血玉玉佩靜靜地躺在趙御鴻的因跪着而鋪開來的衣襬上面。
西岐的習俗,未婚男女之間是不可以互贈玉佩的,玉佩那是作爲定情之物而贈與心愛之人的。
趙御鴻萬想不到自己送給端木青的東西竟然會落在了韓凌肆手裡,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還給了他。
不由擡起眼看向端木青,偏偏韓凌肆此時擋在兩人中間,他根本就看不到那一雙期待中的眼睛。
而端木青更是吃驚不已,那天趙御鴻將那隻盒子送給了自己之後,她就隨手放在了一個地方,根本就沒有留意裡面是什麼。
誰知道竟然回落到韓凌肆的手裡。
趙御鴻是知道端木青身邊的莫失莫忘的,若不是端木青給的,這塊玉又怎麼會在韓凌肆手裡?
難道她真的對自己無意?那爲什麼要那樣子幫自己呢?
衆人十分驚訝於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誰都想不到來到這裡竟然可以看到這樣的好戲。
眼看着韓凌肆竟然那樣子維護端木青,安寧心裡有如火燒,“端木青你什麼東西?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與男子如此勾勾搭搭,真是丟盡我們西岐人的臉。”
她突然的出聲,將這裡尷尬的沉默倒是化解了一些。
皇帝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只要端木青開口說中意的不是老九,那就一切好說。
“端慧,你有何話說?”
跪了許久,皇帝才問出這麼一句話,端木青心底不由苦笑,此時說什麼都晚了。
韓凌肆分明是算好了一切,非逼自己嫁給他。
皇帝最爲忌憚的就是皇子們結黨營私,暗自坐大,將他踹下皇位。
韓凌肆這麼一來,似乎是有意將趙御鴻和永定侯府拉到一起,這樣,就使得皇帝不可能同意她和趙御鴻的婚事。
而近日趙御鴻這麼一說,頓時將她的所有後路都斷了,她就只能夠在這兩個人之間選擇。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
“臣女答應過母親,不到及笄,不說人家。”
只能夠先使用拖字訣了,端木青心底裡哀嘆一口氣。
“青兒,這事兒我知道,你放心,我會等到你及笄的,只是我們先請求陛下給我們賜婚,讓我父皇放心就好了。”
端木青一口氣堵在胸口中,異常的難受。
他如此說,分明是想讓人誤會他們之間早就已經私相授受了,此時不過是互相唱和着提到明面上來而已。
端木竣跟隨皇帝也有十多年了,雖然不敢說能夠完全猜得透皇帝的心思,卻也能夠揣度一二。
顯然皇帝跟本就不想讓端木青嫁給任何一個皇子,而韓凌肆剛好抓住了這一點,加上趙御鴻的橫插一槓,此時女兒就只能夠嫁給他了。
眼睛不住地打量起韓凌肆,這個東離質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能夠給女兒幸福麼?
想起已經過世的妻子,端木竣感到一陣難過,她唯一的女兒,難道也不能夠照看好麼?
“陛下,臣有話想說。”
端木竣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神情顯得十分莊重。
皇帝難得看他有如此堅定的眼神,似笑非笑道:“你說就是。”
“先室性子恬淡,與微臣相識於鄉野,不想後半世因功名所累,再無法回到心中那般廣闊的天空之下,最終鬱鬱而終,微臣曾答應她,無論如何,青兒的婚事,微臣一定讓她自由自在,不求富貴,只求心安。”
端木竣說得不急不緩,但是語氣裡的哀慼卻顯而易見,讓人聽之動容。
端木青十分意外,一向講求中庸,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出頭的父親此時竟然會爲了自己的婚事如此與皇帝說話。
不求富貴,此時無論是趙御鴻還是韓凌肆都算是富貴場中人,那豈不是說這兩個人他都不要麼?
“侯爺,請您放心,我與青兒是兩情相悅,若我取得青兒,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若是青兒喜歡鄉野的生活,那麼我便放棄一切,陪她遊戲山水之間。”
韓凌肆的話像是一種保證一般,在這樣多的人面前,落地可聞。
端木青皺緊了眉頭看向他,這個韓凌肆究竟要做什麼。
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韓凌肆轉過身,定定地看着端木青,“青兒,你放心,只要你能成爲我的妻子,我一定滿足你所有的要求,絕對不束縛你任何事情。”
Wωω ●тTk án ●¢ 〇 端木青看着他的眼睛,卻看不到一絲虛假的意味,難道他竟然這樣會演戲麼?
但是當着皇帝的面這樣說,就意味着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你成爲我的妻子,不過是換一個身份做你的事情,還不會牽連到永定侯府,我們互惠互利就好。”
韓凌肆突然湊近身子,在端木青耳邊喃喃道。
想不到在皇帝面前他也如此作爲,端木青心裡吃驚,聽到他的話,卻若有所思。
一雙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能夠相信他麼?
但是此時,她真的無路可退了。
別人聽不到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只覺得如同一對年輕人喃喃私語,說不出的親暱,便更加相信他們之間早就有了私情了。
一時間,各種想法都有了。
端木紫不知道爲什麼,從心底裡升起一陣快-感來,在她眼裡,韓凌肆除了長得好看之外,根本就一無是處。
不過是一個東離送來的質子而已,不但在西岐沒有地位,就算是到了東離,也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
端木青嫁給他,再好不過了。
趙御鴻卻狠狠地捏緊了拳頭,他打從心眼兒裡不相信,端木青會喜歡韓凌肆。
這個特別的女子應該是自己的纔對,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了這個心思,儘管他明白,不應該將心裡的那份感情表現出來,那太危險了,卻神使鬼差地就將玉佩送了出去。
只是卻萬萬沒有想到韓凌肆會當衆求婚,更加沒有想到在那一刻,他的心竟然會那樣緊張。
好像完全都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就說出要父皇賜婚的話來。
果然就發現了父皇的懷疑,這麼長時間的謀劃幾乎功虧一簣。
讓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只是此時見到那兩個人那樣親暱的行爲,心底裡就像是突然間長出了一根利刺,狠狠地刺着他的心。
但是,此時再也不能夠衝動了,再衝動下去,只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不急,他在心底狠狠地告訴自己,時間還長,端木青至少要等到及笄纔出嫁,那個時候,指不定已經有什麼樣的變化了。
端木竣聽了韓凌肆的話,心裡竟有些放心起來,這個男子雖然地位不高,但是從端木赫的嘴裡聽來,人品應該還不錯。
重要的是,他敢當着皇帝的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算是將青兒放在了心裡。
只是不知道青兒是怎麼想的,她對他有沒有感情呢?
經過自己跟秋恬的事情,端木竣領悟到,其實外面的人怎麼想都不重要,重要的兩個人自己感到快樂和幸福。
“哈哈哈哈,”還是皇帝首先笑出聲來,“看來愛卿要喜得佳婿了。”
這一句話看上去輕飄飄的,但是卻有種板上釘釘的厚重感。
端木竣並沒有顯得十分開心,而是轉臉看向端木青,眼睛不住地詢問女兒,似乎在告訴她,若是她不同意直接說出來就好。
端木青一擡頭就看到父親如此的眼神,心裡只覺得一暖。
“想不到今日竟然促成這樣一樁婚事,倒是讓朕意外,端慧郡君聰慧端莊,不光是朕的兒子看上了,君昊卻也傾慕於她,可見愛卿有福啊!”
皇帝的語氣十分高興,似乎促成這一樁婚事於他而言是多麼值得慶祝的一件事情。
端木竣臉上的笑容並不十分熱烈,只是謙卑的感謝皇帝的賜婚。
“鴻兒眼光不錯,只是端慧郡君與君昊算是兩情相悅,所謂君子有成人之美,父皇日後再爲你找一位德藝雙馨的女子如何?”
事情已成定局,趙御鴻哪裡還能說什麼,只有笑着點頭,“謝父皇恩典。”
這就是皇室的悲哀,端木青心裡一動,忍不住看向趙御鴻,剛好對上他看過來的哀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