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不敢輕敵,緊眯了眼眸,一動不動地盯着對面的女子。
“妹妹的手法好生厲害,這滿地的毒物應該夠妹妹玩一會的了。”
女子的聲音十分的動聽,細細膩膩的,若非在這樣的情況下,當真讓人感到銷魂。
女子看着莫忘漸漸渙散的眼神,脣邊的笑越發的勾魂了。
“豔娘果然厲害,小小一個蛇陣加上攝魂術就把這個女子給搞定了。”
一個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出來諂媚道。
那叫做豔孃的女子聞言,雙眼一挑,看着那男子:“小小蛇陣?你來試試?”
男子一聽,連忙擺手:“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豔娘別當真。”
“這一次又是豔娘拿頭功,恭喜啊!”
緊接着便有好幾個人都同樣走了過來,臉上帶着討好的笑。
豔娘最處一勾,露出不屑的笑容來:“也不知道主子是怎麼想的,對付這麼一個女子,非要讓你們一起出手,帶累我,我一個人再利索沒有了。”
說着便不再看他們,只是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鄙夷道:“一羣廢物!”
那聲音大小控制得剛剛好,幾個男子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女子能力擺在這裡,心裡不服也沒有辦法。
“那,豔娘,這個女子……”其中一個男子似乎臉皮更厚些,在這豔孃的諷刺之後,依舊站出來問道。
“主子說了,這個多半是要溜出去通風報信的角色,殺了吧!”
想來時慣做此事的,那個叫做豔孃的女子臉色平靜,如同說碾死一隻螞蟻一般輕鬆。
轉臉看了一眼莫忘,面無表情,轉身便走。
後面兩個男子對視一眼,眼中露出殺機來,皆將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然而,待他們走近蛇陣時,眼前的一幕竟讓這兩個男子驚駭出聲。
“鬼叫什麼?!”豔娘皺緊了眉,一轉身,也同樣驚愣住了。
只見地上方纔還扭動歡快的蛇羣不知爲何,一條條的都翻過肚皮,在地上掙扎起來。
好像一條條的都被人捶打了一遍似的,很快又一條條的都不動了,變成了蛇屍。
“我的蛇!”很顯然,這蛇陣大概是這個叫做豔孃的拿手好戲,如此受創,自然心疼肉痛。
登時柳眉倒豎,再看那名少女,眼神清澈陰冷,哪裡有半點中了自己攝魂術的樣子。
“你是假裝中了我的攝魂術?!”
莫忘眼刀飄過來,終於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要打就打,哪那麼多廢話!”
話音才落,腳下已經踩着蛇的屍體近身到了豔娘面前。
如此近身搏鬥,是她最爲擅長的,眼前的這個女子最厲害的莫過於那蛇陣和攝魂術。
聽風樓裡訓練出來的人,難道還連這小小的幻術都不懂嗎?
簡直是笑話!
至於那蛇陣,確實是有些厲害,好在小姐曾經無聊搗鼓出幾瓶子好藥。
用來對付這些畜生,是再好也沒有了。
圍在旁邊,離她們有一定距離的那些男子幾乎都沒有看清那個詭異的少女是怎麼出的手。
然後豔娘就被她如同扔抹布一般扔到了一邊,只不過是象徵性的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然後纔有人看清,還是一樣的死法,脖子上有一個大口子,正不斷的往外冒着血。
而那少女的手上,似乎又紅了一些。
莫忘看也不看那邊的女子,只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廢物。”
然後陰冷的眼神便掃向了其他人。
衆人只覺得一陣陰寒的風颳來,似乎手上的火把都閃了幾閃。
不知道是誰開口喊了一聲:“大夥兒一起上,她再厲害也就是一個人,難道我們這一羣人還打不死她?耗也能耗死。”
這話一說出來,對方頓時一個一個的凝神靜氣,劍拔弩張地應對着對面的少女。
莫忘臉色未變,心裡卻暗暗小心。
這連續擊斃兩個人看上去無比的利落。
但其實,只有她自己明白,之前那個男子是因爲輕敵,沒有準備好。
後面的女子卻是輸在武藝不精上頭,憑藉着那蛇陣和攝魂術便以爲足夠了。
但是這裡的十幾號人物若是真的跟她全力以赴地過招的話,她真的是沒有把握能夠活着離開。
若只是生死的問題,又有什麼好懼怕。
她本身生來便是一名殺手,註定是要死在任務上的。
從小就知道自己是註定活了今日不知是否有明日的人。
只是此時身上還肩負着小姐要她帶的口信。
若是死在了這裡,豈不是讓她陷入困境?
心裡想到此節,莫忘眼神一冷,倏然間抽出腰間的軟劍。
從來都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有武器的。
更沒有人知道,她的武器就是腰間如同腰帶一般的軟劍。
因爲,見過她劍的人都死了。
之間劍光閃閃,少女的劍如同一條遊走在黑暗中的蛇,所到之處,皆是劇毒獠牙。
衆人看着氣勢,就知道少女是動了殺心。
他們也知道,若是還有所隱藏的話,很有可能就莫名其妙的被這女子取了性命去。
劍鋒所到之處,都是皮肉破裂的聲音,帶起來的是殷虹滾燙的鮮血。
滾滾而來的劍勢讓這些見慣生死的人,也有了些怯意。
只是在劍鋒與皮肉相觸之後,便開始了瘋狂的反擊。
少女的劍,太過於霸道和凌厲,一輪下來,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
但是那少女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右肩幾乎被劍刃穿透而過,膝蓋也也汨汨地滲着血。
再一次人羣中穿梭,終於給這羣被打得措手不及的男子看出破綻。
少女的招式確實狠辣,卻是一種不要命的打發。
幾乎沒有什麼守衛措施,她的劍,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人!
如此一來,也算是合作過幾次的人,開始了分工,一半人正面對付她的劍。
另一半人卻是隻顧傷她,不顧自己,將所有的安危留給其他人。
當軟劍穿透對面一名青衣男子的左胸時,一把長刀也砍在了莫忘的右肩上。
腳下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看出她的勢弱,這一羣人又怎麼會不抓住機會。
頓時十八般武器都招呼過來了。
莫忘脣邊泛起一抹冷笑,要她死,哪裡會這麼容易?!
狠狠地擦去脣邊溢出的鮮血,軟劍一揮,盪開襲過來的武器,卻同時從小腿上抽出兩柄匕首。
抓過一杆刺過來的長槍頭,一個翻身落到那人的脖子上。
匕首便刺入了對方的脖子,一個熟練的旋轉,一顆頭顱就被她託在了手上。
接着便往這邊人羣中甩了過來。
就算是經常在江湖中走動,人命不值錢的地方。
卻也未曾看到過一個少女如此生猛的切人頭啊!
當那個黑漆漆的東西襲過來的時候,幾乎是出於本能地用手推開。
猛然間想起幾聲慘烈的呼聲。
那顆血淋淋的人頭,不知道爲什麼,血滴在了活肉上,頓時便銷肌蝕骨起來。
趁着混亂,第二顆人頭毫無懸念的落地。
一連斬了三顆腦袋,莫忘才跳躍落地。
此時對方已經只剩下了四個人,也都受了或重或輕的傷。
兩邊人都惡狠狠的對視着。
莫忘的眸色越來越陰沉了,如同地獄的惡鬼。
不過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子,生生讓對面的幾個大漢膽寒。
他們算起來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但是在江湖上也不能算是完全的籍籍無名。
如今做起了權勢人物的走狗,越發的井中青蛙,只覺得眼前的少女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她,她也是強弩之末了,我們再拼一把,替那些人報了仇了。”一個瘦猴似的小個子男子尖着嗓子喊了一聲。
其他三個相視一眼,都覺得此話有理,頓時腳下一動,就往前衝。
其中兩個人心有疑慮地往後一看,就看到那說話的瘦猴,卻是和他們三個相反方向的往後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停下了腳步。
最後一人發現不對的時候,身子已經靠近了那個如同地獄裡走出來的少女。
看到三個同伴都往後退,心裡的氣機頓時斜到了底。
再一愣神,就已經是站在了鬼門關了。
莫忘五指成勾,直接抓入了此人的心口。
四個人又少了一個。
但是這一次,三人中,誰也不敢在開口了。
生怕自己傻乎乎地衝了上去,身邊人卻退開了。
四個人,三個男子,一個女子,相對而站,卻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突然也不知道是什麼響了一下,那三個男子陡然間拔腿。
莫忘心裡一驚,卻發現三人是朝着不同的三個方向跑掉了。
哪裡還有方纔的疲憊勁兒,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沒有了蹤影。
小心翼翼的吐出一口氣,只覺得心口被拉扯得要裂開一般疼痛。
在聽風樓裡的訓練教會她一個道理,不管你到底還有多少實力,不管有沒有獲勝的把握,心裡明白就好。
對手少知道一些,活命的機會就大一些。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被她抓破胸膛而死的男子,已經是她的極限。
就連手指,都沒有力氣再張開了。
好半晌,才盤腿坐下,正要試着運功,就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罡風朝自己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