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猶歡、鍾靈二人,一路來到大蒼山。
這裡的村落依山傍水,盛產一種有麻醉效果的奇特果子。
葉猶歡不負此行,將品質最上乘的癩子果全數收入囊中。
經過一晚舒舒服服的調整,葉猶歡二人精神飽滿。
一早,葉猶歡收好訂貨的字據,囑咐村長道:“藥粉我會安排人來提,一定要備好,不要出差錯。”
作別大蒼山,葉猶歡二人一路向西,直奔邊羅城。
邊羅城雖不是北方最繁華的城鎮,但卻是北方最早開鑿運河的城鎮之一。
繁華的貿易,多元的文化融入,讓這座城鎮甚爲浪漫。
葉猶歡趕着馬車,來到城門前,他真正感受到了北方大城鎮的對外開放。
敞開的寬大城門,見不到官兵把守,人們自由進出停靠,甚至有商販就地販賣特產,與人討價還價,熱鬧非凡,卻井然有序。
葉猶歡邊駕車進城,邊看着街道上的場景。
路,是寬敞夯實的大道。
房,是紅綠彩漆,雕花修飾。
午時未至,飯館門前的蒸籠已熱氣騰騰,裁剪鋪子三五成羣的婦人有說有笑,就連金字招牌的當鋪都能見得人進人出。
葉猶歡忍不住感慨:“仗打勝了,我的國家也會這般開放繁華,我的子民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
馬車行至道路盡頭,是整條街面最爲顯眼的一幢建築。
層高六層,面闊進深,通體豔麗。
迎客大門四米餘寬,內景一目瞭然。
下層是尋常百姓就餐之處,上層則有達官貴人品茶議事,附庸風雅。
再往上四層,木欄雕菱花的長廊上,有獨看街景的公子,還有胭脂粉黛的女子,不知在等待何人。
葉猶歡看向門頭那塊巨大的紅木招牌,四個鍍金大字:醉仙酒樓。
“嗯,不錯!我得找人把它畫下來,回頭我也照着蓋一個,好像是比我那三層小樓氣派點。”
葉猶歡探向車內,對鍾靈說道:“大表妹,我們就在這吃飯吧!”
這時,從大門內跑出一個店小二,直奔着葉猶歡而來。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吃飯!”
“好嘞!”店小二揚聲對着店內喊去:“打尖,兩位!”
葉猶歡剛想把馬車的繮繩交給店小二,但店小二最後這聲‘打尖兩位’,讓葉猶歡即刻抽回了手。
“他怎麼知道我們是兩位?馬車裡有幾個人,他還能看出來?”
葉猶歡站住腳遲疑了一下,隨後一想:“無所謂,我大表妹天下無敵!不進去看看啥樣,回去怎麼給自己蓋樓?”
鍾靈帶上了提前準備好的帷帽,將樣貌遮蓋嚴實,然後葉猶歡將她抱上輪椅。
“這地方人多,你裝得像點。”葉猶歡邊推輪椅,邊對鍾靈囑咐道。
“放心吧,大表哥!”鍾靈目不暇接,東張西望。
“放什麼心?沈靜雲是首富千金,什麼沒見過,她能像你這樣嗎?腦袋晃得,都快把皁紗甩飛了。”
“也對啊!”
鍾靈恍然大悟,隨即便老老實實地坐在輪椅上,不敢再表現出大幅度的扭動。
二人坐到了正廳中間較爲寬敞的桌臺上,片刻過後,一桌子菜上齊。
不得不說,大酒樓就是講究,不說味道如何,單就菜色就足夠誘人。
鍾靈指着被改過刀的大鯉魚,說道:“這麼好看,也不忍心下手啊!”
葉猶歡聽後,一筷子直接插了進去:“那我先吃。”
“哎!你怎麼這樣啊?怎麼不讓我先夾啊!”
鍾靈立馬炸廟,一把掀起自己的皁紗,就要與葉猶歡理論。
這時,背對鍾靈的方向,走進兩個怪人。
一個體型碩大,細縫狀的眼睛,被兩個大胖臉蛋擠得快要分辨不出,搖搖晃晃走過來,儼如一面移動着的假山。
而他旁邊那人乍一看,以爲是條直立行走的白蛇,白衣白帽,身子軟得如脫了骨,皮膚光得如抹了油。五大三粗的面相,卻搖着一把摺扇,好生嫵媚。
葉猶歡眼盯着二人,就手重新放下了鍾靈帷帽上的皁紗。
鍾靈順着葉猶歡的眼神,向後看去,見得二人後,也繃緊了神經。
二人徑直坐到了葉猶歡東北向的方桌上。
“大表哥,這兩人可真醜,絕對沒你帥。”
葉猶歡瞪了一眼鍾靈,沒有搭茬,注意力仍舊停留在那二人身上。
葉猶歡感覺得到此二人也同樣盯着自己,而且盯得他脊背發涼。
“快吃吧,吃完上路。”葉猶歡催促鍾靈加快速度。
話音剛落,樓梯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從聲音上辨別得出,那是一羣壯實的男人,穿着厚重的鞋子,踩踏木樓梯的上樓聲。
便見得約有二十號雜工裝扮的壯漢,跟在一個穿着體面、金絲大褂的男人身後上了樓。
上樓後,直接坐到了樓梯口的幾張桌子前,處在葉猶歡的西北向。
葉猶歡看着他們,他發現,這一夥人落座後,雖然沒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但也時不時朝自己撇上兩眼,似在監視。
桌上的鐘靈吃得十分開心,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逼近。
“大表哥,這個牛肉滷得太好吃了啊!我們再要兩份帶走吧!”
“好。”葉猶歡隨口答應,但心思完全沒在這件事上。
他環顧酒樓四周。
他和鍾靈用餐的位置在酒樓二層居中處,正東是掌櫃的吧檯,正西是樓梯入口,正南是對外長廊,正北則是一幅巨型牆畫。
而那兩個怪人坐到了葉猶歡東北側,那一夥雜役則是坐到了西北側。
如果一旦這兩夥人真的是來者不善,那最簡單的逃跑方式就是跳窗戶了。
好在只是二樓,即便沒有保護措施,自己也摔不死。
想到這裡,葉猶歡多少輕鬆了一些。
可就在這時,又一羣人走上樓來。
這一羣人穿着統一又考究,一身塑口衣褲,步伐輕快,一看就是練家子。
他們每個人身後都揹着一個半米有餘,碗口粗細的長條包裹,緊緊垂在他們每個人的肩膀上,十分服帖,能看得出,裡面的東西分量不輕。
他們進來後,領頭的人直奔站在葉猶歡正東向吧檯裡的掌櫃而去,看得出這夥人與掌櫃很是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