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寵
秦子楚看着這條精緻美麗的衣裙,簡直像是看到了恐龍對他張開血盆大口!
哪怕秦子楚自詡腦筋靈活,一見到呂不韋提着裙子殷勤的讓他趕緊換上,一時之間腦子還是完全空白,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公子?”呂不韋輕喚了秦子楚一聲,眼中漾着一層淺淺的笑意。
他見秦子楚茫茫然的轉過臉,將衣裙平鋪在他膝頭,手指點了點衣服道:“事急從權,公子不要再爲了這些小事糾結。”
秦子楚深吸一口氣,終於緩過神來。
他擡手摩挲過有着精美繡紋的淺粉色長裙,沉默片刻,跟着笑了起來,爽快的說:“太傅說的是,命比名重要。”
反正來到戰國時代,他每天留長髮、穿長袍,和穿裙子區別也不大。
再去在乎這些小事,就是矯情!
呂不韋的馬車極寬敞,能夠容納成年男子在其中直立起身。
秦子楚毫不扭捏的拉開腰帶,神情自在的將外袍脫掉。
他衣袍下襬從呂不韋臉頰擦過,呂不韋忍不住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沒有了外袍的保護,冷氣驟然侵入單薄的內衫,讓秦子楚身子一抖。
被他臨時放在腳邊的淺粉色衣裙已經被呂不韋飛快提起,主動披在秦子楚肩頭。
秦子楚微微一側臉,順滑的黑髮霎時從呂不韋臉上拂過,待黑髮落下,有幾縷被呂不韋抓在掌心,細細把玩。
他眼睛緊盯着秦子楚清俊的側臉,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乾澀的說:“請讓不韋服侍公子穿衣。”
秦子楚先是一愣,隨即感受到了緊貼在自己後背的溫暖胸膛。
他心中輕笑呂不韋的故作矜持,但確實想不通自己哪一個舉動迷住了呂不韋,讓他想要對自己表示親近。
秦子楚並未揭破呂不韋的心思,而是乾脆利落的岔開雙腿站立在地面上。
他伸平手臂,回過頭用一股帶着點漫不經心的語調說:“那就麻煩太傅了,異人沒做過這種事情,還真不懂如何穿着女人衣服。”
呂不韋瞬間覺得自己被人冒犯了,可仔細一想,又似乎秦子楚話中另有深意。
呂不韋一直以爲秦子楚愛慕趙姬甚深,可若是秦子楚真的喜歡趙姬,哪怕喜歡的只是趙姬年輕美妙的肉身,秦子楚怎麼可能沒欣賞過美人羅衫輕解的美妙姿態呢?
既然看過,又怎麼會“不懂如何穿着女人衣服”?
秦子楚是不是在暗示他,從未喜歡過趙姬,所以纔沒有專注的看過趙姬一眼……?!
呂不韋心情轉怒爲喜,略有些癡迷的盯着秦子楚的背影,卻遲遲無法開口詢問這個問題。
他心中越發忐忑不安,手上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
秦子楚晃了晃頭,如水的長髮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擺,被呂不韋抓住的幾縷牽着他的手搖晃起來。
呂不韋霎時清醒,手臂繞過秦子楚的細腰,用長裙一層層將其裹住,隨後藉着爲秦子楚穿衣的動作,趁機將他手掌攥在掌心摩挲了幾下才走到秦子楚面前,垂下臉圍好巴掌寬的腰帶,勾勒出他勁瘦的腰肢。
一襲嬌媚的淺粉色華服套在秦子楚身上,非但沒有顯得陰柔女氣,反而更將他襯托得丰神如玉,氣質拔擢猶如明月高懸。
秦子楚擡起手,有些新奇的抓着寬闊的袖口,仔細瞧了幾眼上面的百蝶穿花的圖樣,故意學着趙姬擡手半掩臉頰的姿勢,斜睨呂不韋一眼。
他放軟聲音,柔情似水的說:“太傅覺得異人如何?”
秦子楚本就年輕,刮淨的下巴上幾乎看不到鬍鬚生長的痕跡,他此時掩住下半臉,只露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渾身上下透出雌雄莫辨的絕色風姿。
秦子楚深邃迷人的雙演中清晰映出呂不韋的身影,讓呂不韋連話都不會說了,他只能反反覆覆的點頭。
過了一會,呂不韋也發現自己的舉動多傻。
他動作一僵,趕忙停住不住點頭的動作,掩飾的清了清嗓子說:“公子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是人中龍鳳,但粗布爛衫配不上公子。”
秦子楚點點頭,學着女子的姿勢扶着裙襬坐在車廂中,伸手將披散在背後的長髮全部撩到身前,衝呂不韋揚揚下巴,攤開手支使:“太傅會梳髮嗎?女子的髮型,異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呂不韋像是被控制了,趕忙跪倒秦子楚身後,雙手掬着他濃密的黑髮。
直到指尖擦過秦子楚後頸細膩的皮膚,才悚然驚醒。
“……不韋也不明白如何梳理女子的髮型,我喊人進來伺候公子。”他看着秦子楚的背影,臉上苦笑一閃而逝。
擡手抹了一把臉,呂不韋起身向車廂外招手,很快喊了一名僕婦。
這名僕婦利落的爲秦子楚梳理出一個少女的髮型,呂不韋看到秦子楚髮型的瞬間,面色一沉,對着僕婦冷聲道:“梳成婦人髻!”
他把僕婦嚇得渾身發抖,立刻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幾個響頭。
隨即,僕婦手上動作飛快的爲秦子楚換成了更加繁複華麗的婦人髻,匆匆退出車廂。
秦子楚一直背對着呂不韋,他高高挑起眉毛,心中對呂不韋說不出口的小心思更是恥笑不已。
想把他變成“女人”圈養、褻玩,呂不韋的野心真是越來越大了。
他難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是癡人說夢嗎?
但呂不韋的用處還沒榨乾,秦子楚壓下心思並未揭破此事。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微微扎手的下巴,不由得笑出聲——秦子楚想起來史書上說起的趙姬那個男寵是怎麼進宮的了!
“公子怎麼笑了了?”呂不韋從秦子楚繞到他面前,自上而下看向秦子楚。
秦子楚始終保持着女子嬌柔的坐姿。
他擡手遮掩着下顎的鬍渣,聽到呂不韋的問話突然有了一股惡作劇的衝動,放下袖子,衝他揚起下巴:“我滿臉鬍子,太傅還覺得無所謂麼?”
呂不韋順勢靠近秦子楚,面孔湊得極近,仔細端詳着秦子楚的下巴。
秦子楚年輕,鬍鬚根底很淺,而且十分柔軟,只是一夜未刮,看着並不扎眼。
薄薄一層隨着輪廓起伏,與其說是鬍鬚,不如說更像是女子脣上稍有些濃的汗毛,一點都不礙眼,在逐漸升起的陽光中只能看清光潔的下巴。
呂不韋擡手捏住秦子楚的下巴,拇指癡迷不已的在他下顎上游移不止。
秦子楚臉上笑容越發揶揄,呂不韋像是被燙到手似的趕忙鬆開,手掌攥成拳頭垂在身側。
他低下頭輕聲說:“公子什麼樣,都品貌上佳。”
秦子楚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跟着說:“是啊,奇貨可居。”
呂不韋被秦子楚說的身子一晃,竟然坐不穩。
他控制不住的瞪眼高聲道:“公子在說什麼?!”
秦子楚站起身,擡腳將礙事的裙襬踢到身側,在車廂裡走了幾步,移動到向後敞開的車門上,掀開垂掛的門簾,讓清晨的冷風呼呼的灌進車廂。
他坐在車尾,趁機將纏繞在手腕上的黑色布帶系在門軸上隨風招展,回過頭看向呂不韋微笑着一言不發,硬是讓呂不韋在這種目光下坐立不安。
秦子楚忽然輕笑出聲,溫和道:“太傅儘可安心,你一早說過想要光大你的門庭,需要把我拱上王位,異人清楚這是一筆公平合理的交易。”
話雖如此說,可當微風拂過秦子楚,帶着頰邊飄散的黑髮在他眼際搖擺的時候,呂不韋對上秦子楚的眼睛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呂不韋霎時張嘴想要爲自己辯白,可秦子楚說的是事實。
而他此時也已經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鎖起車門、放下厚實的門簾坐回車廂中央,更讓呂不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趙姬乘坐的馬車緊緊跟在秦子楚和呂不韋同乘的馬車後面,可規格卻不止下降一層,馬車車廂雖然不至於四處漏風,可也絕沒辦法和秦子楚乾脆敢脫掉大衣和外袍的車廂封閉性相比。
因此,雖然不清楚,趙姬乘坐的馬車也能看到前一輛馬車之中的情景。
一道高挑優雅的淺粉色身影推開馬車後門透氣,光潔柔嫩的雙手在陽光映射下泛着珍珠般潤澤的光芒!
趙姬心中一驚,猛然抓緊趙宋氏的手掌,緊張的問:“母親,你看前面車廂是不是有個女人?”
趙宋氏趕緊扶住趙姬,硬是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押回軟墊中安慰:“你怎麼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你現在挺着肚子,就算公子回來,你難道還能伺候他?他特意揹着你,就沒想把人接回來。你着急什麼。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纔是正經,要是個男孩你的位置就穩固啦。我給人做妾沒生兒子沒什麼,但你可不能像我一樣。”
趙姬摩挲着高高挺起的肚子,猛然掩住滿是斑點的臉頰,眼中滑過憤恨的神色,咬牙切齒的說:“母親說的是,可公子打從發現我有孕,都七個多月了。他從來沒碰過我一下!女兒、女兒也會想男人的……”
趙宋氏一輩子都是規規矩矩的婦人,哪怕給人做妾也不是戰鬥妾的料子,對女兒驚世駭俗的話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不由沉默下來。
沒想到趙姬根本不需要趙宋氏的迴應,她拍了拍肚子,有點埋怨的說:“要是他趕緊出來就好了,我也好同公子夜夜纏綿。”
話一出口,趙姬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壓低聲音對趙宋氏說:“母親,我聽說王宮中的女人很多都能養男寵的。”
趙宋氏臉色已經完全被趙姬的話嚇得沒有一丁點血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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