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天子廢后
洛南。
作爲大宋開國時期的京師,即便是經歷了地動之亂,導致京師改遷爲天川,但洛南對於大宋來說,有着不一樣的意義,因此洛南後續的發展並沒有陷入停滯,一直穩步前進。
洛南也沒有受到災害與戰亂的波及,到了如今,已經是極爲的繁華,人口超過了百萬。
且作爲曾經的京師,開國時所建的皇宮保存了下來。
夜色降臨。
皎潔的明月掛在廊檐上,昏蒙的月色爲高牆內的角樓、宮室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光,給這洛南的宮牆平添了幾分蒼涼。
楚南站在高閣的窗口,雙手扶着窗臺,微微朝外探出身子,視線在窗外鱗次櫛比的宮室和縱橫交錯的小路上觀尋着。
自從遷都至洛南後,他就被囚禁在了這座高閣中,名爲天子,實爲階下囚。
連續幾天,他每天都會站在這裡觀察窗外的地形,從窗口能夠看到宮室和路徑,幾乎已完全被他熟記於心,就連近處的禁衛換崗時辰和巡視路線,他也絲毫不差的全部掌握。
但他卻並沒有從中找到一絲漏洞。
楚南如今就是徐國忠手裡的一尊傀儡,徐國忠如何會讓楚南逃了,自然是要嚴加看守的。
“列祖列宗,這大宋的江山,真要亡於朕的手中嗎?”
楚南望着窗外的夜色,悲聲低語。
“陛下,妾身爲您煮了一碗綠豆湯。”
就在這時,楚南身後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腳步聲在他背後停了下來,一個修長曼妙的身影立在離他只有兩步遠近的地方。
來人正是楚南的皇后樑姬,樑姬乃真正的樑家嫡女,父親乃當朝國丈及樑家族長,身份顯赫。
而樑姬能入宮當皇后,除了身份顯赫外,身材樣貌也是首屈一指。
來高閣之前,樑姬還特意換上了一身輕薄的宮裙,化了淡妝。
然而此刻楚南,對女色完全沒有興趣。
“皇后,辛苦你了。”
楚南轉身從樑姬的手中接過綠豆湯。
結果剛喝一口,風兒從窗口灌入屋內,燭臺上的白燭火苗搖曳,在屋內鋪灑了一層昏濛濛的黃光。
房門被人推開,一名打扮儒雅的中年文士帶着兩名宦官走進屋內,站在左邊的宦官手中還捧着一隻托盤,托盤上放着一隻白玉造就的酒杯。
柔和的燭光照射在酒杯上,酒杯折射出瑩潤的光澤,煞是好看。
樑姬側身看去,鳳眉頓時一蹙,喝道:“放肆,這是陛下的寢宮,沒有通報,你們竟敢擅闖,徐國忠,你眼裡還有沒有陛下。”
樑姬一甩手,髮髻上的珠釵也是跟着微微晃動。
“不得無禮。”楚南擡了擡手,向走進屋內的中年文士問道:“徐相平日操勞國事,如何有閒暇來朕居所?”
“臣爲陛下盡心盡忠,爲大宋江山殫精竭慮,臣以爲陛下懂臣的苦心,卻沒想到陛下將臣視爲奸逆,臣實乃痛心。”
徐國忠已經完全搞懂了勤王大軍爲何要來攻打他的,完全就是楚國的那封天子血書。
在天川的時候,因爲要處理朝政和應付勤王大軍,徐國忠便將此事放了下來,現在空閒下來,必須要好好的算個賬。
“徐相,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楚南面色一變道。
“能有何誤會,陛下若是不懂臣的苦心,完全可以單獨跟臣說,爲何要在外人的面前污衊臣,寫下那一封天子血書。
淮王,浪子野心,陛下請他入京,無異於與虎謀皮,若不是臣將陛下從天川救出,陛下早已是一具枯骨了。”徐國忠冷冰冰道。
“放肆。”樑姬斥聲一喝。
“啪!”
話音剛落,徐國忠反手一巴掌就抽在了樑姬的臉上。
徐國忠乃上品武者,即便是沒動用先天靈氣,也不是樑姬這種中品武者抵擋得住的,直接被抽倒在地,臉頰紅腫了起來。
楚南雙眼圓睜,驚懼的朝後退了兩步,他萬萬沒有想到,徐國忠居然連他的皇后都敢打。
樑姬捂着臉,咳出一口鮮血:“大膽徐國忠,伱竟敢以下犯上。”
“陛下.”樑姬看向楚南,可後者卻嚇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樑姬有所失望,身爲天子,居然連呵斥的勇氣都沒有。
“太后薨歿,臣恐陛下思憂過度,特意備黃酒一杯,前來敬獻陛下。”徐國忠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宦官頓時雙手捧着托盤向楚南走來。
“太后.”聞聽此言,樑姬鳳眸圓睜,小手掩着嘴,眼神驚懼,太后好端端的如何會薨歿,唯一的可能就是遭了徐國忠的毒手,兩行清淚也是順着臉頰滑落。
楚南也是身體輕輕一震,有些悲憤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徐國忠,覺得他是瘋了。
看着托盤裡的酒杯,楚南隱約也猜到了什麼:“徐相欲弒君乎?”
徐國忠沒有說話,朝着另一名宦官招了下手,後者走上前去,端起托盤裡的酒杯,似要親手給楚南投喂。
楚南嚇得步步後退。
樑姬前往起身擋在楚南的面前,可楚南不知是不是嚇的,還是怎的,居然一哆嗦跌坐在地上。
樑姬看到這一幕,心頭頓時涌噴一股羞憤,堂堂天子,竟如此不穩重,她一邊攙扶起楚南,一邊對徐國忠喝道:“你敢弒君,不怕傳出去遭天下人唾棄,揹負千古罵名嗎?”
徐國忠擡了擡手,宦官頓時停下,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不愧爲樑家女,比天子穩重多了。
但他沒有理會樑姬,而是把目光看向楚南,道:“不過臣知道這件事絕不是陛下的主意,肯定是有旁人指使,陛下聽信了他人,才做出這種錯事,對不對?”
徐國忠言語中帶着質問。 “沒沒錯。”楚南被嚇得忙不迭的說道。
“臣就知道,是不是皇后?”徐國忠看向樑姬。
“不是。”
“嗯?”徐國忠瞪了一眼。
楚南被嚇得只好點頭。
樑姬見狀驚愕地的看着楚南,萬萬沒想到,他爲了保命,竟將自己推出去。
“本相就知道是皇后這毒婦矇蔽了聖聽,才使得陛下做出這等錯事,實在難以饒恕。”
徐國忠對宦官示意了一眼,後者端着毒酒遞向樑姬。
樑姬目光移向楚南,可後者卻偏頭躲避了她的目光,一瞬間,樑姬心如死灰。
“請皇后飲了此酒。”宦官道。
樑姬面色微白,猶豫許久,終於是咬了咬紅脣,道:“此事都是本宮一人所爲,與陛下無關。徐賊,本宮會化爲厲鬼,向你索命的。”
說完,樑姬接過官員手中的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磅當.”
酒杯掉落在地,酒水太烈,讓樑姬辣的眼淚都出來了。
樑姬以爲自己會死,可片會後,都沒有感到肝腸寸斷之痛。
楚南看了過來。
“啪啪。”徐國忠笑着鼓起了掌,道:“皇后這厲鬼怕是化不成了,臣說過,這只是一杯黃酒。”
徐國忠又不傻,他纔不會幹這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他純屬只是想震懾一下楚南,讓對方好好的放好傀儡,別想些有的沒的。
樑姬、楚南兩人都是一震。
楚南心中有幾分慚愧和後悔,已經沒臉去看樑姬了。
但緊接着徐國忠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起來,道:“皇后懷執怨懟,數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長異室。宮闈之內,若見鷹鸇,已不宜爲後。”
楚南是有子嗣的,但不是和皇后所生,也不是和貴妃所生,反而是讓一個宮女懷上的。
此話一出,楚南和樑姬都是面色一變。
徐國忠這番話很明顯,就是讓楚南廢后,而給樑姬安排了一串心懷怨恨、有違婦德,又不能教導其他皇子的罪名,更是把樑姬比作鷹鸇。
此話若是傳告天下,樑姬的名聲也就沒有了。
果然聽完後,樑姬臉色煞白。
徐國忠接着道:“貴妃溫良賢淑,可爲後。”
繼而目光看向楚南:“陛下覺得如何?”
貴妃,就是徐國忠的女兒。
徐國忠要將自己的女兒推上皇后之位。
在徐國忠的逼迫下,楚南沒有去看樑姬的眼神,點了點頭:“可。”
樑姬整個人被抽空了力氣一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那還請陛下即刻下旨,昭告天下……”
…
六月二十五。
也是天子下達廢后旨意的第二天,陳墨的戰報,終於到達了洛南,經過層層傳遞,到了徐國忠的手中。
徐國忠對陳墨這個人並沒有印象。
但對陳墨戰報中的內容,卻很感興趣。
樑鬆,司徒樑慕的胞弟,居然被陳墨給活捉了。
這可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最關鍵的是,能提升朝廷軍的士氣。
徐國忠是什麼人,從這則戰報上,他甚至還嗅到了一絲陳墨要脫離天師軍,自立門戶的意思。
對於這點,他當然是支持的。
畢竟若不是萬不得已,他纔不會去拉攏天師軍。
所以局勢當然得越亂越好。
戰報上,陳墨除了活捉了樑鬆,還說了樑鬆的女兒樑雪也被他活捉了。
徐國忠瞬間想到了樑雪和崇王世子之間是有婚約的。
思索了一番後,他想到了一個怎樣噁心崇王的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