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巖的到來對於令王府來說,又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令王府裡隱國的幾個人自然是因爲找到同伴而高興,另外的卻是因爲來了客人的喜氣。
小巖從來都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見到什麼都感到新奇,地瓜便十分仗義地充當了導遊,和靈兒兩個人帶着他在靈王府裡到處亂逛。
“青兒,他是……”
“上一次我被那羣神秘人抓住了,當時找到了一個逃脫的機會,就是小巖救了我,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隱國人,而且,那裡還有幾十個。”
聽到她這麼解釋,韓凌肆方纔那一陣莫名其妙又突如其來的醋意早就不見了蹤影,自己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竟然爲着這個就鬧情緒,委實是不像他自己的風格。
但是轉念一想到上一次她一個人在危險中過了那麼長的時間,就一陣心疼。
兩個人相處到這一步,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實在是無需語言了,端木青從他的眼睛裡就看得出來。
連忙笑着扯過話題:“說起來也真是奇蹟,他們在經過那場戰爭之後,不但逃脫了抓捕,而且開闢了一個地方,在那裡過了十幾年的安逸日子。”
韓凌肆笑道:“這叫好人有好報,你們隱國人向來都秉承着與世無爭的生活性格,上天不會虧待你們的。”
對於他這樣的說法,端木青感到十分的感動,不是因爲他言語間對於隱國人的誇讚,而是他的態度。
似乎因爲她的緣故,韓凌肆對於隱國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
“雪女!”小巖興沖沖地跟地瓜靈兒一蹦一跳地跑了回來,“你們家真大。”
端木青笑着問道:“你這一次來找我,離長老是怎麼說的?”
“主要還是來看看你有沒有脫離危險,然後如果你仍就呆在這裡的話,就讓我回去告訴一聲便跟在色和你身邊,方便大家的聯絡。”
“你就是隻信鴿就對了!”靈兒一邊嘎嘣嘎嘣地吃着糖,一邊道。
地瓜笑嘻嘻捏了捏她的臉:“靈兒真聰明。”
看得一旁的三個人都是一臉的黑線。
“那你明兒回去說一聲吧,然後就住在地瓜他們的院子裡,剛纔就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出房間了。”
端木青笑吟吟道,他們每一個人的到來,對於她來說,都像是一個失散的親人找到了家裡。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不開心了?”男子溫和的嗓音響起,韓淵頓時從夢裡驚醒,一睜眼就看到牀簾外面的黑色身影。
方纔還有些不清醒的神智立刻如同給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
“大神!大神救我!”跌跌撞撞地從牀上爬起來,韓淵竟然立刻便要跪倒在那人面前。
但是膝蓋跪到一半就像是被人拖住了一般。
“我不喜歡別人跪我,你忘記了?”男子輕輕地回頭,手向上拖着,手心裡卻空無一物,但是輕輕的一擡之間,韓淵便陡然間站了起來。
那個樣子,像是被別人提起來的一樣。
“是是是,是我忘了。”對於他這樣高傲的態度,身爲皇帝的韓淵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不停地點頭認同。
“你最近好像很不得意?”那邊的男子終於擡起眼,露出一雙泛着紅色的眼眸,在這樣的深夜裡,帶着些可怖的感覺。
“大神救我!”韓淵聽他提起這一點,立刻便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差一點兒又要跪下去了。
“你說,我該怎麼救你?”男子的聲音聽上去仍舊沒有起伏,就連語調也都是平平淡淡的。
韓淵那樣着急的樣子與他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虞,周虞那個女人太可恨了,她會毀了我的,會毀了我!”韓淵顯得聲嘶力竭,想起周虞那般冷靜的樣子,心裡就十分抓狂。
“她不是你的皇后嗎?我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也聽說過,你曾經對她極好,甚至想要將你自己半邊江山割讓給她。我沒有記錯吧!”
“不是的不是的,”韓淵飛快地搖頭,“這個女人她變了,她現在就是個瘋子,就是想要把我弄死!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以前她只是爲我好,現在她是想要我死,想要我死!”
說到這裡,韓淵的眼睛開始發紅,就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病獅,有一種失去了理智的偏執。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
“是是是,我知道,大神要我做什麼,你說你說就是,我一定做到,只要你能夠助我一臂之力。”
男子淡淡地笑了:“說起來,我給你的機會可不少,而且也都是你想要的,你忘記了你心裡最想要的得到了的東西了?
現在的你,難道眼睛就放在你的皇后身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就真的不知道幫助你有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的話像是提醒了韓淵,讓他從方纔的狂躁中冷靜下來,然後眼底才露出瘋狂的慾望:“我知道,還是那個丫頭,關鍵還在那個丫頭身上,周虞算什麼,等到我掌控了隱國的力量,要滅一個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男子的眼睛裡露出一絲厭惡,然後便垂下了眼瞼,斂去了眼裡的神色:“你別忘了,我跟你說過,不許傷害她,她是我的人!”
頓時冷靜下來,韓淵恢復方纔的卑微:“是是是,一切都聽大神的,她是大神的人,我不會的不會的。”
“你上次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他毫無力度的話,卻讓韓淵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小的汗珠:“我會努力的,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會了。”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男子問道:“你可查到了她上次去的地方是哪裡?”
他這一問,韓淵頓時就露出些擔憂的神色來,然後才戰戰兢兢道:“沒……她……她上次去的地方太隱蔽了,我派了許多人出去找,都沒有線索。”
“你最好不要讓我太過失望,不然的話……”男子說着冷冷一笑,“我也許會覺得你的皇后比你更加堪當大任一點兒,到時候,你就不要再想要見我一次了,我……向來說話算話的,這一點你不會懷疑吧!”
“不不不,大神,不不不,我會好好去做的,我一定會讓她配合的。”
“對了!”男子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一事來,陡然間又停下了腳步,“似乎……似乎你給他們賜婚了是吧!”
“啊?!”韓淵的腦子轉了兩下才反應過來,然後驚悚道,“大神見諒,實在是韓凌肆那小子故意的,但是那種情況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拒絕啊!大神見諒,大神見諒啊!”
男子看着他害怕的樣子,看着他弓着的身子,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我有沒有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有個底就好了。”
韓淵此時心裡害怕極了,這個人雖然是他極大的助力,但是十分的不穩定,他心裡也明白,跟這個人合作,就像是與虎謀皮一般,不!甚至可以說更加危險,是跟死神做生意。
但是他沒有退路,也沒有辦法,就只有這麼做,他不願意再坐這傀儡皇帝,不願意永遠都活在那個人的陰影之下。
仁慈的韓淵,愧疚的韓淵,虛僞的韓淵都已經活了這麼多年了,真的夠了,他要證明,證明自己,證明他就是這個東離的皇帝。
證明自己他不比任何一個人差,不管那人是韓澤,還是周虞。
“要不要……要不要我想個辦法將他們拆散了?”
這一句話,韓淵是斟詞琢句的說的,眼前的這個人不是一般人,實在是不能夠用常人的思維去揣測,更何況,他也不敢胡亂地揣測。
“呵……”但是那個男人只是淺淺地笑了一聲,聽不出他這笑裡頭是什麼個意思。
韓淵的頭垂得更低了,下巴幾乎都抵着了自己的胸膛。
過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他的回答,韓淵不由得有些緊張,緊張了一陣,依舊沒有回答。
再擡頭,眼前哪裡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他真是神!這是韓淵腦袋裡第一個想法,也是這些天來,無數次在他腦海裡浮現的看法。
夜風從窗戶外面吹進來,他額頭上的汗頓時變得冰涼,讓他整個人打了個寒顫。
“來人吶!”站直了身子,韓淵的臉上冰冷一片,就是眼睛裡也都是森冷的神色。
聽到他的呼聲,很快就傳來一個太監尖細的嗓音:“陛下!”
韓淵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之後,門就開了。
一個太監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手裡高高地拖着一個托盤,頭低低地垂着,似乎半分也不敢擡。
那托盤裡放着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小盒子旁邊是一杯清水。
韓淵熟練地將那盒子打開,裡頭卻是一顆丸藥,龍眼核大小,滴溜溜烏黑烏黑的。
將丸藥用清水送下,韓淵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整個人臉上也頓時精神奕奕,眼睛裡都是閃閃的精光。
“去況美人的宮裡吧!這會兒她應該睡得正香呢!”韓淵臉色與方纔大不相同,看上去似乎十分的高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