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好方法?”端木青訝異問道。
“地瓜那小子這一次當真是派上大用場了。”韓凌肆頭一回覺得那個頂着一張包子裡的三十歲“男子”看起來也並非十分的不順眼了。
端木青聽他提起地瓜,頓時便明瞭,笑了一下,自己怎麼倒把他給忘了。
“人家好歹也三十歲了,還小子呢!”
韓凌肆只是笑,並不接口,想到自己心裡的那個法子,只是覺得好笑。
他們這邊正在算計着“某小孩”,對方卻急吼吼怒衝衝地盯着一頭亂髮回來了。
“青兒呢?”一進門,地瓜就一臉的不爽。
自從跟了端木青離開他的地盤之後,他就發現自己徹徹底的淪爲了一個勞動力。
他有這麼一項驚世駭俗的技能,對方非但沒有將他當做神人一般的供起來,反而做牛做馬,這簡直讓他,不能忍啊!
百媚在陳芝筠的屋子裡聽到聲音,扭着腰就走出來了,但是卻並沒有走過去,而是斜斜地倚着門,一手扶着腰,一手託着下巴,柔柔地就拋了個媚眼。
地瓜看到是她,頓時嚥了一口口水,方纔生氣的表情頓時消失不見了,一張臉憋得通紅。
“怎麼一來就找青兒啊?難道……你一點兒也不像我麼?”
百媚越說,眉眼間的媚態越顯,說着的話,簡直能讓人骨頭都聽酥了。
要說地瓜怕誰,頭一個自然是韓凌肆,然後還有誰的話,卻並不是跟韓凌肆武功差不多的紫衣,而是眼前這個百媚橫生的女子。
想到當時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自己還調戲她來着,現在想想,當時自己怎麼就會貿貿然上前去調戲呢?結果,分明是被反調戲了好不好?失策啊失策!
更加過分的是,這個女人簡直不知羞啊!白天晚上媚眼一拋一個準,啥話都敢說,反而每次將他鬧出個紅臉兒,最後還常常來一句:簡直就是個銀樣鑞槍頭。
“你回來啦!”這個時候端木青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天籟一般,帶着救世主的光輝。
“青兒……”地瓜轉過身,包子臉上一臉的委屈。
端木青一見他的樣子,就知道定然是又被百媚欺負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青兒,你也不好好管管她,成日家招蜂引蝶的成什麼樣子?簡直……失禮!”
百媚白了他一眼:“招蜂引蝶?你確定你說的不是你自己?”
說完懶得理會他,仍舊進屋照顧陳芝筠去了。
“怎麼樣?來得了麼?”端木青斂下神色,問道。
地瓜原本還想要訴苦來着,方纔給百媚一攪和,此時哪裡還有了那份心思,像是爲了證明自己多麼男子漢一般,拍了拍胸脯:“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當然放心!”端木青如同安撫一個小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頭頂,“就是因爲你行事穩妥,所以我纔將事情交給你做嘛!”
“嗯!就是,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能力怎麼能夠沒有?”
“所以啊!一有事情我又來找你了。”
“沒問題!”地瓜被端木青奉承的越發得意了,閉着眼睛搖頭晃腦之際突然間停了下來,“你說什麼?!”
端木青沒有立刻說出來,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彷彿是再說:你懂得的呀!
“昂!”某男子漢哀嚎一聲,“青兒你框我!”
端木青一連無辜,地瓜哀嚎了好一陣才認命似的指了指耳朵:“說吧!”
看着他那神出鬼沒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某棵大樹底下,端木青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青州都靜悄悄的,好像完全沒有什麼動靜,但是卻絕對不是安寧的寧靜,而是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好像所有人都在這個時候閉上了嘴巴,誰都不敢貿貿然開口。
那天晚上的事情,此時幾乎青州所有大小百姓都知道了。
甚至於還有些百姓家裡在夜裡小兒啼哭時恐嚇道:“在哭被王爺大人聽到了,小心他將你丟到江裡去。”
小孩子都不知道哪個王爺大人是誰,但是看到大人那樣緊張的樣子,也就果真的害怕了,竟還真能夠讓孩子不哭。
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蕭啟文和韓凌肆約定的那五天終於過去了。
公證地點仍舊在臨水鎮的江邊,似乎有一種有始有終的味道。
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
甚至於鎮民們還十分熱心的在原本搭建祭臺的地方圍起了一方空地。
韓雅芝和端木青坐在一處,心裡不由得緊張萬分,雖然不願意跟身旁的女子說話,但是沉默的擔憂更加難熬,還是沒話找話道:“你覺得我們能夠說服那姓蕭的嗎?”
“重點不在能不能夠說服那姓蕭的,而是能不能夠說服百姓們。”
端木青只是輕輕回了一句,不願多說,其實,此時的她,心裡也是緊張的。
韓凌肆在所有人都出場了之後,方纔出現。
蕭啟文也不敢託大,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
韓凌肆臉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表情,依舊是一張冰塊一樣的臉。
“昊王,下官斗膽,今日乃是當日下官與王爺約定之日期,不知昊王對於當日之事作何解釋?”
蕭啟文也不羅嗦,眼看着人都到了,便直接切入重點。
“這件事情,當日本王若是說些什麼,必然不會讓大家相信,所以才提出五天的時間,也就是爲了能夠給蕭大人和在場的諸位一個交代,用明確的證據來證明當日事情的真相。”
韓凌肆站在空地中間,言語不急不緩,淡淡道。
“那……還請王爺明示。”蕭啟文仍舊保持着彎着腰的姿勢,將身爲臣子的禮法守得一絲不錯。
“當日,確實是本王將蕭小姐蕭梨月擊落入水的,關於這一點,本王不否認。”
這話一出,下面的人羣頓時騷動起來,尤其是臨水鎮的鎮民。
對於他們來說,昊王離她們實在是有些過於遙遠了,儘管當時他曾數次來到他們的鎮上,雖然他們當中有些人還跟他說過話。
但是他們青州土皇帝家的大小姐卻是跟他們實實在在地相處了好些日子。
還替他們當中好些人熬過藥擦過身子,這纔是能夠讓他們切實感受到的恩惠。
此時聽到韓凌肆親口承認是他弄死了他們的月兒姑娘,骨子裡那些樸實的本性立刻顯露出來。
面對羣衆們的騷動,蕭啟文並沒有阻止,仍舊保持着方纔的姿勢。
蕭啟文不開口,下面那些看他臉色行事的官員們又怎麼會開口,這就使得這樣的吵鬧聲越發的嘈雜了。
韓凌肆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正要開口,端木青卻走上前去:“大家先安靜一下,當日的事實真相今日必定有一個結果,先不要喧鬧。”
她的聲音不大,在外面那麼多人吵鬧聲的洪流中根本就激不起一點兒浪花。
韓雅芝心情十分不好,嗔了一眼端木青,此時跑上去說這麼一句話能有什麼用?
就在她正要叫人強力鎮壓的時候,只聽到鎮民當中一個男子大聲道:“大家先別吵,是青姑娘!聽聽青姑娘怎麼說!”
端木青朝那人看去,卻發現是臨水鎮的老田,不由地露出感激的一笑。
原本還在吵鬧的人聽到這聲音果真慢慢停了下來,還可以聽到幾個百姓互相告誡的聲音。
“別吵別吵,我們先聽青姑娘怎麼說!”
“青姑娘跟月姑娘感情那麼好,不會不幫月姑娘的。”
“青姑娘人那麼善良一定不會幫助壞人爲非作歹的,我們先聽聽怎麼說。”
“……”
聽到這些話,韓雅芝擡頭看向那個女子,那人卻是一臉淡淡的笑容,如平日裡看到的沒有什麼兩樣。
“青姑娘,你爲什麼要幫助昊王?他可是害死月姑娘的兇手!”
一個年輕的男子趁着安靜的一剎那揚聲問道。
端木青認識他,他是那次疫症的倖存者,當時病情也算是兇險了,她和蕭梨月都照顧過他。
“因爲我知道,他並不是害死月兒的真兇!”端木青看着他道,又看向其他衆人,“月兒的死因並非自然的溺水身亡!”
此話一落,蕭啟文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鷙,但是他很快將其掩飾,驚訝地擡頭看向端木青:“青郡主,你說的可是真的?”
端木青輕輕頷首:“沒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是淹死的,那就是被昊王一掌打死的咯!”仍舊是那個青州將軍。
上一次端木青叫她顏面盡失,到現在他心裡還有些憤憤不平,此時聽到端木青這話,立刻刺出一句來。
端木青冷笑一聲:“青州將軍想必軍功赫赫吧!”
那青州將軍聽到這話,頗有些自負,得意一笑,裝作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下自己手臂上的綁手:“身爲武將,實打實的軍功,那是必須的,沒有什麼好炫耀的。”
端木青輕輕點了點頭:“哦!我說呢!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看端木青的表情非但不是崇拜的樣子反而像是帶着幾分鄙夷,那青州將軍不由狐疑,板了面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