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十年,十月九日。
陳墨一行人回到了襄陽城,城中的大小官吏早已提前等候在城門外迎接。
在陳墨佔領麟州後,麟州不久便恢復了安穩的秩序,陳墨又不是偷偷摸摸回來的,到麟州後走的又是官道,沿途有各個驛站。
襄陽城的官吏能提前收到消息。
不過陳墨帶蕭芸汐、楚娟、楚正回來的事,他們並不知道。
馬車裡,蕭芸汐抱着孩子與楚娟同處一個車廂。
舟車勞頓,即便是高檔次的馬車,也少不了顛簸,畢竟馬車的車輪是硬的,又不是有彈性的輪胎。
十月金秋,長途奔波下,兩女都是有些昏昏欲睡,臉頰上帶着幾分憔悴。
不過聽到外面的聲音,知道是到地方了,襄陽城的官吏在迎接陳墨。
蕭芸汐一下子就精神了一些,連忙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別人發現了一樣。
不過怕什麼偏來什麼。
被她抱在懷裡的小世子突然醒了,也不知是餓了還是什麼,醒來就哇哇大哭了起來。
這可把蕭芸汐嚇了一跳,但她又十分心疼孩子,不想去捂孩子的嘴,顯得有些無措。
不過她也太過於擔心了,外面的人,哪敢檢查陳墨的車隊。
外面,正在向陳墨彙報近段時間麟州情況的襄陽城縣令魏臨春,聽到孩子的哭聲,先是一怔,然後好似沒聽到似的,繼續說了起來。
當初左良倫前往虞州的時候,暫且讓魏臨春代管麟州事宜。
“你做的不錯,本侯從淮州回來,一路所經過的城縣都治理得井井有條,民生安穩,一片欣欣向榮。你有很大的功勞。”陳墨道。
“侯爺說笑了,不瞞侯爺,那都是左大人的功績,下官可不敢搶功。”魏臨春道。
“不必謙虛,左大人前往虞州前,把麟州事宜交給你,說明你還是有能力,深受左大人信任的。”陳墨擡手拍了拍魏臨春的肩膀,輕笑道:“如今軍政改制,麟州都尉一職暫且空缺,便由你來擔任吧。”
聞言,魏臨春先是一怔,繼而內心無比的激動了起來,耿鬆甫改制參考的都是大宋的官制,所以這都尉一職是個什麼,魏臨春還是清楚的。
那不就是麟州的二把手嗎。
不過爲官多年的他,也是深知那套流程,他先是說了一番能力不足,擔心難以勝任。
又說既然侯爺信任下官,那下官一定不會辜負侯爺的信任。
進城後,陳墨便朝着侯府趕去。
雖然陳墨之前都待在淮州,但書信卻一直和家裡有來往的。
吳宓得知陳墨今天回來,便沒有去醫館,早早的帶着衆女在大門口內等候。
之所以是在府內,是因爲她們都是女眷,不適合在外面。
不過得知陳墨已經到門外了後,吳宓與衆女方纔從府中走了出來。
此刻府外,孫孟帶着親兵營的人已經戒嚴了起來,確認沒有人偷看後,方纔來陳墨的面前彙報。
陳墨下馬來到車廂敲了敲,道:“娘娘,娟兒,到家了,可以下來了。”
當吳宓帶着衆女從府內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在一名老婦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因爲早就得知了蕭芸汐一同回來的消息,看到女子的一剎那,吳宓幾女的腦海中,就把她當做淮王妃了。這股尊貴的氣質,實在是太過出衆了。
蕭芸汐剛站穩,本要回頭去接孩子的,擡眸的一瞬間,便看到了吳宓她們,這一刻,她也意識到,這些應該就是陳墨的女人了。
雖然內心無比緊張,但蕭芸汐表面還是大方冷靜的對着吳宓幾女淺淺的笑了笑,然後回頭從還沒下車的楚娟手裡接過孩子抱着,盡顯優雅。
等吳宓她們走過來後,蕭芸汐更是率先開口:“蕭家嫡女蕭芸汐,見過諸位。”
說着,目光看向走在最前面的吳宓,笑道:“這位就是吳家小妹了吧。”
一時間,一股身居高位的氣場,從蕭芸汐的身上散發出來。
當陳墨的女人,本就非她所願。
因此讓蕭芸汐管吳宓這些比自己小的女娃娃叫“姐姐”,蕭芸汐是萬萬做不到的。
反正來麟州之前,蕭芸汐就做好了不與衆女打交道的打算。
衆女腦海中此刻都冒出一個聲音,對方的“段位”好高。
吳宓面露笑容,主動伸出手去:“看來剛纔我猜想的不錯,果然是芸汐妹妹。”
吳宓雖然是不爭的性子,但身爲吳家這種大族,“宮鬥”的經驗還是有一些的。
蕭芸汐臉色微怔,然後笑着與吳宓握了握手,道:“孩子剛纔大哭了一場,怕是餓了。”
吳宓道:“早就爲妹妹收拾好了房間。
“碧玉。”說着,吳宓回頭叫來了一名婢女。
名叫碧玉的婢女,帶着蕭芸汐和她懷裡的孩子,先進了侯府。
“楚娟見過諸位姐姐們。”
楚娟深吸一口氣,老老實實的叫起了吳宓她們爲姐姐。
畢竟她是慧夫人親自許配給陳墨的,算是過了門的。
若是真按流程來的話,進府後,她還要給諸位姐姐們一一敬一杯茶呢。
“看來,這位就是郡主殿下了。”吳宓道。
“姐姐叫我娟兒就可以了。”楚娟道。
吳宓點頭笑了笑,然後目光溫柔的看向陳墨:“夫君一路辛苦了,妾身已讓後廚準備好了宴席。”
陳墨上前握住吳宓的小手,雖然一旁的韓安娘早已眼巴巴的盼着,但吳宓畢竟是妻,陳墨只能先跟她說話:“我不在這段時間,家裡可還安好?”
“一切都好,就是芷晴妹妹肚子裡的孩子有些鬧騰。妾身的醫術還是不太行,給芷晴妹妹弄的安胎湯都沒用。”吳宓輕聲道。
此話一出,後面的夏芷晴和夏芷凝頓時心虛了起來。
夏芷晴忙道:“姐姐這是哪裡話,這怎能怪姐姐。要怪就怪這孩子太鬧騰了。”
“這點小事,不用放心裡。”陳墨拍了拍吳宓的手背,然後來到夏芷晴的面前,摸了摸她隆起的大肚子:“芷晴,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夫君才辛苦呢。”夏芷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