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蘇施主好功夫。”
蘇子格一回身,看見暗中走出的,正是白日遇見的邢若谷!
“哪裡哪裡!小生怎敢在若谷大師面前班門弄斧?”蘇子格也不反駁,只是一揖到地,“如此夜色,若谷大師也來賞月麼?好生風雅!只可惜在下今夜有事在身,不能陪若谷大師賞月了,失陪!”
“阿彌陀佛!”邢若谷行了一個佛禮,“蘇施主好善的心腸。”
蘇子格一挑劍眉,道:“恕小生愚鈍,請大師明示。”
“月夜佳人,小僧的風雅遠不及施主。”邢若谷淡淡的說,“蘇施主此來不就是爲了解救佳人?爲何就走?”
“鬼雖然被趕走了,但還是要捉住的,不是麼?”蘇子格看了一眼窗下剛剛那個黑影靜立過的位置,“若谷大師不也正是爲了捉鬼而來麼?”
“大相國寺的安危,本是小僧分內所在,不過……看來小僧是多此一舉了。”邢若谷雙手合十,“蘇施主可知道此鬼的來歷?”
“這個嘛……不知道,”蘇子格笑道,“不過此人好像和傾兒頗有淵源啊!”
“……”不知爲何,邢若谷有些不悅,“聽施主剛剛的意思,像是知道此人是誰?”
“一面之緣,一面之緣罷了!”蘇子格引用閻傾早上的話說道。
“原來是他。”邢若谷亦覺得白天那個站在角落裡的盲人來歷恐怕頗不簡單,徑自陷入沉思。
“呵呵!昔有蕭何月下追韓信,今日我蘇子格就效仿古人,附庸風雅一回,還請大師莫要笑話,”蘇子格一禮,“不過看來在下的擔心不過是多餘的罷了。”
蘇子格與邢若谷不約而同的看向屋檐的一角,一個人影剛剛消失在那裡。
“告辭!”邢若谷又一揖,轉眼間已經飄向遠方。
“阿彌陀佛!蘇施主慢走!”邢若谷朝着虛空處行了一禮,又瞥一眼屋角,才轉身離開。
——————————我是大家繼續趕路的快跑分隔線——————————
清晨,大相國寺山門。
於高頭大馬上,邢若谷凝視着開封城內還未完全散去的薄霧,心裡想着似乎要變天了,隨後回頭,對着剛剛從山門中走出來的閻傾開口道:“阿彌陀佛!閻施主,早,您這麼早也要上路了?”
牽着驢子的閻傾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依舊緇衣帶發的邢若谷,迷迷糊糊的說:“嗯,早~!若谷大師也很早啊~!那個沒關係,您老人家不是奉了方丈之命去主持選拔會的公平工作麼?您老人家先走,小的隨後就到,隨後就到,咱們會場見~!”
實際上,閻傾則是在心裡嘟囔:死靜悟!說什麼寺裡開飯就這麼早,再不起牀就趕不上早齋神馬的,害的本姑娘起這麼早,趕着去投胎啊!
(正在睡回籠覺的靜悟打了個噴嚏:“唔?什麼?唉!真是的,肯定是早上起來叫閻施主時穿的太少凍着了!方丈也真是的,天還沒亮就叫我起牀去叫閻施主,今天又沒有早課~~!唔~~!周公~!您等等小僧~~!”
在禪房中參禪的了悟大師的嘴角則勾起一抹奸笑,咳咳!是參透紅塵的笑容:“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呵呵~!”)
“……”邢若谷看了看睡眼惺忪的閻傾,“施主似乎還沒有睡醒?”
“呵呵!呵呵!”閻傾乾笑,“那個我沒事哈~!多謝若谷大師關心~!”
“閻施主……騎這個……牲口……行麼?”邢若谷看着閻傾身下的驢子,奇怪而又有點尷尬的說。
“啊哦~啊哦~!”(驢子抗議道:你算老幾?幹什麼鄙視我們驢子一族~!切!咬死你~!踢死你~!)
“噗嚕嚕~!”(邢若谷身下的駿馬不屑的從鼻孔中噴氣:死驢子!滾開!小矮個!我們馬族纔不屑與你們驢子一族站在一起!)
閻傾趕忙安撫着即將要抓狂的驢子:“驢驢啊~!聽話!過一會兒我請你吃青草大餐!開封城外的新草,保證綠色無污染啊!乖!”
“啊哦~!”(驢子:看看!要不是我家主子攔着,我早踹你了!傻大個!)
“噗嚕嚕~!”(駿馬:小矮個!要不是我家主人拽着,你現在還有命在?)
“啊啊哦~~!”(驢子:死馬!我還以爲你就會逃跑呢!沒想到還多會一手~!看見滿天的牛在飛麼?)
“噗!?”(駿馬望天狀:那裡?那裡?我怎麼沒看見?)
“哦啊啊~!”(驢子大笑:吼吼!那是你吹的!吹牛大王是小羊~!小羊怎麼叫啊?咩~~!)
“噗嚕嚕嚕嚕~!”(駿馬頭頂冒煙,四蹄狂踏:主人你別攔着我!我要踹死這頭死驢!)
邢若谷趕緊拉住繮繩。
“啊哦~!哦哦~!”(驢子嘲笑道:死馬就是沒文化,尥蹶子可是我們驢子的專利,你能比得過我?唉!沒文化害死馬誒~!)
駿馬抓狂中……
“那個若谷大師……”閻傾有點兒害怕的拉着自家得意洋洋的驢子往旁邊靠了靠,“我看這一驢一馬似乎不太和諧誒!要不你先走吧~!反正我家驢子也跑不快。”
“也好,只是小僧看這天氣似乎要變,還請閻施主多加留意。”邢若谷本想照方丈的意思邀閻傾一同上路,但看來天意不遂。想來閻傾功夫不弱,又有人暗中保護,應該無事。再說自己畢竟算是半個出家人,與年輕女子同行多有不便,也就作罷,“阿彌陀佛!告辭!”
邢若谷長鞭一揮,絕塵而去。
“嘶嘶喲~~!”(好不容易找回面子的駿馬不屑而又驕傲的叫道:嘿嘿!你家主人都說了吧!嫌你跑不快!呦吼吼~!出發!)
“啊哦!啊哦!!”(手拿叉子化身惡魔的驢子:死馬!你快給驢爺回來!氣死我啦~~!)
閻傾對着亂蹦中的驢子一揮長簫,敲了一下驢頭,說了一句:“死驢!你給我安分點!人家好歹是我朋友的坐騎,在口頭上佔了便宜還不給人家留點兒面子!難怪人家說你是蠢驢!真笨!”
驢子一下子拉攏下耳朵:“啊哦!”(我錯了,主人……)
“咳咳!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閻傾隨口一句,然後幡然醒悟道,“咦?我怎麼也被那個蘇格子給傳染了!莫不是因爲騎驢騎太久變笨了?”
閻傾任氣憤的驢子在那裡蹦躂,兀自陷入了“笨蛋是否會傳染”這個建設性的問題上。
“這個問題,真的很嚴重……”閻傾瞪着猶在抓狂的驢子,“看來……我真的該考慮一下是否要換一個坐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