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夏太廟十分的龐大,南北長百丈餘,寬七十餘丈,有三重圍牆。
廟內主要建築均爲坐北朝南,廟內主體建築爲享殿(前殿),寢殿(中殿),祧殿(後殿)。
太廟的地位非常神聖,沒有得到皇帝或是宗正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入內。
太廟外有內衛嚴格把守。
拓跋輝讓人在外等候,獨自一人朝着太廟走去。
太廟主要由金絲楠木構成,內部有渾金旋子彩畫和金琢墨玉碾玉旋子彩畫,地面鋪滿金磚,恢宏大氣。
太廟不僅供奉着拓跋氏歷代有功可汗的神牌,還供奉着功勳卓著的文臣武將,這即是所謂的“配享太廟”。
當然,這兩者不是供奉在一個殿。
拓跋輝進入寢殿,也叫東殿,與外面的奢華大氣相比,這裡面卻相對簡陋,歷代可汗的神牌前,擺放着三排正在燃燒的長明燈。
拓跋輝目光掃過祖宗們的神牌,然後撲通一聲,在衆神牌前跪下,戚聲道:
“拓跋氏列祖列宗在上,今魏軍大舉來犯,侵我國土,害我臣民,爲保拓跋氏江山社稷,金夏第十三任可汗拓跋輝,來此求取血神印,用我拓跋氏皇血爲血神印開封,哪怕受到絕子絕孫的詛咒,爲驅外敵,我無怨無悔。”
說完,拓跋輝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接着,拓跋輝起身繞過三排長明燈,來到擺放着神牌的桌前,目光凝視着最上首的神牌。
那是拓跋氏第一任先祖拓跋刑的牌位,是他建立了拓跋部落,並帶着拓跋部落崛起。
拓跋輝點燃三根香,然後對着拓跋刑的神牌拜了拜,之後,原本神色慼慼的拓跋輝,變得極爲冷峻了起來,短暫的遲疑後,眼中閃過一抹堅決。
他對着拓跋刑的神牌隔空一吸,伴隨着嘩啦啦的響動,拓跋刑的神牌被他抓在了手中,在神牌的底座下,還聯接着一條嬰兒手臂粗的鐵鏈。
拓跋輝將鐵鏈拉到底,頓時間,一陣陰風自外襲來,將三排長明燈盡數吹滅,原本明亮的寢殿,頓時變得昏暗了起來。
拓跋輝轉過身去,擺放着長命燈的桌子朝着兩邊移動,一個石臺從中間緩緩升起,而在石臺上,放着一個寸許大小,褐紅色的漆木箱子。
箱子上,寫滿了看不懂的古怪符文,這符文的顏色,和血一樣,顯得特別的陰森。
拓跋輝剛靠近箱子,就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吸力,從箱子中傳出,那是一種好似要扯去他靈魂的吸力。
拓跋輝緩緩打開箱子,一道血光便從箱子中衝出,當他完全打開箱子,裡面釋放出的血光,將整個寢殿都給充斥。
箱子裡,放着一尊拳頭大小,不知何等材質所制的璽印,不過人家的璽印都是雕龍刻鳳,通體雪白圓潤什麼的。
可這尊璽印,卻是通體血紅其上雕刻的,居然是一頭栩栩如生的骷髏頭。
爲什麼說是栩栩如生。
因爲打一眼看上去,這骷髏頭好像真要活過來了一般。
哪怕身無九五之尊的拓跋輝,當看到這尊璽印的那一刻,心中也不由的生出恐慌之色。
“這就是先祖所留下來的血神印嗎?”
拓跋輝看着這尊小像,內心有着惴惴不安,腦海中想起了父皇臨死前告訴他的話。
“輝兒,你知道四百前年,以宋太祖的實力,明明能蕩平金夏。到最後爲何答應我們求和,退兵了嗎?”
拓跋輝答:“因爲當時宋朝剛剛建立,國內根基不穩。”
“不是。”
“是我們向宋太祖俯首稱臣。”
“也不是。”
“我金夏資源匱乏,不值得宋大祖大動干戈?”
“也不是。”
“那是因爲什麼?”
“因爲我們拓跋氏有仙寶。”
“仙寶?”
“當時宋太祖何等驚才豔豔,一人壓得我們整個金夏擡不起頭,無一人是他的對手,當時那種境地,大宋國內的局勢,根本就影響不到宋太祖退兵,而且就算金夏資源再貧瘠,若是宋太祖拿下金夏的話,也能徹底穩固其新朝剛建立的動盪。而宋太祖之所以答應我們求和退兵,是因爲當時的武皇帝手持仙寶,重傷了宋太祖。”
聽到宋太祖重傷,拓跋輝當即便問:“那當時武皇帝爲何不直接殺死宋太祖?”
父皇當時這麼跟他說:“輝兒,你知道武皇帝爲何在宋太祖退兵後,第二年就離世了嗎,就是使用仙寶的代價太大了。當時武皇帝可是神變境武者,也是當時金夏最有希望達到一品天人境的人,可在使用了仙寶後,整個人幾乎就油盡燈枯了。”
……
皇宮城外與內城的“甬道”裡,魏軍正在與金夏進行廝殺。
因爲兩邊都是高聳的城牆,地勢不開闊,所以中間一下子進不了太多人。
若是兩邊城牆再有弓箭手駐守的話,只要守住進內城的缺口,無論這條“甬道”來再多人,都得死。
可惜,金夏的上三品武者,在之前就已經死的死,殘的殘,拓跋輝又還沒現身。
所以這麼好的地利,金夏軍卻並沒有發揮用處。
陳墨在進入外城的第一時間,便是帶着人,殺到了外城與內城的城牆上,斬殺了埋伏在上面的弓箭手,換上了自己人。
一時間,此處成了金夏軍的命喪之所。
一個金夏小兵,雙手握着刀,挺着胸。
面對着前方魏軍的步步緊逼,他不斷的後退,可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金夏兵忽然喊叫起來,他急忙放慢腳步。
但擁擠的人羣外後面,馬上將他擠倒在地,被摔倒之後,他就像碰了水要炸刺的貓一樣,撲騰着要爬起來。
他心裡十分清楚,在這人擠人又在生死拼殺的“甬道”裡,兩邊的人根本不會在意他的摔倒,會將他踩成肉泥,連投降都沒用。
掙扎了幾下,總算是要起來了,卻又有一個人擠在他的身上,很快,魏軍的長槍送到,最後的一股鑽心的疼痛過後,小兵直挺挺倒在地上,饒是如此,屍體上又被戳了七八個窟窿。
原來,陳墨帶人掃清城牆上的金夏弓箭手後,立馬繞到了他們的後面,與魏軍在這“甬道”對他們前後夾擊,從而讓“甬道”裡的金夏軍,發生了踩踏事件。
沒一會兒,剛纔還擠擠攘攘的“甬道”裡,鋪滿了一地的屍體。
孫孟在隊伍的最前面,此時已經累的脫力了,但是手臂卻依然機械般地揮舞着。
戰場的血腥和廝殺,就是最好的興奮劑,讓他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打到金夏的皇城了。
馬上就要滅國了。
這種滔天的功勞,所獲得的賞賜,都不敢想象。
陛下在攻城前就有命令,此戰結束後,就論功行賞。
“隨我.進宮。”
陳墨抹了把濺在臉上的鮮血,在一行人的注視下,帶着近衛軍慢慢進入內城,很快,這羣注視的魏軍,也是緊緊跟上,進入到這窮奢極欲的皇城內。
就在這時,陳墨感知到了什麼,擡眸看去,面色一變,只見黑烏烏的一片,看不清全貌,好像一座四四方方的大山,朝着他們所在的位置,砸了下來。
“不好,快散開。”
陳墨運轉體內的先天靈氣,施展大日一氣斬,擡刀一揮,一記丈許的無形刀芒,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劈了過去。
魏軍也很快發現了這個變故,剛纔那一下,他們感覺天都暗了下來,擡頭看着黑烏烏壓下來的一大塊,頓時驚慌了起來。
好在他們的陣型沒亂,有序的朝後退去。
但“甬道”有些窄,一時間進來的人有點多,所以退的有些慢,還有不少人就處在這“四方大山”下,面色蒼白。
這若是砸在他們的身上,想都不用想,肯定會化爲一攤肉泥。
“什麼?”
陳墨臉色一變,剛纔他那一記刀芒劈在那“四方大山”上,居然紋絲不動,隨着“四方大山”的極速下墜,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屈使他的雙腿彎曲。
處於“四方大山”下的普通魏軍士卒,直接被壓的五體投地,動都動不了,乖乖等死。
陳墨心中大驚,掌心之上,炙熱的紫氣縈繞,俯身一掌重重的拍在鋪了青石板的地面上,以手掌爲中心,朝着四周掀起一股強勁的勁風。
被勁風吹到的魏軍士卒,直接被吹飛了出去,離開了這“四方大山”墜降範圍,落地後,除了入品的武者外,皆是口吐鮮血。
“快走。”
陳墨厲喝一聲,如一支離弦之箭,從“四方大山”下暴射而出,在他有意爲之之下,身體的兩側帶起一股勁風,衝出的瞬間,裹挾起落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魏軍士卒,遠離“四方大山”的墜落之地。
從玉珠身旁掠過的時候,陳墨一把摟住她的腰。
至於納蘭伊人,自己能管自己。
“嘭!”
在陳墨躥出後,還不到丈許遠,那“四方大山”便重重的落在了陳墨的身後,在“四方大山”下的屋舍,還是其他什麼,在這一刻,盡數化爲齏粉。
“四方大山”落地的一瞬間,帶起一股巨大的濃煙和勁風,朝着陳墨快速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