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着綠喬山莊莊主夫人的聚義廳此時算得上是整個綠喬山莊的主戰場了。
同時也是綠喬山莊所有的戰鬥力聚集之地。
這裡不光是有一些平日裡跟葉添父子關係良好的江湖中人,還召集了整個山莊大半的護衛。
地上白色的大理石已經被血滲入,看上去連材質似乎都變了。
聚義廳是整個山莊最大的建築物,雖然此時這裡聚集了一羣人,但是卻都還在外面打鬥,裡面還是原來的樣子。
一片白色的紙錢散落在地上,結合着這陰沉沉的天氣,倒真有些肅穆的味道。
紫衣眼睛都沒動,徑自踩着那些鮮紅色的地面,進入內院,然後才上雪白的冥幣,留下一個個鮮紅的鞋印,怎麼看都有些讓人感覺不舒服。
如敏和如真二人跟在紫衣的身後,莫名的都有些緊張起來,竟然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陡然一陣寒風吹起,兩人又是一個寒戰,選擇跟他過來,當真是對的嗎?
走到靈堂,只有葉添和葉慕白父子二人在。
看到他過來,兩人都有些吃驚的樣子,尤其是看到他身後還跟着兩個女子。
“梅鶴先生!”葉添從椅子上起身,抱拳行禮。
“嗯!”紫衣臉上的神色淡淡的,“該動手了,不然只怕是來不及了。”
葉添和葉慕白相視一眼,父子兩點了點頭。
葉慕白端來一個小小的托盤,上面端放着兩個瓷瓶。
“梅鶴先生……”
雖然知道那隱國人是跟梅鶴在一處的,但是之前並沒有說起,葉添顯得有些不是很信任的樣子。
“嗯!去吧!”紫衣淡淡點頭,“後面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父子二人也別無他法,一人拿起一個瓷瓶,擰開瓶塞,便將瓶子裡的東西一飲而盡。
如敏和如真兩個人呆呆的看着這一幕,誰也無法發聲,然後就看到方纔還活生生的兩個人,臉上頓時涌現出一股紫青之氣,然後便摔倒在地,不過抽搐了兩下,就沒有了動靜。
“啊!”還是如敏先叫出來,她顫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屍體。
“這……這是……”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來殺他們的。”紫衣淡淡地拂了拂袖子,在方纔葉添坐着的椅子上坐下。
“他……他們死了?”如真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見血封喉,死得不能再死了。”紫衣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敏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妹,小心翼翼地上前,將手指輕輕地放到葉添的鼻子前,頓時便又縮了手。
然後再去葉慕白跟前,也是一樣,再看向如真:“真死了!”
“梅……梅鶴先生……這……這是爲什麼?”
紫衣擡起眼,看了兩個人一眼,搖了搖頭:“你們兩個都涉世未深,不懂這其中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爲什麼梅鶴先生要將他們都殺了?”
紫衣看着兩個極力表現出求知慾的少女,許久才笑着道:“雖然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但是既然真想知道,我就透露一二好了。
你當這一次官府爲什麼圍剿綠喬山莊?當真是爲了什麼江洋大盜嗎?
實話告訴你們吧!他們來就只是衝了葉莊主父子兩個的。
葉莊主不是普通人,早就得罪了朝廷,如今眼看着知道自己也混不下去了,昨日便請求了我,他們父子自行了斷,請我出面代表江湖中人,向官府求個情,留個全屍。”
“爲什麼是你?”如敏立刻問道。
“這裡還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嗎?”紫衣反問一句,又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你爲什麼要答應?”
“我爲什麼不答應?”紫衣反問一句。
如真被他的話噎住了一下,但是立刻反應過來:“葉莊主答應了給你什麼好處?!”
“不算吧!他只說將這莊子送給我。”
兩個少女對視一眼,還是如敏當先道:“原來是這樣,可是葉莊主一向循規蹈矩,前些時候朝廷不是還請他做都尉嗎?爲什麼現在又……”
話沒有說完,就被紫衣一記嚴厲的眼刀給擋住了:“勸你最好不要瞎猜,免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聽到這話,如敏立刻吐了吐舌頭,又恢復到原來那副天真爛漫的樣子:“不管怎麼樣,葉莊主既然用他的死維護了我們所有人,我們都是應該感激的。
梅鶴先生,你放心吧!我們也會幫助你一起維護葉莊主最後的尊嚴的。”
紫衣聽了很是欣慰:“也好,你們迷迭派原本就人多,你們幫我通知一下所有人,葉莊主已經過世的消息。”
如真立刻點頭,就出去了,如敏卻留了下來,紅着臉有些害羞道:“梅鶴先生,我留下來幫你吧!”
“好!”幫我把葉慕白擡到那個案板上去。
本以爲他會拒絕,誰知道他竟然十四號都沒有懷疑,如敏又趁他不注意,探了探葉慕白的鼻息,確實是一點兒人氣都沒有了。
心下又略略放心了。
很快,方纔還在外面打鬧的人,頓時全部都涌了進來。
那些官兵原本在此次的交手中就損失不少,此時更是不敢上前,只敢守在外面。
“梅鶴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當先一個大漢走進來,看到葉添父子兩的屍身,立刻質問道。
紫衣不慌不忙,從懷裡拿出一本冊子來:“這是葉莊主留下來的遺書,謝大俠,你跟葉莊主最爲相熟,應該認得他的字跡纔是。”
那姓謝的大漢一聽,劈手奪過冊子,匆匆瀏覽一遍,然後滿臉驚訝:“竟然……”
說着看向紫衣,紫衣只是滿臉愁容地點了點頭,表示對這件事情真實性的肯定。
其他人見狀,紛紛詢問,那姓謝的大漢便將手裡的冊子轉遞給身邊的衆人。
所有人看到冊子之後都是十分的吃驚。
馬上就有人立刻義憤填膺道:“葉莊主也是爲了大夥兒的性命才行此招,我們都自稱是江湖上的英雄豪傑,義字當頭,對於葉莊主最後的心願,我們是怎麼樣也要拼上一拼的。”
頓時,所有人都跟和附和起來。
紫衣只是笑笑並不多說什麼,在他眼裡這羣人此時表現出來的豪傑之氣都是因爲那份遺書裡葉添的饋贈罷了。
很快就有一個統帥模樣的人走到了門口。
立刻就有兩個小兵朝裡頭張望,但是一對上裡面一些個渾身草莽氣的漢子之後,又立刻所回頭去。
方纔的一場架裡頭,這些人的本事,他們算是真正的見識過了,一個搞不好,當真是會送命的勾當。
“格老子的,葉莊主都已經過世了,他們這羣龜兒子的竟然還敢來鬧騰,看爺爺去收拾他們。”
一個帶着濃重地方口音的大漢,提着板斧就要出去幹架。
還是按首領先邁進門一步,倒是行了個江湖之禮,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嚴肅:“各位英雄好漢見諒,這一次江州官府和衆位好漢之間大概是發生了一些誤會。
只是今日各位好漢藐視朝廷的罪責卻是千真萬確逃不了的,但聽說葉莊主因爲此時以死謝罪了,本官特地向上級彙報了,倒是可以酌情商量,將此事歸結到葉莊主的頭上。
本官也確實可以帶着手下的弟兄們回去覆命,只是這葉莊主的人頭,還請裡頭的英雄好漢們好好奉上,與人方便與己方便的事情。”
竟然真的是來要葉添的項上人頭的,一干人等頓時激動起來了。
紫衣對此笑而不語,只是淡淡的看着。
以姓謝的大漢爲首的一羣人卻是立刻就衝到了院子裡,看那架勢,像是又要跟他們幹起架來似的。
看着空蕩蕩的靈堂,紫衣甩了甩頭髮,仍就坐了下來,他就只是等一個結果而已。
“梅鶴先生,你都不擔心嗎?你不是答應了葉莊主要留他一個全屍的?”如敏和如真倒真是癡心眼兒,到現在依舊守在紫衣的左右邊。
“擔心?放心,有謝大俠他們,足夠了。”
“是嗎?”如敏又寫不可置信,“謝大俠向來性格莽撞,能跟那個大人協商好嗎?”
“莽撞纔好呢!那羣人都是些紙糊的老虎,越莽撞越能夠震懾他們。”
紫衣的話音纔剛落,果然就看到那姓謝的漢子氣哄哄地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大羣人。
方纔還不無得意的那個統領便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
“諾!”姓謝的大漢朝案板上一指,“你們自己看吧!”
大概是怕這件事情有詐,那統領還真特別小心的上前檢查,而且還叫上一個看上去有點兒像是仵作的人上前確認。
“大人,沒錯,是中毒,見血封喉。”
“死了?”
“死了!”仵作沒有一絲懷疑,點頭肯定道。
“好,本官相信你們,這……”
“還不快滾?!”姓謝的大漢一聲大吼,果然將那統領嚇得不輕。
這件事情解決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顯得十分高興。
大家紛紛往外涌去,大有慶賀一番的味道。
畢竟,這一次跟官府如此大刀大斧的幹了一場都沒事兒。
紫衣看着身旁的如敏:“你怎麼不去看看葉莊主留了什麼給你們?”
如敏嬌羞地垂下了頭:“我只想跟着梅鶴先生。”
脣邊掠過一絲嘲諷的笑意,自已走到案板跟前,在一旁的柱子上輕輕地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