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面還未天亮,外面廊上的燈籠在霧氣中散發着曖昧的光圈。
進來的兩個人看上去訓練有素,只是他們的臉上都帶着面具,叫人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你們要做什麼?”端木青站在屋子中間,冷冷地看着他們,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王者的氣息。
或許端木青自己都沒有發現,隱國雪女這個身份帶給她屬於整個隱國的責任的同時,還有那一份來自於她們雪女一脈的榮耀和自豪。
這是一支傳承了上千年的血脈,這血脈裡的尊貴,在她認識到自己的時候,就開始在她的身上顯現。
只是很明顯,這兩個人是奉了死命令來到這裡的,所以對於端木青的反應,他們顯得無動於衷。
依舊是沉默着,堅定地走向他。
端木青皺了皺眉,任由他們左右挾持起自己的手臂,帶着自己往外走。
外面的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沉沉的晨霧帶着一種詭異的氣氛。
不知道他們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端木青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四周打量着這裡,想要看看有沒有人在這周圍。
地瓜夜魂他們現在在哪裡,她不得而知,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地瓜肯定鑽不出來。
這羣人分明就是有目的針對他們而來。
那麼既然有防備着地瓜的地板,那對夜魂、萬千、焰姑他們呢?
端木青突然間就完全的冷靜下來了。
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自己是處於不利的地位。
這個時候想到這些人對他們的防備,就聯想到闕嬋山的事情。
若是這樣想的話,是不是可以說,闕嬋山的事情讓那幕後者沒有了耐性,這一次其實是孤注一擲,算是被逼急了的做法。
既然這樣,那又怎麼能夠斷定這一次不是他們查清楚整件事情的契機呢?
索性不再尋找他們的破綻,端木青就任由着他們帶走。
她相信,既然人家知道地瓜,知道他們隱國,必定在這個時候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作爲隱國的雪女,怎麼樣都是有些價值的,對方不可能會輕易的殺了她,那樣太浪費了。
沒有一會兒,甚至於都沒有走出這間有許多禪房的院子,端木青就被帶着轉了個彎。
裡面還是一排禪房,看起來和方纔她住過的沒有什麼差別。
兩個人走到裡面,立刻就有四個跟他們身量造型都十分相似的人走上來,接過他們的工作,接着帶着端木青前行。
方纔那兩個便仍舊退了下去。
一直走到一扇門前,和其他禪房的門沒有任何的差別,端木青心裡暗暗留了意,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
房間門被推開了,裡面漆黑的一片,並沒有點燈,而這間屋子也沒有一扇窗,外面隱隱的天光投不進來。
端木青還沒有熟悉這屋子裡的黑暗,就感覺押着她的兩個人又換了。
然後身後的門就被關上了,整個屋子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此時的端木青沒有辦法伸手,因爲她的兩條胳膊都被人緊緊的抓着,像是兩隻大鉗子。
端木青很好奇,這兩個人爲什麼能夠看得清這裡頭的東西,他們又是要帶自己去往哪裡。
突然聽得“喀拉拉”幾聲連續的響聲,然後面前的地板就往兩邊打開了,從下面透上來一些火光。
端木青被他們帶着徑直往那邊裂開的地板走去。
才發現這裡是個地道。
右手邊的人推了她一下,意思很明顯,讓她下去。
正想問這下面是什麼地方,張了張嘴,又仍舊閉上了,因爲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是和方纔那兩個一樣,什麼都不會說。
從上面下來,才知道這下面竟然是個地下通道,一尺見方的磚板平整地撲在通道的兩邊。
地下面依舊是在那禪房裡看到的一樣的地板。
若是這整個的明覺寺地下都是如此,那麼這樣大的工程,耗費量可不見得小。
想到這裡,心裡越發確定了,此事背後的指使者不是周虞就是韓淵,再不會有別人。
那麼當年的那場戰爭,究竟跟誰是利益相關的呢?
地道果真如她所想,很長,而且彎彎道道很多,端木青就算是記憶力再好,也不太能夠記得住從進來到現在是怎麼轉彎,怎麼繞道的了。
而這地道的兩邊每隔五步,就會有一隻火把掛在牆壁上,將整個的地道照得纖毫畢現。
“雪女!”一個男子帶着些妖氣的聲音陡然間在地道的盡頭出現,聽的端木青心裡頓時一陣不舒服。
皺了皺眉頭,好容易忍下心裡的難受:“你是誰?”
她問話的時候,方纔那兩個帶着面具的人已經退了下去。
閉了閉眼睛,才適應這裡的光線,端木青努力看向那個人,好久才發現確實是有一個人影站在地道的盡頭。
只是離得比較遠,她有些看不清楚。
“你不用知道,我找你可是找得好辛苦呢!”那個男子依舊用那種聲音說道。
端木青沒有上前,依舊站在原地,只是臉上最開始的驚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那人說了這句話之後,她並沒有接口,而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那人這個時候也沒有開口,好像在等着端木青說話的樣子。
很快端木青的沉默就讓那人有些無法忍受的感覺:“你幹嘛不說話?”
淡淡地擡了擡眼,端木青語氣裡淡淡的:“說什麼?你又沒有問我什麼。”
“你不是隱國的雪女嗎?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人被我關在了哪裡?”
“既然是被你關起來了,你關在哪裡告訴了我我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夠去救他們嗎?”
挑了挑眉,端木青的言語間頗有些讓人無可奈何的味道。
“你就不擔心他們?”
“擔心和說出來是兩回事,我擔心他們自然在心裡擔心,說出來給你聽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你會就此放了他們?”
“這麼說,你還是很擔心他們的了?”聽到她這番話,那人似乎心情很好,反問道。
“你似乎對這個問題很擔心,你想要用他們來威脅我?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你大可以說出來我聽聽,這樣拐彎抹角的你不累嗎?”
端木青輕輕地揚了揚眉毛,語氣裡的不屑顯而易見。
“我不用你來教我!”似乎是端木青的語氣激怒了他,他驀然間轉身,惡狠狠地開口,朝着端木青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端木青藉着燈光終於看到了他的正面,但是,卻並沒與看到他的臉。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個人,此時臉上帶着一張漆黑的面具。
“我教你?”端木青冷笑一聲,“我教你你就會這麼做嗎?我不過是白說一句罷了。”
“對!你就算是這麼說,我也不會放了他們的,但是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的話……”
“合作?”端木青微微眯了眯眼睛,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合作什麼?你說來聽聽,說不定我有興趣呢!”
“你不是隱國的雪女嘛!你們隱國不是有那麼多的人,而且都身負異能,我們就拿這個來合作,如何?”
端木青眼睛的眸色更深了,只是在這微弱的燈光下看不出來而已。
“哦?”心裡一腔怒氣,臉上卻是雲淡風輕,甚至於嘴角還有微微的笑意,“我真是好奇……”
“好奇什麼?”那人一聽連忙問道。
“好奇你是怎麼知道這一點的?”端木青認認真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是怎麼知道隱國人有異能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是雪女的?
你該不會就是你闕嬋山的主人吧!”
“你胡說八道什麼?”面具人上前一步,那張漆黑的面具更加清晰地暴露在端木青的眼前。
但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沒有辦法從他的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證據,證明眼前的這個人是誰。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一邊偷偷地觀察他的行爲言語習慣,端木青一邊繼續譏誚,“怎麼樣?上一次被打殘了吧!現在躲到這裡來了?
我說你速度挺快啊!從長京跑到臻州來,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搞定的。”
從言語中,端木青發現眼前的人似乎自我意識特別的強,根本就不會允許別人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胡說什麼?”果然,那人聽到端木青的話,語氣就有些惱羞成怒了,“我不跟你扯別的,你就說遠不遠一個跟我合作?”
端木青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出聲,將那人看得渾身不自在。
“倒不是我不願意合作……”
“那是什麼?”聽這話的意思是還有商量的餘地了。
“我只是不知道你說得跟我合作,究竟是什麼樣的合作法?”
“只要你能夠讓你們隱國人的異能爲我所用,我保證你這一輩子富貴無窮,受用不盡。”
端木青眉頭淺淺地皺了一下,但是快得讓人無法注意道,然後便帶着一點兒笑意問道:“你這麼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