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端木青意外的是,韓淵居然果真如端木青所想的那般,晉封鎮西王姬辰風爲大將軍,並且將原本流失的封地重新圈給他。
特曾兵八萬!
這就不是一般的賞賜了,可以說是極大的晉封。
當下朝堂之上議論紛紛,且如此突然的政令發佈下來,也確實讓人意外。
“前些時候朕連續多日未曾上朝,是因爲皇后病重之故,若非青郡主妙手回春,加上鎮西王的良藥,現今還不知如何了。”
這便是韓淵給朝臣的說法。
聽說是因爲皇后的緣故,那些明裡暗裡想要巴結周黨的,便開始附議韓淵的決策。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端木青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皇后那邊沒有動靜嗎?”
莫失搖了搖頭:“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但是,皇后那裡卻是很平靜,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什麼一般。”
一直以來,端木青都不太清楚,皇后心底對韓凌肆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
照理來說,太子是她親生,她的所有一切應該是爲了太子能夠順利登基纔是。
可偏偏太子卻又病弱,而周虞母族在朝堂上並沒有佔據十分重要的職位。
而且,之前端木青應該是明顯的感覺到了周虞對韓凌肆的第敵意纔是。
那爲什麼這一次卻又這樣的平靜呢?
玉貴妃的出宮,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力。
一個前朝罪妃的死亡,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端木青並沒有立刻問她什麼問題,表現得十分的平靜。
也並沒有將她安置在令王府,而是放在青杏齋裡,讓她像尋常的夥計一般,幫忙晾曬藥材。
而她的工薪也和旁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從這裡開始,她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自然也可以和普通人一樣出門,像普通人一樣交流。
只是,她心裡清楚,她絕不能夠妄圖離開這青杏齋,原因很簡單,在這裡還有端木青保護,若是偷偷溜走了,端木青將消息放出去,等待她的,將是什麼,誰也說不好。
在玉蘭花凋落,天氣開始漸漸炎熱起來的時候,郭嘉書終於臨盆,這一日,重華宮上上下下都帶着忙碌緊張的氣氛。
端木青其實也有些緊張,到底這個胎,是她照顧的,若是這個時候出了點兒差池,可又是一樁事兒了。
在等待兩個時辰之後,還不待端木青問一句,穩婆便喜滋滋地跑了出去,笑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嘉妃娘娘誕下一位小公主。”
端木青站在屏風外邊,聽到這話,便走到嘉妃牀邊笑道:“這下你放心了,孩子很好。”
郭嘉書儘管一直對端木青淡淡的,笑起來也是淡淡的,但是此時卻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謝謝。”
端木青笑道:“這是你自己的造化,只是產後也是一個十分關鍵的時段,你自己注意着些,我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
韓淵對於這個剛出生的女兒十分疼愛,當下便爲其取名爲和曦。
端木青望去,整個重華宮裡,每一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果然郭嘉書說的不錯,女孩兒比男孩兒要受歡迎多了。
原本將青杏齋開起來是爲了那時候韓淵的病,爲了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誰想到,如此開起來之後,她竟有些喜歡這間診所起來。
而且,經過幾個月算下來,竟然還有不少的盈利。
自從青杏齋在長京打響了名頭之後,雖然端木青不出外診治,卻也有不少權貴願意屈尊降貴來這裡。
對於這些人,小龍和百媚就沒有大方過,能宰多少就宰多少,一點兒都不含糊。
這一日,青杏齋出現的人卻讓端木青有些意外。
看到那一張雖然不是十分熟悉,但是也能夠認得出來的臉時,端木青委實是呆了好一會兒。
“冒昧造訪,讓青郡主受驚了。”男子的聲音輕輕的,帶着一些精力不足的味道。
站在她旁邊是一位長相併不十分出衆,只算得上是清秀的女子,此時滿眼希冀地看着端木青。
回過身來,端木青才從桌案後頭走出來,當下便跪下身去:“拜見太子、太子妃!”
沒錯,這兩個突然出現在青杏齋的人,便是當前東離尊貴的太子和太子妃。
看到端木青如此,兩人連忙將她扶起來:“青郡主不必客氣。”
端木青在他們的再三相讓之下,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太子妃不等端木青開口便道:“郡主應該也知道殿下身患不足之症,這些年每天都在喝藥,太醫院的太醫換了一個又一個,也不見好,聽說郡主乃杏林高手,方纔過來,還望郡主相救。”
端木青發現,太子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時地看向太子,那眼睛裡滿含了憂慮。
想起那一次在賢芙宮,太子妃似乎想要替自己開口說話,而太子輕輕拉住她的樣子,顯然是怕妻子也一併捲入是非。
心裡不由得有些許暖意,不爲其他,在這深宮中生活長大的人,還能夠如此心性,委實不容易。
想起宮裡的勾心鬥角和相互傾軋,端木青問道:“殿下此番過來,想必是瞞着所有人的吧!”
太子妃和太子相視一眼,然後才點頭道:“郡主所言不錯,其實因爲殿下身爲一國儲君的緣故,我們每每出門都有人跟隨着,一般也不大願意出門。
這一次是藉着殿下想要出門散心的由頭出來的,又費了一番周折,才悄悄的過來的。”
“猜想也是如此,”端木青笑着點頭,“只是,你的藥一直都是太醫院負責的,且不說我能不能治你的病,就是能治,只怕你也不好用我的藥啊!”
太子妃垂下了眼,太子也輕輕皺着眉頭,兩人都沒有立刻接過端木青的話。
“郡主!”突然,太子妃擡起頭,像是決定了似的,“實話不瞞你說,其實,我是懷疑,殿下的藥,本身就有問題,纔會讓殿下一直如此反反覆覆。”
“如意!”太子聽到她這麼說,臉上陡然間驚恐起來,但是看向妻子的眼睛裡,並沒有責備。
原來太子妃閨名叫如意。
“殿下,我相信郡主是好人。”
這話說得太子臉上頓時一陣掛不住,喃喃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青郡主都能夠不顧嘉妃的陷害,替她穩妥地照顧着胎兒,這不就是證明嗎?這不也是殿下你說的?所以,我們纔會找了來啊!”
如意霹靂巴拉,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地將心裡的想法一股腦兒說出來。
竟是個率真的性子。
既然妻子都已經說了出來,太子也就不再隱瞞了:“其實如意方纔所說的,是我們一直以來的懷疑,但是……我們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獲得證據,所以……”
“既然你們願意將這件事情告訴我,也是看得起我,殿下你且伸出手來,我替你診診脈。”
如意頓時喜出望外,連忙幫着夫君將袖子挽起來。
閉着眼睛,仔細聽脈,聽着聽着,端木青卻是不由得蹙了眉。
“怎麼了?”
好一會兒,端木青才睜眼,搖了搖頭道:“這樣沒有辦法看出來,只是能夠看出殿下的身體有些虛弱,但是具體是因爲什麼的緣故,還是不清楚。”
“那……”如意和太子相視一眼,都有些遲疑。
“殿下除了感覺身子有些發虛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症狀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太子想了想搖了搖頭:“其他都十分正常,就只是很多時候感覺身體虛得很,狩獵的時候,我都不能像兄弟們那樣馳馬奔跑,更別說打獵了。”
“還有……”如意想了想有些遲疑,但還是說道,“晚上的時候,殿下經常驚悸,不知道算不算。”
端木青想了想,問道:“殿下可否讓我取你一點兒血驗一驗?”
這個要求讓如意嚇了一跳:“驗血?”
端木青連忙笑道:“是!這種方式比較少見,但是殿下身體虛弱,由來已久,若是果真是因爲藥物作用所致,那麼血液當中應該也含有藥性。
所以,我才如此斗膽一說。”
太子和如意聞言眼睛裡都有些期盼的樣子,但是又有些擔憂。
“那……要取多少血啊?”如意好一會兒才猶豫着問道,又怕端木青誤會,連忙解釋,“只要是殿下身體原本就虛弱,若是需要很多血的話,只怕……”
“這你不用擔心,我並不需要很多,用針扎破手指,取一點兒就好了。”
聽到端木青這麼說,如意才放了心:“那就好!”
“我取東西,”看到兩人都同意,端木青笑道,然後便從底下的櫃子裡取出自己的藥箱,小心翼翼地用一個小小的琉璃杯子盛接太子的血液。
這個方式也是從雲千那裡學來的,這些看上去有些旁門左道,一般的大夫,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但是端木青卻是全然地相信它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