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皺眉問雜役:“來人如何稱呼我?有否向你問起我的身份?”
“二位女子稱要見新宅主,小的先問她們是什麼人,找宅主何事,她們說見了宅主自會相告。隨後她們問新宅主姓啥名誰時,小的就立刻覺得她們象是白撞,本想不理他們,但又怕真有啥要緊亊。於是,小的啥也沒說,只讓她們先在外邊等着,待小的回稟後再給她們回話。”從蔡府過來的雜役口齒伶俐的回答說。
“唔,做得好。你去請他們到主樓大廳稍等,說新宅主馬上過去。她們問啥,你同樣不理她們。”羅成表示讚賞後吩咐道。
“是!”雜役應聲離去。
到底她們是不是賈后的人呢?如是,是想將我當“小白臉”弄去給賈大嬸,還是爲了其它什麼事呢?還有,如單隻爲了找“小白臉”有必要如此煞費苦心的盯着我不放?莫非賈大嬸見過我,被我的魅力征服,非我不要?羅成皺着眉頭正想着,忽被一旁的步熊打斷。
“依老夫之見,來人九成是那人的人,且專爲羅莊主而來。”步熊象是看穿了羅成所想一般,冷不叮冒出這句話來。
“何以見得?”
“那人耳目衆多,無處不在,而這些耳目中畫技不俗者大有人在。”步熊提示道。
羅成恍然:太子身邊豈會沒有她的耳目?而那些宮中之人會畫技的又豈會在少數?如真是這樣,這事還真是非常棘手!寧死不從?那瘋大嬸瘋起來曾在大庭廣衆之下拿根鐵戟將龍種從皇妃肚子裡給挑出來!還有啥事兒不敢做?那樣,就只好暫時收兵回夷洲了!虛與委蛇?想也別想!賈大嬸豈是情竇初開的含蓄少女?還跟你來慢慢培養感情那一套?不立刻亮出真功夫,恐怕連皇宮門都出不了!犧牲色相,委屈求全?那隻好請出這主意的傢伙代勞了!
“羅莊主,要不讓士效去?”趙忠見羅成與步熊打了兩句啞謎後便現出一付爲難的神情,不由向羅成建議道。
正YY着的羅成猛地聽見趙忠這句配合得如此絕的話,不由渾身一震,驚異地看向趙忠,迅即,明白自己誤會了這句話的意思。忽地,他眼前一亮,暗道:只好先避過這風頭再說了。
“也好。不過,趙叔你先隨應龍來,應龍鬚先交些底給你。”
羅成立刻同意並將趙忠帶到小廳低聲對他交待了一番。
趙忠聽得十分納悶:見兩個女子而已,何須那麼麻煩?不過想歸想,他聽後還是頻頻點頭,表示照辦。
趙忠負手來到主樓大廳,只見空蕩蕩還沒擺設傢什的大廳裡,兩位身着普通百姓服飾的女子兀自在等候。兩個女子中,一位已三十多歲,微胖,相貌不錯的臉上隱隱透着一絲高傲;另一位二十來歲,長得亦有三分姿色,神情上看去蠻機敏。
兩人一見趙忠走進大廳時,都不由一愣,疑惑地上下打亮着趙忠。
“二位找士效不知所爲何事?”趙忠見二女這般神情,一面問,一面不由暗自佩服羅成:居然正如羅莊主所料,二女見了我果然神態異常。
“大叔便是此宅新主?”年長女子疑問道。
大叔?你比我也就小個幾歲而已,竟當自已少女!趙忠不太爽,沒好氣地回答道:“這位大姐問得好生奇怪,吾不是宅主豈會沒事兒跑來與你二人相見?”
年長女子一聽趙忠管她叫大姐,臉立刻拉得老長,鄙夷地看了趙忠一眼:“那麼,敢問兄臺,此宅有幾位宅主呢?”
“咄!你二人是來找碴是咋的?一宅豈有二主之理?你這是在說大爺我是那……啥……咹?大爺今日不是見你二人是女流之輩,非將你們腿給打斷不可!”趙忠一邊怒罵,一邊心裡嘀咕:羅莊主咋猜到她們會如此問呢?
“大爺息怒,我家姐姐此話並無無禮之意。只因吾等聽聞買下此宅者乃一位少年男子,故姐姐疑惑之下便有此問。無心之失還望大爺不與吾等小女子計較。小女子在此向您陪罪。”那年輕女子見趙忠被惹惱,趕緊出言解釋和道歉。
“原來如此,那就算了。二位要找的那少年已不是宅主,不在此處。二位若無其它亊,就請便吧。”趙忠立刻按羅成交待回答後便下逐客令。
“兄臺不是敷衍我們吧?那少年前日才從太……從別人手裡買下此宅,豈會事隔一日便不是宅主,如果兄臺乃因此前小女子那無心之言而生小女子的氣,兄臺不願實言相告,那小女子在此向兄臺道歉。”年長女子忙說。
“我再說一遍,二位要找的那位年輕人已將此宅賣給我,從昨日起,此宅宅主便是本大爺!”趙忠極不耐煩地迴應道。
“大爺可否告知我們那少年姓啥名誰?如今在何處呢?”年輕女子問。
“只知姓羅,都叫他羅莊主,至於是哪兒的莊主,叫啥名吾不知道,也沒問。他昨日午時便乘架牛車拉着大爺買宅給他的一箱金子離去,至於去了何處,大爺既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嗯?他到底是你們的什麼人,如此急着找他?”趙忠仍按羅成吩咐迴應後,順口問起。
“他……”
“他很象小女子失散多年的一位胞弟,故聽到音訊後便來此尋他。不料咱姐弟倆又錯過重逢的機會,唉,我那命苦的弟弟到底又去哪了呢?”年長女子搶過年輕女子的話,哀怨地解釋着,話畢,還從袖裡扯出條粉色絲巾在兩眼上按了幾按。
到目前爲止,已完全證實了羅莊主之前所料:這些女子是對羅莊主本人不懷好意。原因何在呢?趙忠沒聽羅成說到此節,但趙忠現在感覺這事背後一定不簡單!而且羅成也應該知道一些緣由,否則剛纔羅成不會對此事顯出十分犯難的樣子。至於羅成不願說出來,想必有他的理由。
“嘿嘿,如真是這樣,那你該放心了。想必此刻你那胞弟拿着我給他的那些金子在那享福呢。”趙忠笑道。
“小女子攪擾兄臺了,吾等這便告辭。”年長女子見事已至此,便向趙忠告辭。
“不送,好走。”趙忠應着,忽然想起羅成還交待的一事,急忙大聲叫住已轉身向廳外走去的二女:“二位暫且留步!”
二女嚇得渾身一抖,遲疑地轉過身驚慌地看着趙忠。
“吾聽下人和一位侄女說有幾個女子鬼鬼祟祟地窺視本宅,可是你們二位?”趙忠目露兇光盯着二女冷冷地問。
“不是,吾等之前從未來過貴宅。”年長女子定了定神後回答趙忠。
“真的不是?”趙忠懷疑地追問。
“小女子不敢欺瞞兄臺,吾等之前的確沒來過。”年長女子十分鎮定。
“不是就好。否則,吾擔心你們到時候被下人挖下一隻眼睛後還綁送去尉部!”趙忠冷冷地說。
二女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連忙告辭離去。
、後宮一間宮女房內。
在石宅與趙忠見面的那兩個女子正在向陳舞稟報她們去石宅見趙忠的情況。
“什麼?那宅又賣給另一人了?”陳舞驚訝地問。
“正是。那宅主說是昨日午時帶着賣宅的一箱金子乘牛車離去。昨日午時我倆的確是跟過一架牛車向城東南而去,只是半道上不巧咱那車的車軲轆掉了一個,便沒能一直跟下去,最後不知那車跑哪兒去了。”年長女子迴應道。
陳舞拿眼注視年輕女子。
“李花姐所說無誤。昨日午時奴婢與李花姐是跟過從那宅子出來的一架牛車。”年輕女子點點頭證實被她稱爲李花的年長女子說的是實話。
“沒問那宅主賣宅給他那年輕人姓啥名誰,去了何處?”
“他說那年輕人姓羅,都叫他羅莊主,至於是哪兒的莊主,叫啥名他不知道,也沒問。去哪兒了他也不清楚。”李花照搬趙忠的原話迴應陳舞。
“姓羅?如此年少便已是莊主?看來這亊不太好辦了。”陳舞一面自言自語,一面思索着。
“弄不來這姓羅的應該沒啥大不了吧?京師中如此多俊美少年,咱勤快點,多弄幾個進宮,皇后一舒坦,就會忘了這羅姓小子了吧?”年輕女子試着安慰道。
“是呀,若大個洛陽城還怕找不到討皇后歡心的男子?”李花也附和道。
“唉,你們是沒見到當時皇后捧着那張畫像的模樣,要見了。你們便不會說這話了。當時那神情比十年前她第一次見‘擲果盈車’的潘安仁那次還神不守舍。”
“啊?真的?”年輕女子大爲驚疑。
“這也沒啥奇怪的。十年前的潘安仁也都四十出頭的人了,這姓羅的還不及弱冠,看着比差不多已是老頭的潘安仁賞心悅目再正常不過了。”李花則撇撇嘴不以爲然道。
“不對。我敢肯定皇后絕非僅僅是被那姓羅的年輕和英俊迷成那樣!”陳舞當即否定李花的說辭。
“不是爲這兩樣還能爲啥?”李花疑惑。
“我當時在皇后身側也瞧了兩眼那畫中年輕人,模樣沒得說,十分俊美,但這不是主要的。我第一眼看畫中這姓羅的時,便覺他有一種當世人完全沒有的味兒,那味兒有種說不出來的令人心動的感覺,總之是特勾魂。我想皇后正是被這味兒給迷住了。”陳舞說時臉現回味的神情。
二女似乎也被陳舞的情緒感染了,情不自禁露出嚮往的神色。
“那現在找不到人咋辦?”李花回過神後問。
“還能咋辦?多花點心思接着找唄!皇后雖然嘴上只說查查這人,咱還真裝糊塗查查了事嗎?”陳舞道。
“對了,那石宅還用派人盯着嗎?那宅主可是以爲有人打他的主意,已吩咐他的下人捉住後先挖去一隻眼再綁去尉部。”年輕女子心有餘悸的問。
“他敢!好大的狗膽!”陳舞一聽,怒不可遏地大罵。
“他要知道咱是爲皇后辦亊,自是不敢。然這事兒咱又不能名正言順地辦,真要被他捉住時也不敢亮明身份,那眼被挖了還不是自認倒黴。就是不挖眼,被他綁着送去尉部,這亊兒也難保不會傳揚出去。”年輕女子道。
陳舞冷靜下來,想了一下後,點點頭表示:“那就算了,聽那宅主之言也不似撒謊。既然那姓羅的已離開那宅子,再盯着也是白費力氣。把人叫回來吧。”
“是。”李花和年輕女子同聲應道。
`回過頭再說說趙忠見過二女過後向羅成彙報的情況。
“正如羅莊主所料,那兩個女人是衝羅莊主來的。而且看去是不懷好意。”趙忠詳細彙報完後總結道。同時,他向羅成投以詢問和關切的目光。
羅成見已確定賈南風盯上了自己後,反而坦然了許多。不過他不想將此事向趙忠等人言明,一是因說了於亊無補;二是此亊還有點不大好開口。
“無妨。她們連應龍姓啥名誰都不知道,且行亊鬼鬼祟祟,想必此事與朝廷無直接干係。雖然尚不能明確知道她們此舉的真正目的爲何,但已可以肯定的是,她們暫時尚無取應龍性命的打算。應龍以爲我們無須理會它。不過有一點須注意的是,趙叔以後便須以此宅宅主的身份出現,應龍則與石宅沒瓜葛了。”羅成明確表示。
趙忠聽後也沒在出言糾纏此事,他知道羅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於是他點點頭表示同意羅成的這一決定。
“繆玥姑娘現在怎樣?”趙忠關心地問羅成。
“顯得精神不太好,我解開她穴道後,她便開始睡覺。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睡醒後便會沒事。”
“羅莊主,你對於步熊說繆玥戾氣重,並激怒她以化解其戾氣的說法如何看?”趙忠神情認真地問。
“應龍以爲繆玥性情是暴躁些,但也不能將其看成危險人物。其實,不是所有事都能用一兩句話或者說是一兩個理由來解釋清楚的。何況對一個有七情六慾的大活人?”羅成寬慰趙忠道。
趙忠聽後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