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
這話和“我家晚上沒有人,要不要感受一下我家牀墊的柔軟度啊?”沒有任何區別,露骨得秦子楚快要不能招架了。
但他還是裝出乾淨的眼神對着呂不韋,臉上保持着最純真的笑容,困惑的說:“如何歸秦的事情,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再有變化,太傅直接讓彰黎先生爲我傳信就好。”
呂不韋臉色驟然一變——彰黎已經被他關在柴房了!
他怎麼可能再讓彰黎這種有眼光、有見識的謀士出現在秦子楚面前襯托自己的缺陷呢。
呂不韋趕忙穩住臉上的表情,搖搖頭轉移話題道:“彰黎先生何等人物,絕不能做這些下等事。若是公子覺得計劃沒有繼續修整的必要,那就照如此安排吧。”
“趙國前代國主離世前對太醫發了幾場火,許多太醫怕被牽連其中,提前離去,不韋聽說一名擅長女科的名醫就居住在不遠處。”很怕秦子楚再提起彰黎,呂不韋趕忙轉移話題。
“那真是太好了。”呂不韋在他提起彰黎的時候竟然急急忙忙轉移話題,讓秦子楚心中越發覺得問題大了。
他暗道一聲不好,猜測彰黎出了事情,乾脆順着呂不韋的話,做出一副思念趙姬的模樣說:“已經這個時辰了,我得回家看看夫人今日有沒有不舒服。”
“不韋送送公子。”呂不韋見秦子楚不再提起彰黎,趕忙起身相送。
秦子楚與呂不韋同乘一車強撐整路的笑臉,果然沒在出府途中見到彰黎的身影。
他一到家中便如憤怒的困獸一般繞着書房打轉,忍不住用力推到了一尊銅獸雕像撒火。
“……公子?”微微帶着驚訝的聲音忽然從牆外響起,秦子楚一轉頭,瞬間轉怒爲喜。
彰黎艱難的掛在牆頭上,模樣比他們初遇的時候看着還要狼狽落魄,但他臉上掛着隨遇而安的平靜神色。
不等秦子楚開口,彰黎就做出了“噤聲”的手勢。
“咚”的一聲悶響,原本就靠着雙臂掛在牆沿上的彰黎摔回小路上,讓與他一牆之隔的秦子楚捂着嘴悶笑出聲,心中鬱氣頓時消散。
過了一會,彰黎才重新在牆沿露頭,他費力的攀着不算高的牆壁,臉上表情齜牙咧嘴的,好像摔得很疼的模樣。
喘了幾聲後,彰黎快速道:“公子,這條小巷偶爾也會有人經過,恕我無禮,長話短說。”
“先生有話請講,對我不必有所隱瞞。”秦子楚收起臉上的笑容,露出嚴肅的神色。
彰黎忍不住四下張望一番,確定無人後,開口道:“同行相忌,呂不韋容不下彰黎證能夠明他確實全心全意跟隨公子,但同樣的,呂不韋容不下我,也就容不下秦國的諸多謀士,他野心不小。公子對此人可用,但是不可用他做依靠。”
秦子楚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更加敬佩彰黎看人之準,呂不韋確實是個只要有利益什麼都能出賣的人。
秦子楚打心眼裡不喜歡呂不韋什麼事情都砸錢的舉動。
彰黎見秦子楚沒有反駁他的話,接着道:“呂不韋此時對公子一心服侍,彰黎卻幫不上公子什麼忙,因此,彰黎打算先行一步,買些口糧在邯鄲城外的山林野地暫居。每日城門開後,裝作坡腳乞丐躲到城門附近,公子離開時候請在馬車車門上系一條黑色絲帶,讓我能夠知道公子離開,尾隨而去。”
秦子楚對彰黎的選擇同樣表示了理解。
無論呂不韋使用什麼方法把彰黎弄到街上扮作這種模樣纔敢與他相見,都證明呂不韋與彰黎之間已經結下仇怨,與其這時候把彰黎調回身邊刺呂不韋的眼,讓他們二人全都心懷鬼胎、相互算計,不如聽從彰黎所言,先讓他離開,自己跟着呂不韋一起繼續之前的計劃。
什麼事情都可以在成功逃回秦國後,再作打算。
“異人聽先生的,但是先生匆匆離去,身上沒有盤纏,正好異人手中有些餘錢。”秦子楚說着,乾脆一口氣將呂不韋留下的三百金都逃出來舉到彰黎面前。
彰黎一驚,趕忙推辭:“公子,彰黎生活幾個銅錢足以,三百金太多了。”
秦子楚不容他拒絕的把錢往彰黎懷中一塞,壓低聲音說:“先生請勿推辭,這是異人身邊的全部財產。不光是爲了讓先生應付生活,異人還希望先生能用這筆錢爲異人做一件事情。”
“何事公子竟然信不過讓呂不韋,要另外託付給我去辦?”彰黎對此很是詫異。
他雖然也對呂不韋小肚雞腸沒好感,可說到底,呂不韋也是希望秦子楚身邊不要再有其他人分去他的功勞和地位,呂不韋對秦子楚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
秦子楚露出難堪的神色,直接把綠翹的事情充滿技巧性的說出來:“先生有所不知,這座宅院之中原本有一個豔婢,名爲綠翹,是呂不韋心腹。她昨夜故意在我醉得人事不省後引誘我,而異人現在的妻室趙姬也是呂不韋將他的小妾轉贈的,趙姬生性浪蕩,懷孕前妖精似的夜夜纏着我不放,現在有了身孕還想要……哎,異人覺得呂不韋想要的比從龍之功更多。”
秦子楚的話,說得彰黎心中一寒,嚇得險些再從牆頭摔下去!
他想到了更遠的地方,快嘴道:“都是呂不韋的女人!難道夫人腹中的孩子……?!”
秦子楚臉上一僵,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會讓彰黎思想跑偏到“未來始皇帝的生父到底是誰”這個問題上,他趕忙澄清道:“夫人嫁給我的時候,雖然已非完璧之身,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是我的,確定無疑。正因爲這孩子是我的,所以,他不斷往我身邊安排豔姬美妾消耗我的精血,我才說呂不韋所謀更多。”
彰黎馬上明白了秦子楚的意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咒罵道:“果然是商賈人家!這般沒見識!太子還沒登基呢,他何時見過國主之位不傳子而傳孫的,竟然敢打這樣的注意,真是禽獸不如。”
秦子楚露出苦悶的神色,繼續抹黑呂不韋:“先生不必詫異,呂不韋不是隻在異人身上使用這個詔書,看守我的公孫乾大夫,昨夜也被他送了五六個舞女,聽說現在早晨連牀都起不來了。”
“卑鄙!這般粗鄙的辦法!……太無恥了!”彰黎狠狠咒罵着呂不韋,極看不上他的所作所爲。
再擡頭看到秦子楚一直舉在自己面前的三百金,乾脆利落的攬入懷中承諾:“公子不必擔憂,彰黎一定快速將這些黃金變成一筆財富,等他出了邯鄲城就將公子迎回,不再讓公子受此磋磨。”
秦子楚點點頭,飛快道:“既然此處不安全,還請先生多保重,速速離開吧。異人現在一切安好,先生不必掛懷。”
彰黎點點頭,心有慼慼的說:“是啊,公子畢竟年輕體壯,兩三個女人還是可以應付的。彰黎先行離去!”
話落,彰黎從牆頭話落,轉瞬就沒了蹤影。
留下秦子楚站在牆下對着彰黎離開的位置擺出爾康手,心中的悲痛逆流成河。
QAQ先生,就算是年輕,每晚兩三個女人,我也受不了啊!
遲早會腎虧到尿血的!
而且,我這些日子都是自擼的好麼!
自彰黎離去後,秦子楚的生活像是突然陷入了平靜時期,每日上午跟隨趙姬讀書識字——趙姬的肚子看着仍舊十分平坦,可從她越變越奇怪的口味,秦子楚還是能夠看出懷孕的跡象——下午回去書房閱讀一本本精美的竹簡,練習對古文的理解能力,順便擴大了知識面。
古人的智慧幾乎讓秦子楚目瞪口呆,現在是沒有脫離奴隸時代的戰國,可各種鼓勵生產、擴大經濟收入的方法,已經被無數思想家在各國之間付諸實踐,成就了一批霸主。
又過了一個多月,當趙姬的肚子像是吹起一般飛快鼓起來的時候,呂不韋終於親自送來了一位名醫做“辭別禮物”。
他站在門口並沒進來,眼神深深的看着秦子楚,難得沒掛出招牌似的虛僞笑容,嘴角只帶着一丁點笑意,溫和的說:“聽說秦趙之間又要興兵,到時候戰事再起恐怕就無法離開了。不韋既不是趙國人,也不是秦國人,我一介小小商人不想被捲入兩國之間的麻煩事兒,留在這裡甚至還有被抓去強行推上戰場的危險,因此,特地來與公子辭行。”
說着,呂不韋轉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中年男人,輕聲介紹:“這是衛神醫,與我同爲衛國人,他在衛國曾經的罪過上峰,在趙國又因爲前國主的死亡而被新君趕了出來無處容身。衛神醫最擅長的就是女科和兒科,公子若是不嫌棄,請給他一處容身之所。”
秦子楚眼睛霎時亮了起來,這就是他左等右等一直不出現的“婦產科醫生”!
他趕忙向呂不韋躬身行禮,感激道:“讓呂大商人費心了。”
“公子用得上就好,不韋還爲夫人準備了一些常用的藥材,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但還能入口。公子出門不便,不韋略盡心意。”呂不韋說着,僕人飛快從把巷子都堵死了馬車上臺下許多藥材包袱,不斷送入秦子楚宅院中。
呂不韋又看了秦子楚一眼,猛然扯住他的手,硬是把他按在自己懷中,聲音微變的說:“公子多珍重。”
語畢,呂不韋趕緊鬆開秦子楚,竟然像是他馬上要變成死人所以不忍再看似的飛快離開了。
秦子楚跟着做出離愁別緒的失魂落魄模樣,目送馬車徹底消失。
隨着呂不韋一起過來的公孫乾張大嘴用力打了個哈欠,本就乾瘦的身材看着越發枯槁了,眼底一片青黑,他懶洋洋的對看守的士兵道:“照顧好異人公子,平日裡不要難爲他。”
語畢,公孫乾又打了個大哈欠,隨即登車離去。
至此後幾個月,秦子楚敏感的發現看守着他的趙國士兵越來越懶散的態度,而且他們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逃跑的時間到了!
可轉過頭,秦子楚看到趙姬高高聳起的肚子。
她行動已經極爲艱難了。
懶作者明明寫的劇情很緊湊,爲森麼小攻就是這麼難生,都要難產了有木有!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