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凌肆匆匆趕來的時候,端木青正在死磕御劍術,正在扶桑神木上飛得歪歪扭扭,他就過來了,一臉急匆匆的樣子。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端木青就直接掉到地上去了。
“你怎麼來了?”
這些天都是端木青一個人在這裡,並沒有其他人進來打擾,就是他也只是守在外面。
此時這麼匆匆進來,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青兒,北燕和西岐開始夾擊東離了,母后有些支撐不住,朝內人心浮動,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端木青就阻止了他:“我知道,你快些回去吧!”
說到這裡,韓凌肆有些內疚,看着她的肚子眼睛裡帶有憐惜:“原本是想要看着孩子出世的,但是……現在這一去,只怕……”
端木青知道他心裡所想,說沒有遺憾也是假的。
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有這樣的感覺吧!誰生孩子的時候,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守在自己的身邊。
畢竟孩子是兩個人的,一起迎接新生命的到來纔像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出生儀式。
上輩子瑾哥兒出生的時候,趙御風並沒有守在自己的身邊,當時心裡也是難過的,後來想明白了,其實人家根本就沒有用心對待自己母子,又如何願意守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韓凌肆不一樣,兩個人經歷的太多了,對對方的信任甚至已經開始超過了自己。
他是愛自己的,也是愛肚子裡的孩子的,這一點,根本就不需要懷疑。
這個時候,難過是一回事,卻也是出自真心的希望他儘快趕回去。
有國纔有家,不到一定的位置,是看不到某些風景的。
狠狠地抱了抱她,韓凌肆目光中有些淚光閃爍:“我不能在你身邊,你千萬照顧好自己,我不雲遜你初一點兒事情,你可聽明白了?”
端木青笑着點頭,將所有的難過都壓回到自己的肚子裡。
他廢了許多力氣才能夠到這裡來陪着自己,但是因爲自己私人的事情,兩個人卻很少在一處,這一點,她心裡已經是有了愧疚。
“你雖然不能看着孩子出生,便給孩子取個名字吧!”端木青從他的華麗抽身出來,臉上已經壞死盈盈笑意了。
“嗯!”沉吟了一會兒,韓凌肆還是決定將那些或文雅或清貴的名字都放棄了,“我想,咱們的孩子不求大富大貴,只要開心就好,就叫長樂吧!”
端木青聽了,笑得眉眼彎彎:“長樂,韓長樂,好!”
韓凌肆卻皺了皺眉:“倒是我這個姓不好,配上咱丫頭這個名字,反倒沒那麼好聽過來。”
端木青立刻臉孔一板:“這叫什麼話。”
總算是讓妻子開心了些,韓凌肆哈哈大笑:“不管好不好聽,終究是我韓凌肆的閨女,這個名字是跑不掉的了。”
這才讓她重新展顏。
今天,也就不再接着練習御劍了,端木青親自送他下山。
看她送了一程又一程,韓凌肆心裡不捨,只一個勁兒讓她回去。
“我就送你到水邊,”伸手撫了撫丈夫的面頰,眼睛裡情誼難消,“放心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終究還是一馬輕騎去了。
韓凌肆忍了很久纔沒有回頭看她。
只一心想要快些回去將事情都辦妥當了,然後再回來。
此時他才知道,只有她在身邊的時候,他纔會有歸屬感。
那裡雖然是他的國家,是他的出生地,是他祖宗們世代所居之處,可是,卻並不是他的家。
這個有妻子有女兒的地方,纔是他的根系所在。
端木青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才放下揮舞的手,怔怔地看着那邊的房間,眼睛裡的不捨鋪天蓋地。
莫失默默上前,輕輕嘆了一口氣:“小姐就快要生產了,好歹注意點兒,這裡這麼遠。”
端木青握住她的手,仍舊看着那邊,垂下淚來。
“不過就是去一段時間,很快就會回來的,那秋墨已然不敢輕舉妄動了,我相信韓凌肆,他一定能很快解決這個麻煩的。”
莫失一貫不會說話,但是這個時候彷彿是被逼的一般,竟然也能夠說出這麼多安慰人的話。
只是端木青依舊垂淚,依舊戀戀不捨。
沒有愛過人的她也不知道還要怎樣相勸了。
她不知道此時的端木青心裡有一種十分強烈的預感,彷彿夫妻這一別,就再無見面的時候了。
但是這話她不能說,她害怕,害怕自己這無端端的想法會真的成了真。
這種恐懼讓她有些發抖。
“小姐,你就聽我一言吧!走吧!”
莫失還是將她拉走了,心卻因爲端木青的神色而變得沉重了。
秋墨前些時候突然過來,帶走了百媚和寧遠兩條性命,便知此人還是沒有放棄,端木青心裡有些害怕。
因爲此時她還沒有練成御劍術,還沒有找到隱國人冰封之地。
雖然眼下有些勝利在即的感覺,但是畢竟還差那一步。
而這一步,卻是最關鍵的一步。
秋墨就像是隱藏在腳邊草叢裡的一條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發跳出來咬上一口。
這種突發狀況,有些讓人擔憂。
只是此話她不能對其他人講,對於隱國人來說,他們對於戰爭的敏感度太低了,並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培養能夠培養的出來的。
與其讓他們提心吊膽,還不如與乾脆讓他們安靜等待。
有萬千和地瓜看護衆人,心下也基本上沒有什麼好擔憂的了。
大概是因爲韓凌肆的離開,端木青情緒有些低落,將他送走之後,便決定今天不再練了,好好休息一天好了。
到晚上的時候,肚子卻疼了起來,嚇得一干人等不知所措,還是麻姑有經驗,一看便知道是要生產了。
但是足足讓人等了一個晚上,孩子卻沒有生下來,陣痛卻過去了,端木青好生無語。
“小小姐是有福的,這個時候就知道在小姐的肚子裡讓小姐照看了。”
端木青撐着後腰站起來,指着肚子笑道:“還有福呢!沒事瞎折騰人才是真的。”
莫失看着她走過去,有些猶豫:“小姐,我看這些天還是免了吧!等到小小姐出生了之後再去不遲。”
“不將這事兒辦妥,我心裡始終都七上八下的,還是早早地將事情解決比較好,這丫頭只是昨兒晚上鬧了一晚上,平日裡並不壞的,實際上倒算是乖巧了。”
心裡雖然擔心,但是這是事關隱國的大事,莫失也不好太強硬的阻止,擔心是有的,最終還是讓她去了。
只是不知道爲何,這一天,在練起來的時候,端木青反倒是覺得如有神助,竟然取得了跳躍性的進步。
雖然還沒能夠與桃木劍人劍相通,但是卻能夠十分準確地指引它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動。
這讓她感到大爲驚喜。
難不成昨晚發動便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已然長成,然後自己的異能也開始逐漸恢復不成?
這麼想着,便更加不願意偷懶了,非要儘快將這御劍學會不可。
莫失和小龍幾個知道情況的,心裡都擔心得不得了,反倒是被保護得很好的隱國人卻是什麼都不知道,只當是雪女如今這樣緊着修煉,他們不日就會回到原來的隱國了,所以個個的臉上都是笑容。
北燕皇城深處,秋墨臉上一團黑氣,但是看着夜空的眼睛裡卻帶着笑意。
“端木青啊端木青,你的女兒就快要出世了,怎麼着我這個前長老也要去看一看才行啊!好容易呢!”
他原本生得極爲妖嬈,但是此時臉上覆着那一層不知道什麼的黑色,就顯得有些可怖了,偏還笑得那樣詭異。
“國父,血池是否還要添入新血?”一個穿着內廷服制的人恭恭敬敬地出現,臉都快要彎到腳面上去了。
從他發抖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十分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
但是秋墨卻一反常態的十分高興,長袖一揮,笑道:“當然要!”
如今血咒被震,他也免不了尋常隱國人的弊端,多使用一次異能,身體便衰竭一點兒。
但是他身上依舊有血咒,仍舊能夠利用血咒支撐,只是那血咒被壓制之後,加上端木素這個最好的引子被帶走了,就只有利用不停地注入新鮮的血液來給自己引入能量了。
只是,他剛剛得到一個十分重要的發現。
原來端木素只是六神器之一。
如果能夠將六神器握在手裡,加上她女兒的出世,端木青就只是一個擺設了,同時也就成了一個廢物了。
至於新的雪女,那不過就是他的一個玩具而已。
想到這裡,心情陡然間大好,當下便狂笑出生。
北燕的皇城,到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居住,周圍都是一片死寂,即使有伺候的宮人,也都隱匿在角落裡,此時他的笑聲就像是夜空中撲棱着翅膀的烏鴉。
韓凌肆,端木青,你們等着吧!
聽說,北燕和西岐聯手得不錯,東離似乎有些困難呢!這是一個好消息。
原本那個彎着腰不敢說話的內侍抖得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