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子吃驚地睜大眼睛,“你是土族的?”
地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長呼了一口氣:“是啊!你是火族的吧!”
女子看了看兩個人,臉上的表情精彩紛呈:“你們……你們也是隱國人?!”
端木青這才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笑道:“是啊!”
“那你是……”
地瓜搶在端木青前面道:“她是我們這一任的雪女。”
“雪……雪女?!”那女子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看了端木青好半晌才轉臉問地瓜,“真……真的?”
地瓜眼眶泛紅,輕輕點頭:“真的!”
“隱國還有救?!”女子陡然間淚盈於睫,猛然問道。
地瓜皺着眉頭無比認真地點頭:“當然!”
“火族焰姑拜見雪女!”
原來這女子名字叫做焰姑,此時她似乎是沒有辦法來形容自己的心情,立刻跪倒在牀上,對端木青叩首。
再一次,端木青看到隱國人對於重回自己國家的期盼。
這樣的期盼讓她動容,於此同時,她也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究竟肩負了多大的重擔!
“別這樣!你先起來,你身上受了重傷,要好好將養,快別這樣了。”
焰姑抓着端木青的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破涕爲笑,簡直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纔好。
“從小就覺得雪女離自己很遠,除了族長,大家都只能在遠處看着,也從來都不知道雪女究竟長得什麼樣,只當是天上的神仙一般。
沒想到,我竟然能夠這樣近的看到雪女。”
聽到這話,端木青不由的赧顏,將自己打量了一遍,笑道:“讓你失望了,我跟神仙好像沒有那一點相似的。”
焰姑連忙搖頭:“不!在我們隱國人眼裡,雪女就是我們的神,是我們不二的信仰,焰姑相信,只要雪女在,我們一定能夠回隱國的,再也不會受到這裡人的欺負了。”
說起這個,焰姑又紅了眼眶。
“究竟怎麼回事?那場火是你放的?”地瓜這纔想起這件事情的緣由來,連忙問道,“火族人雖然脾氣相對來說暴躁一點,但是我們隱國人還從來沒有人做出過這樣的事情啊!”
端木青纔想起通靈老人講起那場戰爭的時候說過,隱國人生性不好戰爭,所以,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戰爭裡,纔會毫無招架之力。
“我從他們手裡逃出來之後,一度走投無路,又擔心會被抓到,終日裡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有一個農人老夫婦見我可憐,他們又膝下無子無女,所以便謊稱我是他們遠房親戚,收留了我。
只因爲他們生活在長京,但是畢竟是遠離是非的郊區,所以我也就安心的住了下來,等待隱國的消息。
誰知道,一年一年的過去,一點兒消息都得不到,我只好一直留在那裡。
那老夫妻兩個對我十分和善,我們也漸漸處出了感情,便將他們如同父母一般照顧,後來乾脆就認了他們做養父母。
誰知道,就在去年秋天收租子的時候,我替他們去那莊戶交地租子,卻被那王員外看上了。
竟然帶着人來家裡要娶我去做第十二房姨娘。
我自然是不同意的,養父母兩個人也知道那王員外自來不是什麼好人,便拒絕了。
哪裡知道自此,那王員外竟然記恨上了我養父母,找了種種藉口要將田地收回去。
他們兩個人一輩子都靠着那點田地吃飯,若是此時不給他們種這些田地,兩個老人哪裡還有辦法活着。
前些時候,養父再一次去求那王員外,那人竟然向養父開口,說,只要將我交出去,他便仍舊將地租出來。
我養父不同意,結果竟然被他的人暴打了一頓。
回來之後不到兩個時辰便去了,養母心裡氣不過,便要去報官,誰知道那人竟然乾脆讓人將養母也打死了,當時我正出去尋柴火,誰知道一回來就看到養母躺在血泊裡。
鄰居告訴我,是那王員外帶了人來做的,我心裡實在氣不過,當晚便去將他們一家燒了個乾淨。
卻沒有想到,就此惹來了那羣人,之後便一直都在逃命,然後就遇到了你們。”
焰姑一邊說着話,一邊抽噎,說起那對老夫妻,更是悲憤異常。
地瓜也十分氣不過,狠狠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畜生也不如的人!”
“追捕你的人,你清楚嗎?與他們有沒有過接觸?”
焰姑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就是當年將我們捉來的同一批,因爲他們捉拿我的時候對我的異能十分的瞭解。
我的控火術基本上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纔會被他們所傷。”
端木青心裡一震,緊跟着問道:“那你知道他們是在哪裡嗎?他們是爲誰辦事?手裡還有什麼人?”
從端木青的眼裡,焰姑發現了她的緊張,但是她只能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我是莫名奇妙的出現在那裡的,等我逃出來之後,再回去,那個地反已經沒有人了。
而且從頭到尾,我接觸到的就只有那一羣穿着特殊服制衣裳的人,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他們是被誰管着的。”
這樣的答案讓端木青很是意外,這就是說,在東離還存在這樣特殊的一個組織,專門用來對付隱國人的。
這些人難道是韓淵的人?
端木青不敢肯定,但是當年那場戰爭東離是參與的最大國,而對隱國人的捕捉,應該是隱國當權的事情。
那麼也就是說,端木青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直接的隱國權威。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便是,這個人究竟是韓淵,還是周虞?
在東離,端木青道目前爲止還是不能夠確定,這個國家究竟是由韓淵來領導的,還是由周虞來操縱的。
這也是端木青開始着手幫助韓凌肆的原因,只有當自己真正進入了東離的政治中心,才能夠真正的挖掘到其中的秘密。
“青兒!我們現在……”
端木青道:“將焰姑送到思歸閣去,讓阿朱阿碧好好照顧,你繼續盯着那羣人,我想,既然他們已然出動,就必然還會露出馬腳。”
“好!”
焰姑看着端木青向地瓜發號施令的樣子,心裡漸漸升起希望。
他們已經離開家太久太久了,這個地方的空氣,似乎都比家裡的更冷一些。
那些永遠帶着溫暖笑容的鄉親們,是他們最深的夢裡,最暖的期盼。
“雪女!我也可以幫忙的!”焰姑回過神,連忙急切對端木青道。
“不急,”端木青扶住她的肩膀,“相對於這些事情的情報,我更希望的是,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隱國人,都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焰姑聽着,眼睛一熱,連忙點頭:“是!”
“對了!眼下,我們不是在隱國,你不要叫我雪女,靈兒叫我小青,地瓜叫我青兒,你隨便叫什麼都可以。”
端木青帶着和煦的笑意看着她。
“這……”但是這話卻讓焰姑遲疑了,“這不好吧!”
“沒有什麼不好的,在隱國遭遇這樣的大難之時,我們是需要團結的一家人,就像彼此是兄弟姐妹一樣。”
焰姑看着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許久才狠狠地點頭道:“好!”
對於端木青突然帶回來一個女子,整個令王府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的言語。
就是若英,也緊緊是送來了一些衣料,囑咐阿朱阿碧好好照顧她的身子。
自從令王妃過世之後,這個一直守在令王府裡的姑姑也漸漸衰老下去。
這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端木青突然眉頭一皺。
想了想還是跟着她而去。
一直走到令王妃生前住的地方,端木青從門外看進去,只見她先給令王妃上了一炷香,唸唸有詞了一陣。
然後便走進了暖閣裡,如同令王妃還在世一般的樣子。
然後從抽屜裡取出一顆小丸子,往嘴裡塞去,然後便如同吃糖兒一般慢慢地嚥下去。
這件事情她做起來,若無其事一般。
吃完藥,便走到桌子邊,端着繡籃開始繡東西。
直到端木青走到她面前,她才擡起頭:“小姐怎麼來了?”
端木青直直地看着她:“你在幹什麼?”
若英站起身,微微垂着眼:“奴婢在繡鞋面兒呢!王妃生前總說小姐的鞋子素淨,穿出去不好看,要給你多繡幾雙,如今她不在了,奴婢便幫小姐繡吧!”
“我問得是,你給自己吃了什麼?”
若英呆了一呆,然後悽然笑道:“我和王妃從小陪伴着長大,如今陰陽兩隔,奴婢心裡空蕩蕩的,想來王妃也是一樣的,所以……”
“你要毒死你自己?!”端木青沉聲問道,“姑姑不會希望你這樣做的!”
若英卻微微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忤逆過王妃的意思,但是這一次,我當真不願意再活着了。”
說着,又擡起頭來,帶着希冀看向端木青:“小姐,王妃當真將你當做女兒看,請你,一定要替她報仇!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