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昊王府,暗影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立刻便牽了兩匹快馬並一些乾糧之類。
韓凌肆和蒙卿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躍上馬背就要出發。
“雅芝呢?”韓凌肆有些驚訝問道。
蒙卿聞言,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掛念的東西多着。”
暗影沒有理會兩人之間的對話,如實回答道:“這幾日都沒有看到雅芝姑娘,不知道去了哪裡。”
淺淺地皺了皺眉,鳳眸裡的驚訝顯而易見。
蒙卿一鞭子甩在韓凌肆的馬背上:“走吧!還惦記這個,青兒那邊你不要管了?”
而後纔打馬追了上去。
這一次兩個人拼的可就是體力了,一路上要趕到臻州,就算是馬不停蹄,在驛站不停換馬,人不休息,也得要四天四夜。
兩人這是打算了一路上都不停歇前往臻州了。
一連三天,馬不停蹄的趕路,就是吃飯,也只是在馬背上,往嘴裡塞了兩口饅頭,喝幾口水抵數。
眼看着馬已經腿腳疲軟,兩人來到最後的一間驛站,在這裡換馬,應該很快就可以到達臻州了。
“誒!你聽說沒有?”韓凌肆一跳下馬,就聽到驛站裡的兩個老驛卒在閒聊,“那個青郡主要被到押京城裡去了。”
“那個青郡主?”抽着黃煙的驛卒顯然是沒有聽懂同伴的話,反問一句,聲若洪鐘,不像一般人說話。
“就是那個在明覺寺給求雨的那個啊!你竟然不知道青郡主!”先前說話的那個更加感到驚訝。
“啊?”聽到這話,老驛卒煙都不抽了,“你說啥?青郡主要被押走了?好好的押她做什麼?不是求了雨了嗎?
我那小孫子還說是菩薩撒尿了呢!惹得我家媳婦兒一頓好打,心疼得我什麼似的。”
“哎喲!我說老哥,你可真是上了年紀不知事兒了,”先前年輕一些的驛卒皺着眉頭咂嘴,“你如今年紀大了耳背,合着明覺寺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哇?”
“我知道!”聽到這話,老驛卒不開心了,“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知道?我好歹是東離驛卒一員,我都聽說了,青郡主就往臺上那麼一坐,沒一會兒就給求來了雨。”
“我說老哥,那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兒啊!”年輕驛卒擺了擺手,爲着同伴耳背的緣故,說話頗有些扯着嗓子的味道,“後面給抓起來了。”
“啥?”老驛卒這才震驚了,“給抓起來了?這是個啥意思啊?青郡主不是給求來了雨嗎?求來了雨不給功賞,還抓起來了。”
“說是與叛逆勾結,我聽說的,現在大家都不敢說了,我跟老哥你是幾十年的交情,也就不怕跟你說了,我兒子當時就在那裡。
官府現在都封鎖消息了,就是當時在那裡的上萬百姓也都不敢說話了,有人已經被抓了,就因爲說了當日的事情。”
“沒這個理兒!”老驛卒一聽就嚷嚷開了,“怎麼有功的人還這麼對待,這還得了?
我這一輩子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話,真是好笑,當年陛下搶了先太子皇帝的位置,也好歹有個名頭啊!
如今倒好,這平白無故的就一個叛逆來了。
那叛逆能給你的老百姓求雨?爲老百姓做事的叛逆,那還是叛逆嗎?”
這一番話說得先頭那個驛卒慌了手腳,連忙跑到老驛卒面前:“我說老哥,這話你得捂着說啊!你這麼大咧咧的說出來,不是找死嗎?”
老驛卒沒想到,眼睛到紅了:“我可不怕,我都已經活得這麼大歲數了,爲什麼還要在這樣驛站上呢?
不過就是爲了撐着一口氣,看着大皇子登基,總不能先太子的位置一直給他坐着吧!
我趙老三可是給先太子扛過戰旗的人,我怕誰?死就一死,誰還沒個死不成?
我如今有兒有女,孫子孫女兒也滿地跑了,該吃的也吃過了,該看的也看過了,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就是覺得爲先太子委屈,他要是在位上能夠爲百姓做些好事,我也就認了,可是你看看這些年,誰不知道真正要說那幾件好事,哪一件不是那個女人做出來的?
他做了什麼?除了坐在龍椅上,還做了什麼?”
蒙卿和韓凌肆的馬正停在外面,此時聽到院子裡的這兩個人的對話,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聽到這裡,蒙卿一陣激動,幾乎就要跳下馬去。
韓凌肆拉住他:“且聽一聽。”
“噓噓噓!”先前的驛卒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竟然這樣大膽,這些話說的這樣理直氣壯。
“老哥!我知道這些年你心裡委屈,但是這都是朝廷上的事情,都是那些貴族的事情,跟我們哥倆,其實沒有什麼關係啊!
你就算是憋着一口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會有人聽你的不成?
再說了,你這樣胡亂的說話,於你來說是沒有關係,你一把年紀了,就像是你自己說的,都已經不在乎你這條命令。
可是你家裡的兒子女兒呢?那個招風耳的孫子呢!”
“你孫子才招風耳!”老驛卒一聽到別人說他的孫子頓時就不高興了,但是不高興之後也就想到了同伴說的話,唯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我也是對不起先太子了。”
“你們是誰?”老驛卒趙老三在仰天長嘆的時候,紅麪皮的驛卒就看到了門口兩位儀表堂堂的年輕人。
都是一身錦衣,一玄一白,白色錦衣公子看上去年紀要大一些,面容俊朗,一雙眼睛就像是天生帶着溫和的眼神。
就算是沒有開口,也給人一種濁世翩翩公子的感覺。
而那玄色衣服的年輕公子,一雙鳳眸裡,看上去就像是被冰封了一般,連沉如水,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好像整個天下都在他的腳下,這樣的氣勢讓那驛卒有些慌了手腳。
雖然這個驛站規模較小,不似大城市裡佈置的那般,但是他這麼大的年紀也頗見過一些身份特殊之人。
憑藉着他這些年鍛煉出來的眼力,加上自己的直覺,面前的這個兩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紅麪皮的驛卒將兩人都上下打量了一遍,才問道:“不知道二位是爲何而來,可要換馬?身上可有文書?”
韓凌肆擡了擡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見他怎麼擡手,那紅麪皮的驛卒瞬間就倒地不起了。
趙老三一看來人這麼橫,頓時拔起了腰間的長刀:“你們是做什麼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官府的地方你們也敢撒野?還有沒有王法了?”
此時韓凌肆和蒙卿纔看清眼前這趙老三的相貌,果然是一大把年紀了,看上去也快花甲之年了。
只是臉上那一股血性卻還在,倒是和大多數的老年人不大一樣,畢竟大多數的人,一般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體現出一種自私害怕的本性。
韓凌肆和蒙卿都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趙老三知道眼前這兩個都是功夫好手,自己一大把年紀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他們要做什麼,自己也阻止不了。
想到這裡,倒是索性將長刀重新收了起來。
這落在韓凌肆和蒙卿的眼裡,倒是感到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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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眼,還是沒有開口,仍舊那樣看着他。
然後就看到趙老三蹲下身子,伸手探向夥伴的鼻子,果然發現沒有了氣息。
韓凌肆幾乎可以肯定,在那一刻,他從這個老驛卒的眼睛裡看到了殺機。
“你們把他給殺了?”老驛卒年紀一大把,但是聲音卻很大,這也是跟他耳背有關。
當一個人的聽力不好時,他就會不自覺得加大說話的聲音,以自己的世界去揣度別人,保證自己能夠聽得到的情況下,纔會肯定別人也能夠聽得到自己說話。
韓凌肆沒有說話,依舊如方纔一樣的表情那樣看着他。
很顯然,這個答案很明顯。
“爲什麼?”趙老三重新拿起了刀。
蒙卿和韓凌肆都知道,這一次他拔刀的目的跟方纔完全不同,方纔他拔刀,是因爲看到同伴受到攻擊,而引發的一種自衛行爲。
而現在,是在他發現同伴已經被殺死了之後,這是一種爲同伴報仇的心理。
蒙卿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沒有想到那趙老三倒是個會把握時機的人,就趁着蒙卿身形微動的時候,一刀便劈向他的面門。
只不過,實在是武功相差懸殊,若是在戰場上,這樣差不多實力的對手,一定是立刻橫屍了。
蒙卿輕輕鬆鬆地避過他這一刀,然後纔出聲阻止:“你且別急。”
雖然知道兩個人是硬點子,顯然趙老三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招的機會都掙不到,但是他眼睛裡的殺意依舊不減,直勾勾地盯着兩個人。
這樣的眼神,讓韓凌肆想到被困的狼。
蒙卿皺了皺眉,再一次道:“我們有話要說。”
但是趙老三並沒有就此而放鬆戒備,眼看着他要發起新一輪的攻擊,韓凌肆突然大聲道:“你跟先太子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