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從貴妃椅上做好,周虞收去方纔思考問題時的表情,淡淡問道。
“太子和太子妃離開之後,一直有好幾撥人尾隨其後,原因不明,但是初步可以肯定,宮裡頭蕭貴妃手裡有一支,三王府裡有一支。”
周虞脣邊浮現出一絲冷笑:“哦?還有呢?”
“還有兩方來歷不明。”
“韓凌肆呢?”周虞冷了臉問道。
“之前沒有,今天突然出現了。”
如同心裡的一塊石頭放下,她的表情倒是放鬆了些:“怎麼樣?”
“奇怪的便在此處。”那黑衣人回道,“娘娘的意思是讓屬下等太子安頓好了之後才替他解決掉那些尾巴,若是路上有亂動的,可先行動手。”
“嗯!”
“所以屬下們一直都保持着沉默,靜靜地跟隨着,還好一路上那些人還不敢立刻動手,所以,屬下們也一直都十分的悠閒。
直到昨天昊王的人出現,但是他們的出現目標卻並不是太子和太子妃。”
方纔覺得一顆心回到正常位置的周虞立刻又坐直了:“怎麼說?”
“昊王的人將太子的尾巴全部解決了,若非我們隱蔽得深,而且原來就是爲了觀察那羣尾巴的,不然也會被順手割掉。”
“那他們的人呢?”
“走了!”那黑衣人說話的時候擡眼看了一下週虞,似乎是在確定這話說出來會不會讓上頭震怒。
“走了?”
“是!屬下們一直都在觀察他們的行蹤,發現這些人出面就是爲了將那些尾巴割除,然後一個人都沒有留,仍舊回去了。”
周虞沒有說話,但是幾乎沒有動過的精緻的眉頭卻淺淺地蹙起。
生怕是自己表述的不夠清楚,那黑衣人再一次開口道:“昊王這一次的出手好像就完全是爲了替太子爺擺平身後事,似乎並沒有要動太子爺的意思。”
“嗯!”周虞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是!”
他離開後,她的視線再一次在那三個名字上掃過,心裡又有了新的想法。
闕嬋山,端木青坐在那神石洞裡不過一天,便又出來了,不是她不願意枯坐在裡頭,而是巧姐她們一同對離長老訴請。
都說端木青婚期在即,實在是沒有必要這樣忙碌地就開始在神石洞裡發掘異能,應該讓她高高興興地出嫁,然後安安心心地處理隱國的事情。
原本只是巧姐和麻姑她們的一番提議。
誰知道竟然得到了整個闕嬋山隱國人的同意。
這一次離長老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親自己去迎了端木青出來,說明了大家的意思。
實際上,在那裡面呆了一天,端木青並沒有覺得自己當真得到了什麼鍛鍊,反而覺得沉悶無比,或許是因爲心態的問題。
百媚得到這個消息,立刻讓人送信來,說是家裡的許多嫁妝沒有辦法統一意見,還是要請她這個當事人過去裁決。
隱國人數如今已經不少,雖然端木青的婚禮很多人都想要參加,但是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離長老商量過後,還是決定就帶幾個人參加。
夜魂自然算是一個,畢竟她可以被稱爲是端木青異能開啓的教習老師了。
所以,這一次下山,端木青身邊仍舊帶着夜魂。
她的身子比較弱,加上端木青又不習慣騎馬,所以仍舊在山腳下僱了一輛馬車往城裡趕。
進城沒有多久,端木青就笑道:“說起來這條路上還真是驚險,我上一次就是跟姬辰風在這裡遇到了突襲,也就是他才能夠那樣鎮定。”
夜魂如今越來越沒有精神了,她也知道端木青不是話多的人,這樣時不時地開口,不過就是爲了讓她不無聊罷了。
她的好心,夜魂也不認辜負,點頭道:“小姐也不是個遇事慌張的人,若非外貌相差太大,說是真的父女,只怕也不會有人如何質疑。”
想到姬辰風那圓滾滾的肚子,然後再想起端木竣儒雅的樣子,端木青連忙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爹爹要是知道別人這麼想,只怕就該鬱悶了。”
說着掀起車簾道:“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東西沒,靈兒和地瓜兩個人現在都在山上,只怕是很想年下面的吃食了。”
正看着,突然又如同上一次一樣感覺到一道十分強烈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停車!”這一次,她絲毫都沒有遲疑,立刻對前面的車伕大聲道。
馬車才一停穩,她就飛快地跳下馬車去了,那車伕和夜魂都來不及問一聲。
匆匆塞給車伕一錠銀子,夜魂跟着追上她。
端木青卻是神色匆匆,她感覺得很清楚,就是那到視線,在二樓看下去的,上一次實在是因爲事情緊急,而且當時又是跟姬辰風在一起的,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不能往下追。
但是這一次不同,就只有她跟百媚,所以她一定要查清楚。
她就不信了,還不能夠知道那個人究竟是誰。
夜魂跟在端木青後頭,走得有些氣喘吁吁的,好一會兒才追上正要進一家酒樓的女子,匆匆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做什麼?不會是吃飯吧!”
端木青看到她這樣勞累的樣子,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連忙道:“我方纔好想看到一個熟人了,所以想要上去看看,要不,你不要跟着我了,先回府裡吧!”
夜魂搖頭笑道:“若是這個時候我扔下你一個人回去了,只怕明兒我就要被大家的口水淹死了,既然你是的熟人,我又有何不可見的?就算是不能讓我看到,我一個人在下面等你就是了。”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端木青連忙擺手,然後道,“那你邊跟我一起來吧!”
兩人也不理會上前來搭訕的小二,徑自往樓上走去。
這個時候還沒有到飯點,雖然有人,但是不多,端木青一上樓就看到窗戶邊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頓時就止住了腳步,竟然無法往前再邁一步,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人。
而窗戶邊的男子此時也看着她,眼角含着笑意,一動不動地,似乎在等待着誰先打破沉默。
但是端木青像是真的傻了,就是站在那樓梯口,不說話也不過去。
“怎麼?傻了?”終於還是他先說話,首先卻是這麼兩句。
端木青這纔像是驟然解封的冰雕,飛快地走過去,一半激動一半驚訝地喚道:“御鴻!”
來人不是當年那九皇子趙御鴻又能是誰,只是此時他的臉上多了些成熟和沉穩,少了些當年意氣風發的貴氣,但同時也有一些歷經滄桑之後的淡然。
“難得你還能夠一張口叫出我的名字,我們可有四年沒見了吧!”
端木青忍不住淚盈於睫,不住點頭道:“可不是嘛!一晃眼,四年就過去了,竟然沒有想到我們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趙御鴻點了點頭道:“而且還是在這樣的異國他鄉,我這些年浪跡天涯,到處走走看看,也有想過會不會有一天遇到你,但是那也始終都是想想而已,沒想到來到長京,竟然真的見到了。
前幾天,看到你想要去打個招呼,誰知道別人說那是什麼鎮西王的女兒,我還在想呢,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端木青笑着道:“我說呢!怎麼前些時候感覺到有人看着我呢!感覺還很熟悉,原來是你。”
趙御鴻也搖頭,感嘆緣分的奇妙,突然又話題一轉,問道:“你怎麼成了鎮西王的女兒了?還弄了個郡主噹噹,這可真是厲害。
在西岐的時候,你一個侯爺的女兒,自己憑本事弄來個郡君的位份,現在倒好,到了別人的地盤上,還成了郡主了。”
“這個事情要說起來話就長了,今天才剛見面,我們就不要說這些了,回頭有的是時間,若說要簡單的慨括,那就是因緣際會。”
趙御鴻聽了這話怔了一怔,然後看着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倒是端木青不習慣了,好奇問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青兒,你變了很多。”
端木青有些訝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有嗎?”
“有!”趙御鴻很肯定的點頭道,“從前在我的眼裡,青兒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沉默的,安靜的,就算是偶爾說兩句話,也是十分吸引人注意力的,彷彿青兒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凡夫俗子。
但是現在你跟我們說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就是站在我面前的這樣一個女子,十分自然,同時,距離我似乎也十分近。”
端木青表情有些怪,好像在思考趙御鴻這話到底是好話還是歹話。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樣,你終究還是青兒,而我,也還是御鴻,這樣就夠了,人嘛!誰不在變,我不也在變麼!”
“好好好,你說的都好!”端木青伸手給他斟了一杯酒。
“不過倒是有一樣沒變。”趙御鴻眨了眨眼睛。
“什麼?”
“你喜歡的人還是他,不管是在西岐還是在東離,不管是十五歲的你,還是二十歲的你,你還是要嫁給他,所選的人,還是他。”
“那是當然!”他的話音才落,樓梯口就有一個男子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