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偷偷潛進上書房,查到當年慕容季並非丞相,而是六部尚書,權傾朝野。
十分得先帝器重,當年那樣大的戰爭發動,沒有理由這位六部尚書會不知曉。
只是先帝駕崩之後,韓淵便將慕容季升爲了丞相,來了個明升暗降。”
“你是說,慕容季的調職跟當年那場戰爭有關?”
“沒錯,只因爲他是被升職了,便完全從我們的視線中逃去了。”
聽到莫失這麼說,端木青心下活絡起來:“果然,燈塔的下面纔是最黑暗的地方,慕容季站得太高,反倒讓我們疏忽了。”
說到這裡,微微一笑:“我們該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小姐就這麼去?”
端木青點頭道:“就這麼去。”
看着她不解的表情,也不解釋,徑自走出了門。
看着丞相府的門頭,端木青不由地點頭:“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風範。”
沒有華麗的裝飾,也無磅礴的氣勢,但是卻透露出濃厚的文化底蘊。
據莫失查到的,這慕容季的出身,本就是南方書香世族。
怪道當日第一次看到他,便不由自主地覺得此人的氣度不凡。
門房見到莫失下車,立刻行禮和氣道:“還請郡主先到偏廳用茶,小人立刻差人前去通報小姐。”
名義上,端木青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這門房自然以爲她是來探望慕容敏兒的。
端木青扶着莫失的手,走下馬車:“我是來拜見慕容丞相的。”
那門房微微一愣,隨即彎腰行禮,差人前往。
在偏廳坐下沒一會兒,就有幾個丫鬟前來相應。
一路往正北的正屋走去。
穿花度柳,終於到了慕容季所居院落,卻見他先迎了出來。
這份待遇,自是不輕。
“慕容丞相,好久不見。”
端木青笑吟吟地看着她,倒是真心實意的笑容。
揮手讓其他人都退了下去,慕容季才彎腰:“見過王妃。”
端木青微微一愣,卻也不計較於此。
在正屋花廳裡坐下,慕容季笑道:“王妃來長京已有小半年,今日來敝府上,必有要事。”
端木青此時才道:“丞相一直稱青爲王妃,怕是不妥呢!”
慕容季卻擺了擺手,笑道:“王妃和王爺的喜酒,季都已經喝過,還有何不妥。”
他說這話,端木青才猛然間想起來,似乎當日韓凌肆與賈文柔的婚宴上,眼前的這位當朝丞相併未出席。
還讓長京之人好一陣說法,只是昊王未見追究,也就漸漸無人說道了。
看着她愣神,慕容季笑道:“季是一把老骨頭了,活到這個歲數,坐到這個位置,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一生都是認死理的人,既然認爲王妃是王爺的妻子,便一直都是。”
端木青聽到這話,總覺得話裡有話,再擡眼看他時,就對上了那一雙閃着矍鑠精光的眸子。
穩了穩心神,端木青笑道:“丞相如此說,倒是真叫青心裡感動。”
說着忽又話題一轉:“青今日來,是想要問問丞相一些事情。”
“王妃請說。”
“丞相大概也能夠猜出青的心思,如今追到東離來,不過是爲了王爺。
當日在西岐青與王爺之間確實是有些難解之怨。
鬧到今日僵局,心裡也着實感傷,只希望能夠做些什麼,挽回王爺的心。
思來想去,對於王爺,只怕丞相比青瞭解的多了,不知道當年王爺是爲何去的西岐?”
說這些話的時候端木青眼中淚光閃閃,倒真是一副委屈的樣子。
慕容季淡淡一笑,卻道:“王妃想問的只怕不是這些吧?”
端木青一愣,拿手帕輕輕拭去眼淚,帶着疑惑地看向他。
“王妃,非是季不肯說,而是有些事情說出來於所有人都無益,不若順其自然。”
“那丞相以爲青真正想要問的是什麼呢?”
端木青收起方纔姿態,淡淡笑看着他。
“不管王妃想要問什麼,或者是王妃與王爺之間的感情之事,或者是旁的,季都是無可奉告啊!”
他臉上始終帶着恬淡的笑容,彷彿經歷過狂風暴雨之後的平靜。
端木青看了他好半晌,才站起身來:“那麼,今日是青打擾了。”
直到端木青走了出去,一個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才從暖閣後頭轉出來,徑自在端木青坐過的椅子上坐下。
“你們夫妻兩個倒是同時想到一處了。”
韓凌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脣邊帶着少有的笑意。
“季叔,當真不能說嗎?”
慕容季看着當年離開時不過十歲的孩子,露出慈祥的目光:“君昊啊!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吧!細查未必是好事啊!”
韓凌肆點了點頭:“我知道季叔必定是爲我好,但是,這一件事情,當真不能聽季叔的,這是我窮極一輩子也必須要弄明白的事情。”
“我也知道,不過是白囑咐一句罷了。”
慕容季說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又喃喃道,“日後究竟如何,當真是要看衆人的造化了。”
韓凌肆跟着起身,忽又想起一事:“季叔似乎對青兒青眼有加。”
“這丫頭像極了曾經一位朋友,”對此,慕容季也不隱瞞,笑呵呵道,“更何況,她也是你的妻子。”
“我如今的妻子可是在昊王府裡住着呢!”韓凌肆說這話的時候,卻狡黠地眯了眯眼,竟像是從前在西岐時候的模樣。
“哈哈!你瞞得過別人,難道還能夠瞞得過我?”慕容季笑道,“你啊!當心着些別當真把那丫頭的心給弄冷了,到時候,傷心的可是你自己。”
心下微微一動,韓凌肆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同端木青一樣,無功而返。
“小姐,爲何要這樣直接的來問他?”
“慕容丞相不是一般的人,即使現在沒有實權在手,我要查他也是白費勁,還不如徑自去問,若是他不肯說,我是怎麼也查不出來的。”
對此,莫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褪去。
二月一過,長京的空氣就可以感覺到明顯的溼潤了起來。
春天就要來了。
隨着季節的更替,綿綿的春雨也開始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了。
東離比起西岐來,似乎雨水更多一些。
這雨一下,竟然就是一個多月。
在長京,這不過是一個綿長的雨季罷了,除了勾出幾百篇才子佳人滿腹愁緒的詩詞來,倒也沒有什麼作用。
可是這雨卻是從北至南,逐漸勢大的。
四月中旬,南方就開始傳來灕江下游有決堤的險象。
醉君懷裡文人墨客詠雨頌雨的詩篇如雪片般飛揚的時候,南方的災情摺子也開始如雪片般飛到韓淵的案頭。
經過幾天的討論,皇帝決定派出昊王韓凌肆前往江西賑災。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女扮男裝的端木青正坐在醉君懷中院的閣樓上,看百媚教這裡的姑娘們跳舞。
那柔軟的腰肢,白皙的皮膚,真是秀色可餐。
“怎麼會讓韓凌肆去?”
對於這一點,端木青有些不解。
韓淵對韓凌肆另眼相待,那是有目共睹的。
但是這賑災是大事,且是前往距離長京千里的江西。
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韓凌肆這一條還是剛回到東離這一片水域的嫩龍,無半分根基如何壓得住江西那地方的地頭蛇?
且韓凌的外戚蕭氏便出身於江西,不讓韓凌翔去,而讓韓凌肆去,豈不是讓他去捱打?
或者,這是韓淵在故意磨練韓凌肆?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的煩悶起來。
“是韓淵的意思,”莫忘靠着欄杆,將得來的消息如實相告,“據說是慕容季提出來的。
朝堂上許多人反對,尤其是蕭黨,明擺着是想讓韓凌翔去的。
但是韓淵卻說韓凌肆初回東離,也該往大江南北好好走一走了,便定了音。”
端木青沉思了一會兒,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那自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只安心做我們自己的事情就好。”
百媚放下那邊練習的幾個姑娘,扭腰擺臀地走了過來。
笑吟吟道:“公子,我們樓上坐坐吧!”
聲音簡直入耳即化,聽着都是一層嬌媚。
經過這麼幾個月,端木青也已經習慣了她這人前的模樣。
擡腿往樓上走。
“醉君懷昨兒晚上來了一個人。”看到斜透進來的細雨打溼了桌上的宣紙,百媚一邊關窗,一邊道。
她既然開這個口,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端木青只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她開口。
“綠喬山莊的少莊主,葉慕白。”
看了一眼莫忘,見她也是一臉茫然,端木青才問道:“他是什麼人?”
“公子久居深閨可能不知道,”百媚笑了笑,“綠喬山莊在江湖中很有些名氣,莊主葉添爲人豪爽,時常接濟江湖上式微的幫派,很有些人氣。
而且綠喬山莊在武術上的造詣也不弱,一杆葉家槍也算是可以橫行武林了。”
這樣的人家端木青從前也有聽說過,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那……你說這話的意思是?”
百媚笑道:“有些事情說起來可能難以讓人相信,但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公子可知關於葉添,江湖上是如何傳言的?”
“有人說,他便是當年東離的戰神,唯一能與西岐靖將軍一站的裴將軍——裴文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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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這段時間的更新時間確實是太過於銷魂了一些,對小寒來說原因很多,但是對於看書的親們來說,就是不對,我也不解釋了,只說對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