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層層疊疊的絳色薄沙,衆人終於來到了一間滿是硃紅色的屋子。
閻傾再次感嘆,這水榭的色調,還真是都一樣啊。
入眼的大紅,不禁讓人感到有些觸目驚心。而高懸在房樑上的層層紅綢,似乎能讓人產生一種這裡是喜堂的錯覺。
冥婚,這就是閻傾心中莫名其妙閃現出的詞語。
此時,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的司琴將手中引路的硃紅宮燈遞給上前來服侍的孌童,轉過身來,安排衆人坐下。
閻傾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尾座的?!
原本,這也並不奇怪。本來在三人團的面前,自己坐在尾座,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無官無職的容逸夏本來應該坐在自己身邊,而非坐在高陌晗身邊的吧?
閻傾心中有些犯嘀咕:這座次之事,莫說是在古代,就是在現代,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她現在還記得,她的一個老師曾經負責過安排領導講話時的座次問題,完後事無鉅細的給她們講述了很多關於這方面的禮儀。而注重禮儀的古代,這種事情更是不可能搞錯的。她倒不十分在乎地位問題,只是這種怪異的列坐方式讓她有些不禁有些懷疑,謝媚難道要在這上面做什麼文章?
想到這裡,閻傾登時心中一咯噔,感覺如坐鍼氈,雙手也不自然的糾纏在一起,連剛剛孌童上來的茶水,也半點不敢碰觸。
反觀青原和蘇子格倒是一副悠閒模樣淡淡品着香茗,而沒心沒肺的容逸夏自然也不會顧忌什麼的吃着精緻的茶點,而高陌晗也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雖然沒有碰任何東西,但是比之閻傾的緊張,他的模樣要自然許多。
一番張羅過後,從不多話的司琴帶着一衆孌童告退,偌大的紅色廳堂中便只剩下高陌晗這一衆人馬。
“傾兒,你怎麼了?從剛剛起就一直這個樣子?”終於等到閒人都已經走了,蘇子格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他實在是不明白,爲何從剛剛起,傾兒就一直一副如坐鍼氈的樣子?
難道她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了嗎?
“沒、沒什麼……”閻傾不想說出自己的發現,畢竟容逸夏以後可能還是自己的小嫂子,從這一點看,她坐到上位也是無可厚非的。
蘇子格看着閻傾四處張望着,一副很怕有人在暗處的樣子,才笑着提醒道:“放心吧,這附近都沒有人,說也奇怪了,這座樓閣之內似乎都沒有人啊。”
“來了。”青原淡淡補充一句,亦顯示出自己的過人耳力。
“喲!是謝媚和司琴來了。”蘇子格笑着,眼中卻透着幾分冷意。
“蘇兄怎知……”高陌晗說到這裡,也是聽出了兩人的腳步聲,忽然憶起蘇子格說過這水榭中人個個武功高強,唯有榭主謝媚不會武功,再細聽這兩人的腳步聲,顯然是有一個不會武功的男子。只是這腳步聲過於輕巧,讓高陌晗很難相信這竟然是一個男子的腳步聲。
此時,閻傾也聽出了兩人的腳步,心中的弦繃得死緊。
看來,她還真是心裡留下陰影了,一想到要看見謝媚,心中竟然這般緊張,真是……
丟人……
燭影飄搖中,兩個身形優美的人影淡淡映在了硃紅色的雕花木門上,一隻形態優雅的大手輕輕撫上發出溫潤光澤的漆紅木門,只聽“吱呀”一聲淡淡的傳來,這雕花木門就慢慢開啓,一陣晚風拂過,使得一縷青絲先行飄了進來,在溫暖的燭光中發出橘黃色的光芒。
“啊……”容逸夏輕嘆,覺得眼前這個男子真是宛如天仙下凡般美麗,“這個哥哥好漂亮啊……”
“呵……”謝媚淡淡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感嘆中的容逸夏,將伸出的手收回來,又向前走了幾步,才一揖,道,“煩勞各位久候,謝媚在這裡賠罪了。”
正是此時此刻,衆人的反應倒真是大不相同。
以前見過謝媚的閻傾,有些厭惡的看着這個渾身媚態的男子,微微別過眼眸。而同樣見過謝媚的蘇子格則是一派坦然,不卑不亢的看着這個絕世美男子。對於已經癡呆的容逸夏,這裡我們也不必提及。至於眼盲的青原,謝媚的容貌於他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而從沒見過謝媚的高陌晗對於這個男子的容貌則是驚爲天人,險些沉溺在他誘人的水眸中,聽到謝媚提及自己的名字,那一個“媚”字的音調,低沉沙啞,卻帶着比之女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魅惑。
高陌晗有些狼狽的斂眸,低垂的瞬間,眼睛已經恢復了泰半清明。高陌晗有些心驚的想到,這個謝媚,果然不是個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