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家族擁有特殊的血脈,這種血脈對妖獸來說,是最大的剋星。
鍾靈在觸碰到羅撻塔的血液後,身體發生大面積潰爛,直接失去了野獸的戰鬥力,縮小回了女兒身。
鍾靈的不戰而敗,間接宣告了葉猶歡二人的失敗。
但在最後時刻,始終觀戰的中年男人走上官道,問葉猶歡要‘沈靜雲’。
葉猶歡心生一計,頓覺天無絕人之路。
沈靜雲已死,糜家人的任務便毫無意義,那與糜家又何談敵對?
此刻,中年男人面對葉猶歡的話,難以接受。
“沈靜雲死了?!怎麼可能?!”
在不確定楊謝在風流城進展的情況下,葉猶歡也不想讓沈靜雲已死的事情暴露。
但此時小命要緊。
如果東窗事發,真的被沈萬三追殺,那也是明天以後的事情了,耽誤之際是活過今天。
於是,葉猶歡坦白道:“沈靜雲確確實實已經死了。”
“這一路,一直是我大表妹在假扮沈靜雲。”
“如果大叔你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家那個叫糜什麼的胖子,還有那仨女的。”
“我大表妹一路上,始終皁紗遮臉,隻字未發。”
“我這麼做,是因爲沈靜雲死掉的消息,我絕不能讓沈騰知道。”
“他若知道了,肯定要把罪名扣在我頭上,那沈萬三怎麼可能放過我?”
“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中年男人聽完葉猶歡的話,仍舊掛着幾分質疑。
葉猶歡指指前方的馬車,又道:“沈靜雲被沈騰挑斷了腳筋,已經廢了,走不了路,根本逃不掉。”
“你去車裡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中年男人帶着質疑的神色,走到馬車前。
正如葉猶歡所說,他看到車廂裡空蕩蕩的,只有一頂帷帽和揚在地上的面紗。
中年男人悻悻而歸,方纔看熱鬧的雅緻瞬間全無,反而換上了一副‘兜裡錢丟了’的失落。
他琢磨了好半天,纔開口道:“你裝得還挺像的啊!你知不知道你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嗎?”
葉猶歡急忙擺手,否認道:“大叔大叔!浪費你時間的可不是我,那是沈騰,任務是他發的。”
男人沒好氣地瞥着葉猶歡,他豈能不知道任務是沈騰發的?
但是此刻,一肚子的火宣泄不出去,不抱怨葉猶歡還能抱怨誰?
葉猶歡觀察着男人的變化,看他越失落,葉猶歡越不急。
眼見着男人惱羞得直搖頭,葉猶歡才笑眯眯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叔,你看,你這趟可算是白跑了。”
“這半夜三更,北風呼嘯的,你蹲這兒看我們打了半宿架,這要是傳出去,是不是顯得你挺傻的?”
“你說誰傻呢?!”男人見葉猶歡挖苦自己,立馬質問。
“不不不,我就說那意思,不是真傻。”
“但如果你藉着這機會,接個更大的任務,拿了更多的賞金,那這件事,是不是就顯得你特高明?”
中年男人好奇地看向葉猶歡。
葉猶歡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我、葉猶歡,燕國大將軍。”
“我要是僱你,你覺得如何?”
男人聽後,轉了個身,正面面向葉猶歡:“做什麼?”
“很簡單,保護我和她,平安抵達帝都風流城。”
男人聽此任務,看了看葉猶歡,又看了看蜷在地上的鐘靈,問道:“賞金呢?”
葉猶歡伸出兩根手指:“雙倍。”
男人看着葉猶歡的手指,沒有過多遲疑,嘴角一斜,又恢復了得意的神色。
“成交!”
隨後,中年男人不再多話,轉過身,面向前方還不知事態變化的羅撻塔。
“哎!羅家的!你走吧!”男人直接喊話道:“我是糜家、糜展顏。”
羅撻塔聽到‘糜展顏’三個字,明顯蹙了下眉頭。
葉猶歡扶着鍾靈,捕捉到了羅撻塔神色上的變化。
但是葉猶歡卻不曉得,羅撻塔緊張的原因,不是因爲中年男人對他勸退,而是因爲‘糜展顏’這三個字。
糜家小輩均是兩字姓名,糜家長輩纔有資格用三字姓名,這是糜家衆所周知的規矩。
今夜,在這官道之上。
羅撻塔就撞見了糜家長輩,這讓羅撻塔甚爲不安。
一方是首次發現的妖獸,不能放棄。
一方是糜家長輩的阻攔,武力極高。
羅撻塔爲難,卻沒有動搖。
他搖起方天畫戟。
“嘩啦啦——”
銀鈴響脆。
他用行動迴應了糜展顏的話,做好了格鬥準備。
“頑固。”
糜展顏看着羅撻塔不死不歸的模樣,忍不住撣撣衣襟,甚有可惜之意。
這一次,羅撻塔沒有像對付葉猶歡那般,等在原地,而是直接衝了上來。
他手上的方天戟搖成了大風車,伴着凜冽的北風呼嘯而來,那聲音聽得後面的鐘靈蜷縮在葉猶歡懷裡,瑟瑟發抖。
“真是一把好兵器!”
糜展顏不僅紋絲未動,還抱着肩膀,讚揚起了對方的兵器。
這一幕看得葉猶歡直肉疼,他甚至懷疑這倆人是串通一氣,要自己的命,還要坑自己錢。
當羅撻塔戟刀已砍至糜展顏面門,糜展顏竟如羽毛一般,輕飄飄地從刀刃邊劃過。
但他錯過的一瞬間,便從腰間抽出一對短棒。
“乒!——”
“乒!——”
兩聲金屬碰撞的聲音過後,羅撻塔的長戟竟然直接脫了手。
羅撻塔的長戟高足三米,重有百餘斤。
武藝不足者,根本駕馭不了這種類型的兵器,即便是各國名將鮮有人嘗試。
而兵器對於一個武者來說,持在手中是成敗,也是尊嚴。
羅撻塔的兵器,被糜展顏不費吹灰之力,一下敲掉,充分說明了糜展顏的高深莫測。
羅撻塔看向距離他不足兩米遠的糜展顏,仍舊是一副風淡雲輕。
由始至終沒有過息怒的羅撻塔,嘴角處竟然露出一絲笑意。
他遲疑了一秒後,腳尖一勾,將長戟重新拿在了手裡。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讓對手等待自己撿起兵刃,接着戰鬥,是一種無形的藐視。
但羅撻塔在面對糜展顏的一刻時,就已經是背注一擲,只有打到底,才叫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