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姐妹兩個人都感到驚訝的是秋墨的房間,沒有任何的裝飾,彷彿就是一個無盡的黑暗中心,若非有一盞燈,她們幾乎都看不到牀在哪裡。
“這個人怎麼這麼奇怪?”端木素心裡有些恐懼,不由地抓緊了姐姐的衣服。
“別怕,你跟着我,這個地方沒有什麼恐怖的。”
一步步往前,走了一會兒,端木青陡然間停了下來。
“怎麼姐姐?”
端木青眯着眼睛,然後蹲下身子,用燈照了照,才發現地上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紅色圖案。
“這是什麼?”
“我不知道!”端木青搖了搖頭,然後對端木素道:“素兒,你怕不怕?”
“什麼意思?”
“我要把燈給熄了,說不定關鍵就在這燈光上。”
這個屋子實在是有些詭異,端木青也不確定,只是她一向膽子大,而且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對於一些奇怪的現象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不怕!”心裡其實是有些擔心的,可是看到姐姐那樣認真嚴肅的樣子,端木素還是十分虛弱第回來一句不會害怕。
“你緊緊地跟着我就是了。”
把燈吹滅了,端木青抓着妹妹的手,眯着眼看了好一會兒,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地上的東西也看不見。
除了自己手裡抓着她的手,端木青也看不見一旁的端木素。
這是一個極度黑暗的地方,好像完全不會有任何的光線漏進來,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沒有安全感。
發現她的手冰涼的,端木青安慰道:“別怕,沒什麼的,只是黑一點兒而已。”
話音才落,就發現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這個屋子裡點燃了一樣。
“姐姐,地上!”
她此時身體虛弱得很,前面受的傷又沒有完全的好,所以這個時候只能儘可能短地用詞語來表達自己要說的話。
聞言,往地上看去,原來方纔看到的那些紅色的圖案陡然間變成了暗淡的瑩綠色,有些神奇的樣子。
“這是什麼?”自問了一句,端木青認真地觀察着那些圖案。
果然如她心中所想,這裡的奧秘果然就在燈光上面,只有沒有任何光線的時候,才能夠看得到這裡面的東西。
可是這些圖案太過於奇怪了,端木青盯着看了許久都還是沒有看出任何東西。
端木素扯了扯嘴角,然後啞然道:“姐姐,會不會是我們看錯方向了?”
一句話提醒了端木青,然後轉到另一邊過去看,果然,圖案更加明顯了。
這是一幅地圖。
並非是什麼精神奧秘的八卦五行之類的圖,而是地圖,實實在在的地圖,整個華天大陸都囊括在這裡面。
“秋墨好好的在這裡弄一張地圖做什麼?”端木青自言自語,因爲她瞭解端木素,對這樣的東西是絕對沒有興趣的。
“他雖然有着吞併天下的野心,可是也完全沒有必要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留上這樣一張地圖吧!”
“姐姐,你看那裡!”端木素伸手指了指幾個地方。
認真看過去,才發現有幾個地方,秋墨似乎是用什麼東西給壓住了,使得那些地方沒有任何的光線,而是黑黑的一團。
“六芒星!”端木青立刻道。
端木素眼睛一亮:“沒錯,這六個地方連起來,就是六芒星。”
六……
這個數字……
轉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六神器,六大族……
終於,端木青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張普通的地圖,如果認爲它是秋墨用來指點江山用的,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是他的終極秘密。
這就是血咒!
之前就聽到離長老提起過血咒。
它原本就是這麼多年以來存在的異類,很多年前也曾經被有野心的人利用,給隱國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實際上這就是血咒的本尊。
雖然不知道這血咒究竟是怎麼施用的,但是那六芒星的位置就是六大部族的氣脈所在。
因爲六大氣脈被壓,導致隱國人無法聚集氣脈,也就沒有辦法回到之前的繁榮了。
但是更加重要的是,這血咒必然有一個控制器,他便是將自己融入到這血咒中,讓自己成爲這血咒的操控者和被操控者,然後今而來控制隱國人。
現在端木青終於明白了,其實秋墨只是個傀儡。
是這穿越了長遠時空的血咒控制了他。
或許是因爲他的資質在這一代的隱國人當中實爲翹楚,另一方面他自己本身就有野心,不然也不會發現血咒,也就不會成爲血咒的媒介。
可是正是因爲如此,纔會讓他如此的強大,剛好又趕上了隱國的大低谷時期。
北燕的隱國人顯然都是被血咒操控之後的秋墨的傑作,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打破這個血咒。
看着端木青那樣認真的表情,端木素一聲都不敢吭,生怕打擾了她。
想通了這些,端木青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問題緊接着又來了。
到底該怎麼做呢?
“素兒!”端木青陡然間轉臉看向端木素,“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難,但是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端木素正在讓自己想別的事情來分散站在這種地方的恐懼,突然間被她這麼一叫,差一點兒就嚇得叫了出來。
“什麼事情?”
“素兒,我想了很久,血咒作爲隱國一直存在的隱藏的異端,就算是有秋墨這樣的人找上去,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短的幾年時間裡,就能夠發揮好粗這麼大的作用。
所以,我想到當時救你出來的那個血池,我想知道,當時,秋墨把你抓過去究竟是做什麼。”
端木素只感覺已陣血液衝向了腦袋,有些無法思考了。
這個時候,她並沒有想到當時的事情,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仍舊感覺到恐懼,深深的恐懼,從內心深處跑出來的恐懼。
“素兒……”
“額?”回過神來,她的呼吸已然變重。
端木青伸手擁抱她,輕輕地撫着她的背,聲音特別的輕柔:“素兒,別怕,姐姐就在你身邊,誰也傷害不了你,你慢慢跟姐姐說。”
情緒漸漸地平穩下來,端木素的眼淚一顆顆地落在姐姐的肩膀上。
這是一段極其黑暗的記憶,也是一段極其痛苦的記憶。
姐妹兩個面對面坐下來,藉着地上的光,端木青可以看得清她的臉,腮邊依舊是未乾的淚水。
“那年正是伯父說要搬去泉州的時候,”端木素開始慢慢訴說,“當時一大早就不見了你,我很是擔心,可是伯父說你有事不跟我們一起走。
我也沒有辦法,只是覺得很擔心,因爲去泉州一路上很多地方都是水路,我們都是行船。
那一天,我仍舊擔心你,可是依然沒有你的消息。
水裡面突然間露出一個孩子的臉,我當時嚇壞了,連忙就要往船艙裡跑,可是我根本就跑不動,急得大叫,只叫了一聲,就再也喊不出來了。
有人從背後將我捆住了,我拼命地掙扎也掙扎不脫,人就像是被誰從後面抱着飛起來了一樣,離自家的船越來越遠,好像看到二哥哥急匆匆地跑到甲板上,朝我怒喊了兩句,但是聽不大清了。
再往後我就沒有記憶了。
模模糊糊地醒過來就看到了他,當時並不是在血池裡,我是躺在一張牀上的,他看上去有些美得不像真人,我想問他是哪裡,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身子也動不得。
只有腦子還能夠想一些事情,越到後面,腦子就越糊了,渾渾噩噩我估計我應該躺了兩三個月。
有一天他又出現了,看着我一直在笑,只是那時候我感覺你自己的眼睛都開始花了,也看不大清他在笑什麼。
但還有一句話我聽到了,他說他終於找到我了。
我對這句話很不理解,拼命地想要想清楚,可是腦袋卻越來越重,然後就是你能夠想象的了。”
端木素陡然間哭了起來,不是垂淚,而像是依舊被那些事情所驚嚇,是透着恐懼的哭。
“素兒!”端木青有些着急了,“別哭,我在我在,我就在你的身邊,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只是在回想,不是的。”
其實端木青知道,讓一個人去清晰地回憶最爲痛苦的回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但是這件事情必須要清清楚楚,不然,也許一個細微的細節就是整個的關鍵。
“素兒……”
端木青感到很難過,是不是自己太過於沒有用了,纔會讓妹妹受這樣的苦。
哭聲漸漸地低了下去,但是端木素卻沒有再坐直而是靠在姐姐的懷裡,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襟:“那天,就是他帶我去血池的那一天。
我記得當時我是暈暈乎乎的,可是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我就突然間醒了,只覺得被那血腥味衝得想吐。”
端木青想到那天見到的情形,有一個問題在她的腦海裡冒了出來:“素兒,你且告訴我,當日裡,你看到的那個血池裡的血是新鮮的嗎?”
這樣一個生猛的問題,讓端木素差一點兒又吐了,皺着眉頭好久才忍住了胃裡頭的那股血腥味。
但是很快她意識到了姐姐問這個問題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