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不是我們花園裡的冬景好看,而是秀色可餐吧!”
端木青淡淡地擡眼瞥過端木紫,又慢悠悠地轉開了,喝了口茶,看向趙御鴻,“九皇子,我屋裡還有些瑣事,園中的景緻,大哥和二妹也十分了解,他們給您介紹更好。”
趙御鴻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臉上並無不快,“大小姐請自便。”
聞言,端木紫往前一步,擋住端木青,不冷不熱地開口。
“姐姐這話岔了,九皇子乃是我們永定侯府的貴客,縱使有我和大哥哥在這裡,你也沒有將客人撇在這裡不管不顧的道理,君臣之儀怎麼說也是十分重要的吧!”
假裝沒有聽出她言語中的譏諷,端木青微微一笑,“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屋子裡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而且九皇子也應允了,算不得失禮,妹妹好好陪着九皇子吧!”
“你屋子裡那些阿貓阿狗的小事情怎麼能夠比得上九皇子來的重要,姐姐是我們永定侯府的嫡長女,是我們這些做弟弟妹妹們的榜樣,凡事還是要拿個規矩出來纔是。”
“原本是這樣的,只是今日九皇子來也並未去見父親和祖母,不過是尋常來玩一玩罷了,太過拘禮反而不好。”
“九皇子那是客氣,姐姐如何能夠這般沒眼色,君爲臣綱,前夫人向來詩書禮儀皆通,這一點姐姐應該很是瞭解纔是啊!”
眸中寒光一閃,如今李凝霜坐上了正室的位子,她就這樣急不可耐地拿大帽子扣自己不說,還得牽上自己的母親,是真的掂量不輕麼?
“這些我想我還不需要妹妹來教,我此刻回屋當真是有事情,素兒那裡還需得我去照看照看。”
提起端木素,端木紫心裡就有氣,一看就是一副怯怯弱弱小家子氣的模樣,偏偏還討好了祖母,反倒待她比自己跟好些。
此刻聽到端木青急着回去是因爲那個丫頭,登時神情更倨傲了。
“倒不是妹妹託大,想要教教姐姐,只是母親到底是齊國公府出來的,這禮義廉恥也是正兒八經請西席去府上教導過的,雖然萬死不敢稱世人楷模,但是進退得宜,有禮有度還是做得到的。
這世人行事,尊卑有別,嫡庶分明是絕對不可廢的,如今九皇子貴爲皇子,爲君,我們爲臣爲民,素兒不過是三房庶出的女兒,你非要攬到自己身邊,已經是於禮不合了,此刻還要撇下皇子去照看她,我倒是覺得姐姐卻是應當好好重新學習學習這一點了。”
聽着她們姐妹兩你來我往的較量,趙御鴻一臉平靜,甚至於還愜意地喝了兩口熱茶,好像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事情一般。
回家也有了幾天了,端木蒼從端木紫口裡也聽說了不少端木青的事情,只覺得這個妹妹陰沉得可怕。
跟有着甜蜜笑容的端木紫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又聽說她常常給端木紫小鞋穿,更是覺得端木青那張臉看着可怖。
此時見狀也不管誰是有理的誰是沒理的,張口就怒道:“端木青你是怎麼回事?做姐姐的怎麼就在九皇子面前如此無狀起來,還有沒有個章法了?
妹妹都知道什麼是禮,什麼是度,你怎麼就全然不曉了?看來你是被父親母親寵得沒了邊了,回去好好把抄上三十遍。”
端木青走到趙御風面前,盈盈行了一個禮,笑道:“叫九皇子見笑了,是臣女之過,沒有好好教導妹妹,在殿下面前失儀,我代妹妹替您陪個不是。”
揚了揚眉毛,趙御鴻眼中的訝異一閃而過,隨即便是瞭然,所謂反常即妖,端木青的性子他雖然還不瞭解,但是就目前的交往來看,她絕對不是那般做低伏小之人。
所以,此刻,只怕心裡是有什麼想法了。
既然如此,他樂得看好戲,索性就皺了皺眉頭。
端木青一見,即刻露出爲難的神色,“殿下,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計較舍妹的無狀了。”
端木紫一聽,立刻跳了腳,“端木青,你這話時什麼意思?什麼叫我無狀?”
頓時,趙御鴻的表情像是變臉一樣,立刻有些惱怒起來。
端木青一見,更加爲難了,但是還是立刻轉身,“啪”地一聲給了端木紫一個巴掌。
快!準!狠!
乾脆!響亮!
整個涼亭裡頓時沉靜如水,沒有人開口,端木紫只覺得自己整個的一邊臉都麻木了,耳朵裡嗡嗡嗡地響成一片,半晌回不過神。
端木蒼也愣在原地,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趙御鴻,心下頓時覺得好笑,只是此刻確實不是該他發笑的時候,只能夠強自忍着。
偏偏那一位還一本正經,行了個標準的禮,“此刻臣女已經替殿下教訓了舍妹,希望殿下不要再追究了。”
既然陪着她做戲,自然是要做足來的,趙御鴻猶自蹙着眉頭,只是臉上的怒意漸漸散了,好像是不願再追究一般。
揮了揮手,不快道:“既然你百般爲她求情,那便算了。”
端木紫此時纔回過神,胸中像是燃起了一把火似的,憤怒道:“端木青,你憑什麼打我?!”
在秋恬的靈堂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她打她耳光,毫無理由,也毫不客氣,她連辯都不敢辯,始終她是嫡女,自己是庶女。
今天她又這麼肆無忌憚地打她耳光,有貴爲皇子的趙御鴻,有寵愛自己的大哥端木蒼,還有一羣下人丫鬟,甚至於還有跟着九皇子來的護衛宮人。
但是如今她也是嫡女,她的娘已經是正經的侯爺夫人,都已經入了族譜的了,她怎麼還可以這樣肆無忌憚。
端木青臉上一點兒異樣都沒有,好像端木紫的一句話只是平日裡的問好。
“你既然是齊國公府的外孫女,怎麼這樣的事情還要問我,難道錯了,都不知道錯在哪裡麼?看來齊國公府還真是好家教。”
說她是齊國公府出來的孫女,是剛好順着她剛纔的話,也是摘乾淨了她與永定侯府,與自己與秋恬的關係。
“你別在那裡顧左右而言他,這跟我外祖家有何關係!”
“你既然想知道,我便在九皇子面前跟你說明白,也讓你長個教訓,九皇子好肚量,今日不與你我計較,若是他日遇上別人,只怕不知道怎麼暗地裡笑話,笑話你是小,就怕別人說上我們永定侯府。”
相對於端木紫的歇斯底里,端木青的言辭顯得溫婉柔和。
“面對長姐,言語咄咄,長幼無序,此其一;在九皇子面前張牙舞爪,如此失儀,此其二;九皇子對於我先行離開已然表態,你卻在此再三阻撓,公然和九皇子相對,此其三;”
端木青的話語剛落,就有一個女子的聲音脆生生道:“對皇室公主語言侮辱,此其四。”
聞言,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到聲音的來源。
只見馥甄公主正牽着端木素的手站在不遠的假山石下定定地看着端木紫,也不知道兩個人在那裡站了有多久了。
雖然不過八九歲的年紀,或許是天生貴胄,此時板起臉孔,也生生地露出幾分霸氣來。
端木紫對於宮裡的幾位公主並不熟識,此時聽到她如此說話,又看了看趙御風,才猛然間想起丫鬟來稟告的時候,似乎是說起過趙御鴻和馥甄公主一起來了。
但是她又怎麼會跟端木素那病秧子在一起?端木紫百思不得其解。
可現在不是追究這一點的時候,重要的是不能讓公主惱了自己。
顧不得臉上還猶自火辣辣的疼,忙行了個禮,“不知公主大駕,臣女失禮。”
端木蒼和端木紫則是從容地行了個禮。
揮手讓她們各自起來,馥甄徑自走到端木紫面前,“這一句公主,本宮當的心裡好生不安,剛纔好像聽端木二小姐的意思,本宮可是跟阿貓阿狗一個級別的。”
心底一驚,端木紫還猶自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連忙向要開口辯解。
端木青忙道:“公主莫要氣惱,剛纔是臣女的不是,沒有跟妹妹說明白公主就在素兒屋子裡,所以讓她以爲臣女只是去看望四妹妹。”
馥甄聞言冷然道:“大小姐也不必費心爲你這個妹妹辯解,不管本宮在不在舞墨閣,她終究都是個心腸狠毒之人,素兒身體不好,作爲姐姐就不知道過問一聲,還說是阿貓阿狗的事情,可見教養一般。
我西岐乃是禮儀之邦,永定侯府乃是我西岐的功勳之家,若是傳出去,叫別國怎麼看待我們西岐。”
說完也不等別人多說,徑自吩咐自己的小丫鬟,“若朱,若翠,替本宮好好教導教導端木二小姐,也讓她長長記性。”
雖說馥甄本性天真,可是皇宮裡出來的孩子哪裡會知人冷痛,若朱若翠兩個又是慣做這等事情的,聞言左右開弓便對着端木紫的臉頰扇下去,落掌有聲,哪裡會手軟。
馥甄卻滿意地點了點頭,並不喊停,反而笑吟吟對趙御鴻道:“九哥你不知道,大小姐好厲害,窗臺上養了一株兩尺高的梅花,用盆栽的,那花開得叫一個好看,當真是稀有,素兒做得梅花餅也好吃,倒是比御膳房的好,我包了些,回去帶給母妃。”
小箱子:小寒腫麼就這麼喜歡扇人耳光呢?唉!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