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肥縣衙門後院的宴客廳。
聽到左良倫這話,月如煙那對修長的眸子泛起一縷慌亂,一閃而過,清冷道:“侯爺他可願收留我等?”
“月將軍請坐,咱們邊吃邊聊。”左良倫賣了個關子。
月如煙蹙了蹙眉,如男兒一般在桌案後大刀闊斧的坐了下來,甲葉摩擦間發出清脆的金屬響聲。
“侯爺說了,以前的事,是個誤會,侯爺特命我替月將軍道個歉。侯爺還說,月將軍先是率軍抵禦西戎七國,抗擊外敵入侵,捍衛了我大宋的威嚴,後抗擊金夏,誓死不降,鐵骨錚錚,巾幗不讓鬚眉,實乃女中豪傑,令人欽佩。
今聽聞月將軍仰慕心儀某,實乃某之榮幸,既然月將軍願將終生託付於某,某此生定不負佳人。待某凱旋,定八擡大轎迎娶月將軍入門。”左良倫代陳墨說道。
聞言,月如煙那藏在甲冑裡的嬌軀微微一顫,不由的握住了桌案上的酒爵,五指微微用力了幾分。
其實之前答應左良倫的時候,月如煙心裡還是帶着幾分僥倖的,覺得左良倫是自作主張,而陳墨作爲少年侯爺,四州之主,應該不會在這時行“脅迫”之事,繼而否決左良倫提出的事。
又或者陳墨會假意客套推辭,比如“我已取妻,豈能委屈月將軍”之類的話,然後她就趁着陳墨這番假意,把假意當了真,順勢解決了此事。
但陳墨這一點客套都沒有,徹底斷了她心中的僥倖。
左良倫自然是察覺到了月如煙這細微的變化,故意道:“恭喜月將軍所願成真。”
可月如煙卻無半分喜色,雖然陳墨的名頭很響亮,實力以及所獲得的身份與地位,無比的讓人羨慕,在百姓們心中的名聲也還不錯,但關於他的私德可不好。
貪財、好色、奸詐、好人妻
月如煙抿了口酒,道:“個人私事還是後面再談吧,左大人打算如何抵擋從隴右而來的金夏大軍?”
“此事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月將軍得問李將軍,我們還是聊聊這私事吧。”左良倫笑道。
淮州。
易縣。
“老夫還疑惑淮王派軍突襲淮州,怎麼會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易縣。李明忠、李明凡兩人作爲淮王的親家,怎麼會突然倒戈,原來是你這老傢伙在這。”
蕭靖做好準備後,第一時間便來到了淮州,見了耿鬆甫一面,在對方的安排下,來到了易縣。
當時耿鬆甫還說要給他一個驚喜,他當是什麼。
沒想到是吳衍慶。
兩人年輕時都入朝爲官過,甚至還一起逛過青樓,算是同道中人。
後來各自繼承家主之位後,便沒了來往。
兩人有好幾十年沒見了。
蕭靖都是看了吳衍慶好一會纔開口的。
吳衍慶雖然早知道蕭靖會來,但真的見面時,還是呆愣了一會,繼而大笑着握着蕭靖的手,把手言歡了起來。
一番寒暄後,兩人又有些尷尬。
因爲他們的女兒,現在都是同一個男人的女人。
是吳衍慶提前打破這份尷尬,笑道:“蕭兄,我們兩有好幾十年沒見了吧,今天可得好好喝一杯。”
“喝個痛快。”蕭靖也是心照不宣的不去提這事,大笑道。
“來人,上酒。”吳衍慶大聲道。
當兩人一碗一碗的喝得正上頭時,還是不可避免的聊起了陳墨。
蕭靖抹了把沾在鬍鬚上的酒水,道:“吳兄可真會慧眼識人,太尉這條潛龍被吳兄一眼相中,更是不惜打破江東女不在嫁的傳統,將女兒許之。”
吳衍慶放下酒碗,這門親事之前他也是無奈爲之的,不過現在看來,這確實是一門好親事,他笑道:“什麼江東女不外嫁,那都是外人傳的,哪有這回事。蕭兄不也一樣。”
蕭靖嘆了口氣道:“我不一樣,小女是二婚,而且只是太尉的妾室罷了。”
“蕭兄此言差矣。以侯爺如今的身份地位,妻與妾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且我看北方戰事順利,侯爺這次回來,定是要被封國公的,那其內室,自然是水漲船高。” 妻和妾自然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吳衍慶這時說的都是些奉迎的話。
“唉,不說了,喝酒喝酒。”蕭靖給碗中倒上酒,然後舉起,道:“就憑這層關係,以後我們兩家也得多多走動走動。”
“來,幹。”
就在兩人酒碗相碰的時候,劉計笑着走了進來,道:“兩位老家主喝着呢。”
“這位是?”蕭靖一直待在江南,沒與劉計接觸過。
“蕭兄,來,我爲你介紹一下,劉計。上次易縣大勝,正是他的計策。”吳衍慶笑道。
“原來你就是劉計”
蕭靖雖未與劉計接觸過,但蕭全接觸過,跟他說過這人。
“蕭老家主。”劉計對着蕭靖施了一禮。
蕭靖點了點頭。
“先生來得正好,蕭兄今日剛從江南過來,你我三人一同暢飲。”吳衍慶笑道。
劉計再對吳衍慶拱了拱手:“吳老家主,我來是有要事稟告的。”
“哦。”吳衍慶來了興趣。
“李家派人來了。”劉計道。
吳衍慶一愣:“哪個李家?”
“就是李明凡的家族。”劉計道。
吳衍慶眉頭一挑:“何事?”
“李家打算投靠侯爺,做侯爺的內應。並向我們透露,楚策已經從隴右回來了,或許不日就會攻打淮州。”劉計道。
“可信?”
“我們可以先接觸一下。”
……
麟州。
襄陽。
平庭侯府外。
一名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男子想要進侯府,被護衛攔住。
“止步,來者何人?”侯爺護衛道。
“我是你們侯爺的親戚,有事要見郡主殿下。”男子道。
“侯府沒有什麼郡主,快走。”護衛道。
“怎麼可能沒有郡主,淮王的女兒楚娟,楚娟郡主?”男子又道。
“原來你要見九夫人。”護衛嘀咕了一句,頓時面色一變,連忙拔刀對着男子:“汝是淮王的人。”
九夫人是淮王的女兒,他自稱是淮王的親戚,可不是淮王的人嗎。
護衛當即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