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洪澤寮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作爲衆人之首的唐三甲只因爲美人的一句嫌棄,便把小澤變洪澤了。
可惜,不管外表怎麼變,人心都是不變的。烏合之衆畢竟是烏合之衆,無論表面上再怎麼慈善,再怎麼溫和……唐懿的樣貌隨唐幫主多一些,可是這骨子裡的文采和性格,全然都隨了他母親。
可惜,他母親已經去世了。唐幫主也沒有再娶。這算是他這一生少有的幾件真情之事了。
這次突然通知他說要狩獵,他猝不及防,只得匆匆送回柳如意。一般來說狩獵都在春季,繁殖期是不允許百姓圍獵的。恐怕這次狩獵是假,另有他謀是真。
唐幫主問他道:“你這些天都在幹什麼?”
唐懿不願意說出柳如意的事情,便掩飾道:“這些天走訪京城,逛了逛。”
“哦?”唐幫主眉毛一挑,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唐懿,問,“那你可有什麼收穫啊?”
“孩兒還沒到京城多久,便聽說父親您狩獵,匆匆就趕來了。”唐懿答道。
他面不改色,彷彿嘴裡說的都是真話一樣。
“呵呵,這麼些日子沒見你,你倒是變得機巧了。”唐幫主笑子下,笑容有些詭異。
唐懿心中一涼。唐幫主這麼笑,十有八九是早就知道唐懿的動態了。倘若自己不做點什麼補救的話,那麼“撒謊”這個帽子就要扣在他的頭上,日後對他在洪澤寮的地位不好。
他迅速鎮定下來,做出一個很自然的笑容,說:“嘿嘿,實不相瞞,這次在京城,主要還是耽誤在了女子身上。”
“哼,你就這個德行了,”唐幫主一笑,面色柔和了一些。
唐懿心想,唐幫主恐怕也是想要問他在京城逗留又無所作爲是爲了什麼事情,自己這樣說了,是回答了唐幫主的同時還不會引起他的懷疑和好奇之心。
愛美之心,人有皆之,更何況他一個風流倜儻的洪澤寮少主呢?
“你的那兩個兄弟啊,前兩天又給爲父出岔子了,”唐幫主靠着桌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懿,說道。
唐懿一愣。他對他的兩個兄弟的動態還算了若指掌,他們出了什麼岔子?自己怎麼不知道?就算是唐幫主秘密地分配給他們什麼任務,他們只要行動了,就一定會露出端倪。
“不知他們犯了什麼事?”唐懿小心翼翼地問。
“哎呀,一些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的事,簡直比你好色而在京城耽誤時間還要讓人可氣得多!”唐幫主一揮袖子,眉頭緊皺,看起來十分的不悅。
這話的意思就是唐幫主並不想告訴唐懿發生什麼。
唐懿冷冷一笑,心中瞭解。不過是有些任務不想交給其他人做,要讓他去背黑鍋而已。但是都是一家人,又不想把偏心表現的太明顯,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顯得他很優秀似的,然後就好把事情交給他做。
這樣的把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一般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唐懿便不計較一點小小的得失,都不揭穿唐幫主。有什麼要求,他都答應下來。
“可偏偏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爲父想要在你們兄弟三個之中挑一個人來做,”唐幫主說道,“原本爲父還有些爲難,不知道該怎麼調纔好。哼,這下好了,你的兩兄弟都惹事……”
“孩兒知道父親的意思了,”唐懿懶得聽他多說,主動接話,問道,“請問父親是什麼事情?”
被唐懿這樣直截了當地堵截了,唐幫主抿了抿脣,有點不悅。但是這件事情他實在不想交給其他兩個兒子去做,受點搪塞就受點吧。
“是這樣,我們洪澤寮這些年也算是有些規模了,一直以來都是接一些正經任務,也沒什麼自己的事業,”唐幫主緩緩說道,“當年你母親就是希望洪澤寮能夠做好做獨立,而不是靠單純地接受任務而發展。所以呢,爲父就想,等明年春天武林排行一更新,我們洪澤寮坐定天下第一的寶座之後,是不是就該開始做自己的事業了?”
唐懿點點頭,問:“那麼現在父親想要做什麼事業呢?”
“這個嘛,爲父也想了許久,”唐幫主的手按在膝蓋上搓了搓,緩緩地說,“經商的話,洪澤寮內多平民,論惠利面肯定沒那麼廣。軍事上,洪澤寮從未有過這方面的參與,也不便涉足。”
唐懿在心裡頭冷笑,面子上卻十分淡然地問:“那麼父親最後的想法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