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
幽州。
曾經的邊關重地,此刻卻成了被朝廷放棄的棄子。
自宣和年間開始,朝廷就減少了對幽州的重視,後來北地大亂,朝廷調動幽州僅剩的邊軍去剿滅天師軍,不僅沒有成功剿滅,反而使得僅剩的邊軍幾乎全軍覆沒,被天師軍吞併。
邊軍的覆滅,讓朝廷喪失了對幽州的掌控。
再到後來,國內的局勢越來越亂,諸多勢力各自爲戰,使得中央的權利越來越弱,無力發放各地官員的俸祿。
於是乎,各地的官員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衙門長時間大門緊閉。
更有甚者,見朝廷無力管自己,一些當地的縣令,沒有了約束,開始肆無忌憚的搜刮民脂民膏,成爲了當地的黑惡勢力。
幽州應城便是如此。
此城是大宋北邊的邊關,邊軍的覆滅,朝廷的不聞不問,讓當地的吏治極爲腐敗。
當地的官員與幫派進行勾結,對應城的百姓徵收保護費,甚至衙門還假借朝廷的名義,加倍對百姓徵收賦稅。
若是收了保護費,衙門和幫派會保護百姓也就算了。
然而並沒有,反而衙門和幫派,正準備對當地的百姓進行一次大壓榨。
金夏早已制定了入侵大宋皇朝的計劃,於開春後正式發兵,分兵兩路,金夏的東路軍由貼木爾率領,進攻幽州,西路軍由完顏夏吉率領,進攻隴右,最後兩路軍在淮州匯合。
而貼木爾在進攻應城前,給應城的彭縣令提了要求。
只要彭縣令支付金、銀、絹各十萬,馬、驢、騾各三千頭,他便饒恕彭縣令和他的人,並且等金夏軍進駐應城後,繼續讓彭縣令當應城之主。
邊關本就是苦寒之地,經濟貧窮。
如今又正值亂世,貼木爾提出的條件,太過的苛刻。
可彭縣令卻答應了。
按理說,彭縣令在應城做惡這麼多年,若是把自己的家產賣了,湊湊是能齊的。
但他沒有,他先是聯合應城的幫派,把城中富商、士卒的家給抄了,家產全部充公。
其次搜刮全城的百姓。
還沒湊齊,彭縣令又對和自己一夥的幫派下刀,終於湊齊了貼木爾開出的數碼,派人送往了貼木爾的軍帳。
可此時貼木爾的軍帳中。
下面的將領問貼木爾:“將軍,若是那姓彭的縣令真的湊齊了您提出的要求,真的要放過他嗎?”
此刻貼木爾正在看從大宋傳過來的兵書,聽到屬下的話,把兵書放了下來,面露笑容道:“當然不。所謂兵者詭道也,據我瞭解,這彭縣令在應城作惡多端,且極爲吝嗇。
這次我向他索要金銀絹各十萬,他定然會從應城百姓的手裡搜刮。如此一來,到時不僅省去了我們搜城的功夫,當衆斬殺了他,還能籠絡應城百姓的民心。”
自從決定攻打大宋,應城就滲透了不少金夏的探子進來,對於應城的情況,貼木爾可謂是瞭解的一清二楚。
貼木爾又是個很有頭腦的人。
所謂以戰養戰。
攻進應城,大軍避免不了要對應城進行一次搜刮。
而交給大宋的官員來做,他們不僅能省了一番功夫,還能得到本就應該得到的錢財,甚至不會遭應城的百姓記恨。
可謂是一舉三得。
下面的將領聽完貼木爾的解釋,頓時恍然大悟,笑道:“將軍英明。”
就在這時,底下的士兵來報,說宋人送錢來了。聞言,貼木爾頓時激動的開懷大笑了起來:“將士們,一雪四百年前恥辱的時候到了,大宋已然腐朽,我等可取而代之。”
永安元年,三月一日。
貼木爾率領大軍攻佔應城,以彭縣令爲首的一衆官員,以及當地幫派的首腦,全都被貼木爾下令斬首示衆,並對彭縣令幾人的宅邸進行了搜刮。
另一邊。
東遊國。
王答應了完顏夏吉的借道。
完顏夏吉也如約的支付了王借道的報酬。
可王卻不曾想,按理路線,完顏夏吉本來應該率大軍經葛城向南而過的,可在經葛城的時候,完顏夏吉突然改變了路線,並率騎兵連夜行軍百里,突襲了東遊國的王都。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加之這支突襲的兵馬太過強悍,不到三天時間,王都淪陷。
王被俘。
王的妃嬪,以及王室、大臣官員的一衆女眷,全都被金夏軍所擒,運回金夏。
三月中旬。
月如煙本來被第五浮生說動,在此時與崇王的軍隊,連同楚策帶到隴右的兵馬,兵發隴右的。
可是忽然收到東遊國王都被金夏攻陷的消息。
軍帳之中。
三方勢力的將領幕僚全都齊聚於此。
第五浮生有些想不通的說道:“即便東遊國上次損失慘重,但也並未傷及根本,怎麼就如此突然的被金夏攻佔了王都?”
第五浮生確實無比的疑惑。
就算東遊國的實力完全沒法跟金夏比。
但面對金夏入侵,緊急徵調十萬兵馬,還是不在話下的。
且王都又身處東遊國的腹地。
怎麼就突然的被人攻佔了。
這十萬人,難道是一城沒守,直接被金夏打到了王都?
上次攻打隴右的時候,也不算弱啊.
月如煙眉頭緊皺:“這金夏養精蓄銳這麼多年,前年又滅掉了高遼,如今突然攻佔東遊國王都,其目的,意不在東遊,而是打通西進之路。”
“月將軍的意思是他們是衝我們來的?”公孫嚴的臉色也是凝重了起來。
雖然大宋一直瞧不上金夏,並將之稱爲蠻夷,但對其實力,卻沒有小覷。
尤其是它滅高遼,更是向大宋一些瞭解詳情的人,清楚它的真正實力。
若是金夏真的衝大宋來的。
那就不是西戎七國般容易對付的。
“先生,楚策將軍,抱歉。”月如煙對着第五浮生還有楚策躬身施了一禮,道:“若金夏真的衝大宋而來,那隴右便岌岌可危,如煙不僅幫不到你們,或許到時還得請兩位助如煙一臂之力。”
說完,月如煙又看向公孫嚴。
聞言,第五浮生和楚策臉色都難看了起來。
這事情怎麼會發生的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