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前面那一番話就是爲了博得別人同情的,也就是爲了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分散,然後才能夠一舉成功地將韓淵挾持在手。
很顯然,他的目的達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
一羣官老爺們,不少被直接嚇得坐到了地上,不過也實在是情有可原,開朝立代多少年,想來這應該也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遇到皇子在朝堂之上挾持了皇帝的事情。
這可是關係到當朝皇帝的安危的事情啊,甚至於還間接會影響到下一任皇帝。
叫人如何能夠不驚慌。
韓凌肆和蒙卿兩個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四個字——見機行事!
周虞大喝一聲:“韓凌翔,你要做什麼?放下劍!別傷了陛下!”
此時在這朝堂之上,沒有太子的前提下,皇后確實是最有分量的人了。
聽到她的話,韓凌翔紅着眼睛,將劍又往韓淵的脖子上靠了靠:“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我不這麼做,也是要死了,倒不如拼出去了。”
說着又惡狠狠地對韓淵道:“快點寫聖旨,說傳位給我,快寫!”
韓淵被他捆着有點兒喘不過氣的感覺,臉色都有些變了:“你這個逆子!”
“現在還管什麼逆子不逆子的,你趕緊給我寫傳位詔書,不然我立刻就殺了你你信不信?!”
“韓凌翔,你不要亂來!”韓凌肆沉着臉,冷冷道。
韓凌翔因爲他這句話,反而笑了,並且是仰天長笑:“哈哈哈哈,韓凌肆,你不是厲害嗎?你不是纔回來四年就讓整個東離都圍着你轉嗎?
我就要坐上那個位置,我就是要讓你死!你能耐我何?只要我拿到了傳位詔書,就是名真言順的東離皇帝,你就是我的手下敗將,到時候我讓你往東,你如何往西?”
“皇位有那麼重要嗎?”韓凌肆冷冷問道,“你手上握着的是你父親的性命,你連最基本的倫理綱常都給忘了嗎?你不要忘了你姓韓,你的命是你手上的那個人給你的。
你怎可如此無孝?!若是真叫你拿了傳位詔書,難道你就是皇帝了嗎?你如此無情無義,無忠無孝的人,怎麼能夠成爲一國之君?!”
他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但是又充滿了正義。
就是一些還沒有完全站好隊的朝臣們也暗地裡點頭,這個昊王雖然臉色冷了點,但是那一顆心卻還不失爲一顆赤子之心啊!
蒙卿嘴角抽了抽,那眼睛偷偷地去看那邊的那個男的,不由地感慨道:“真是會撒謊啊!這樣的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直接說出來了,不佩服都不行哦!”
當然,這感慨自然只能夠在心裡,不能說,不能說。
“你少在那裡胡說八道,我不要聽你說話,我只問,要不要給我傳位詔書,只要我拿了詔書,皇位自然就是我的。”
韓凌翔依舊在叫囂着。
韓凌肆冷冷地盯着他,好一會兒,突然轉臉看向韓淵:“父皇,兒臣造次了。”
這句話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來,很有些沒頭沒腦的意思,諸多大臣們都是面面相覷,這個昊王要做什麼?!可前往不要傷了皇帝纔是啊!
那邊韓凌翔越發緊張了,手都有些顫抖了,倒是讓韓淵都變得緊張起來。
聽到韓凌肆這話,分明就是要採取什麼行動了。
韓凌翔雖然對韓凌肆不是很瞭解,可是他的武功之厲害,卻是有所耳聞,而且還是從與他交過手的高手口裡得知的。
當下便以爲韓凌肆要過來搶人了,一雙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誰料,精神正集中在韓凌肆身上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背後襲來,整個人就如同一塊被甩出去的抹布一般飛了出去,而那把劍也應聲落在了地上。
“陛下!”周虞驚呼一聲,飛快地跑上前,扶住身子還猶自有些晃着的韓淵。
韓凌肆飛快地將那邊的韓凌翔給制住了。
衆人這纔看清出現在韓淵身邊的一個穿着紫衣的有着一雙重瞳子的男子。
幾乎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剛剛還擺在所有人面前的難題就給解決了。
同時有眼尖的人反應過來:“紫衣……影密衛!”
“影密衛!”
“竟然是影密衛的紫衣……”
“原來這就是紫衣……”
“……”
頓時下面嘈雜紛亂的聲音都響了起來,很顯然,大家對於影密衛這個神秘的組織都是有一點兒瞭解的,知道的最多的就是這個組織只聽從當今皇帝的號令。
從來都不與皇帝以外的人接觸,那麼方纔昊王之前說得那句話……
頓時,所有人的心裡都有了些讓人心跳的揣測。
周虞和韓淵都是怔了怔。
周虞是沒有想到影密衛竟然已經在韓凌肆的手裡了,這樣代表着帝王身份的組織操控權,怎麼能夠隨隨便便的就交給了別人?!
想到這裡,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韓淵。
而韓淵沒有想到的是,韓凌肆竟然眼前的這個形勢,成功地將他自己給推向了儲君的位置。
並且他這麼做,自己什麼話都不能說,若是說不是自己授意的,傳承了幾百年的影密衛怎麼可能會聽從韓凌肆的命令?
若說是自己授意的,豈不就是直接承認韓凌肆的儲君地位,實際上,他現在就只有承認和默認兩條路可以走!
要知道影密衛大部分的時候只是聽從一個人的命令,只有當準備進行皇位交接的時候,纔會被交給下一任的皇帝。
而此時,影密衛的首領竟然在韓凌肆的命令下出手了,這代表着什麼?!
這一下,所有人看向韓凌莫和韓凌翔的目光又不一樣了,就是之前已經決定跟隨着他們兩個拼一拼的大臣們,都開始動搖了。
一條已經知道沒有前途的路,誰還會有心思走下去?
韓凌肆將韓凌翔押到韓淵面前,照着他的腿彎就踹了一腳,讓他結結實實地跪倒在地:“父皇,一切聽憑父皇的發落。”
看到這個前一刻還將自己的生死捏在手中的兒子,韓淵也顧不得韓凌肆的趁虛而入了,畢竟韓凌肆也確實是救了他的命,不然的話,他可就真的要被逼着寫傳位詔書了。
看着面前跪着的人,韓淵怒火中燒:“你好大的膽子!”
韓凌翔這個時候也知道害怕了,頓時涕泗橫流:“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兒臣只是害怕,害怕會被殺死。
兒臣也是沒有辦法啊!父皇!”
說着一邊顫抖,一邊要上前去抓住韓淵的衣襬。
只是這個時候,紫衣上前了一步,直接擋在了韓淵和他之間,畢竟方纔的事情可是前車之鑑,萬一再來一次,可就是他的失職了。
“哼!沒有辦法?!你怎麼就沒有辦法了?是有人比着你去行兇,還是有人逼着你劫持朕?!”
韓淵氣得不清,胸口起伏不定,周虞走到他旁邊輕輕地扶住他。
“兒臣……兒臣知錯了!昨晚的事情,兒臣只是一時糊塗,韓凌肆他太厲害了,兒臣害怕,一朝天子一朝臣,兒子實在是害怕啊!”
韓凌肆冷笑了一聲:“這麼說,三王是直接承認了昨晚的事情是你做的了?!”
韓凌翔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懵了,韓凌肆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自己還能夠不認?
可是證據都擺到面前了,怎麼還能夠不認呢?
蒙卿這個時候才笑出聲來:“我說你啊!同是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兒子,怎麼就差那麼多呢?!”
韓凌翔這回更懵了,擡頭看了看韓淵,又看了看韓凌肆,都沒有看出什麼,再看蒙卿,他卻是一臉的戲謔的笑意,很顯然,他只是來看笑話的。
韓淵此時心裡想的卻是方纔蒙卿說得那句話:“同是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兒子,怎麼就差那麼多……”
嚴慈上前一步,朝韓淵行了個禮:“臣斗膽,讓陛下陪着微臣演了這麼一齣戲。”
他這麼一說,韓凌翔隱隱地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但是還是沒有辦法想個透徹。
其他文武百官,也開始紛紛猜測起來。
嚴慈朝韓淵和周虞行了一禮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微臣還是將事情解答清楚吧!
實際上之前,微臣說得並沒有錯,確實是從刺客的腸胃裡發現了毒藥的成分和食物殘渣,從毒藥的殘餘成分來推測所中之毒,進而確定中毒的時間,也能夠辦得到。
但是從食物的殘渣裡,確定菜品,那是絕對辦不到的。經過了一個晚上,該消化的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其實也就是一些難消化的東西,混在一起,早就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面目,更遑論能夠知道是什麼菜品。”
韓凌翔方纔還是跪着的,此時頓時坐到了地上,這話已經十分明顯了,他這分明就是給人聯合起來詐了一把。
“而微臣方纔交給陛下的不過就是這個空城計的實施計劃,陛下配合着這個計劃,果然就讓這個案子中的兇手現了原形。”
對於這個案子的破案,嚴慈顯得很是得意,言語中也有些得意之色。
韓淵冷笑道:“只是沒有想到三皇子竟然如此膽大妄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