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再過兩個時辰,咱們就能回鳳城了。”小莫子湊到八皇子龍天奕跟前,臉上卻是有些垮下來。
一身黑衣滾金絲華服的男子端正地坐在馬車裡,剛毅俊美的臉上卻只是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怎麼,要回鳳城了,不高興?”若是平時,對自己這個近侍,龍天奕也是懶得理的,只是今天恰好心情不錯,放下手中的書,龍天奕多問了一句。
小莫子立馬討好地替龍天奕泡好茶,端到龍天奕手上後,纔回主子的話,“鳳城是好,可主子你也知道,其他幾位皇子都留在老主子身邊,您這會兒一走,指不定又要被怎麼編排了。”小莫子四歲就被收到龍天奕身邊,龍天奕去軍營磨練那幾年,身邊一個下人都沒帶,只有一個小莫子。他偷偷摸摸報了名,若不是湊巧遇上龍天奕,只怕就要被送進伙房了。
龍天奕當時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抱着龍天奕的大腿開始嚎,瞧見龍天奕黑了臉才偷偷抽噎了兩下,可死活不願回去。龍天奕也沒辦法,大軍馬上就要出發,便讓小莫子留了下來。一次臨陣對敵時,小莫子替龍天奕擋了一刀,若非命大,小莫子也就交代了。
只不過從那之後,龍天奕對小莫子倒也縱容許多,而小莫子對龍天奕素來忠心耿耿,倒也口無遮攔,但凡想什麼也就說什麼。龍天奕只要他不給自己惹禍,也就對小莫子諸多包容了。
“說得多,只會錯得更多。倒不如做些實事,那些人,由他們去吧。”龍天奕抿了口茶水,然後看了眼撩起的馬車簾子,神情莫名。
小莫子看着這樣的主子,倒真有些替他心疼。四歲時候見到的主子並不是這樣的,不過小莫子也沒多去想別的,“主子您是走了,可丟了娘娘一個人在宮裡,多不好。”小莫子知道,若說主子還有什麼牽掛的話,必定是皇后娘娘了。
那座華美宮闕里,每一個人都過得鮮衣怒馬,看似風光無限,但背後的辛苦卻是誰也不知道的。皇后娘娘看似風光,但卻很是辛苦。不說後宮妃嬪爭愛鬥狠,就算她已是皇后,也得四處小心提防才行。
主子若不是爲了皇后娘娘,這些年也用不着這樣拼命。畢竟,他是嫡子,這身份說好也有不好之處,若新皇登基,那麼容不下的自然就是他這樣的嫡子。所以,小莫子其實很明白,主子要登上那麼位置,必須!
“母后手上還是有兩個可以用的人,何況母后孃家也還有人在。本王倒是不擔心。”他這回急着回鳳城,不是沒有理由的,聽說那女人,剛到鳳城。他這個做主人的,不去會一會,怎麼說得過去呢?
沒錯,龍天奕就是爲了琴奏而來的。佈局這麼久,也就是爲了引琴奏過來,若不然,哪裡值得他廢這麼大的心思?不過看手下回報來的消息來看,倒也是個有意思極了的姑娘。龍天奕
嘴角詭秘一笑,“快些回去。”
說完這話,龍天奕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拿着兵書,繼續看了起來。外頭駕着馬車的下人立馬甩了馬匹兩鞭子,隊伍也就行得更快一些。小莫子倒也沒再多嘴問什麼,手腳靈活地收拾好小茶几上的物件後,便託着下巴看外頭的風景,心思也不知道游到哪兒去了。
當然,琴奏只覺得這運氣來得實在太巧合外,她倒也沒往別的方面想太多。畢竟她只聽沈鍾鉉提到過什麼朝廷的人,具體是誰她也不知道。而且根本沒想過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別人感興趣的地方,不知道對方其實是爲自己而來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琴奏喝完熱豆花後,付了兩紋銅錢後,便站起身離開了。鳳城晚上有城禁,但街上倒算是熱鬧極了,小商販沿街兜售些小物件之類的,倒是挺有意思的。琴奏漫無目的地沿街走了一會兒,然後聞到了一股很濃的脂粉香味。
原以爲是哪家的胭脂鋪,等琴奏尋過去才明白這兒是酒樓。果然啊,這八皇子龍天奕將鳳城治得再好,這樣的地方也還是有的。琴奏看着不停有男人走進去,挑了挑眉,停在街角頓了頓,然後便擡腳跟了進去。
她還真沒進過酒樓,今晚上反正閒着沒事,索性進去湊湊熱鬧也好。琴奏平了平身上穿着的袍子,由着身上水粉味兒濃得膩人的姑娘將自己攬到了這家杏花樓裡。
歌舞坊素來便是個熱鬧的地兒,裡頭鶯鶯燕燕,哪一個不是挑着風情無限在賣弄的?琴奏身爲女子,見這些體態馥郁,衣裳輕薄的嬌豔女子,倒也不覺得噁心下作。畢竟但凡還有指望,誰家的女兒也都不會願意進這兒來營生。都是可憐人,她們不偷不搶,又哪裡下賤了?
由着這個叫粉蝶的姑娘將自己帶到席面上坐下,語調嬌軟的粉蝶便婀娜多姿地替琴奏倒酒佈菜,時不時拋記眉眼給琴奏,倒讓琴奏一直憋着笑,只看她這般坐態,倒還真有些意思。
酒,琴奏倒不怎麼喝,只是意思意思地沾了沾脣後,琴奏由着粉蝶伺候自己,張嘴吃了些膳食後,倒也發現這杏花樓的吃食還挺不錯的。粉蝶捂着小拳頭,笑得叫人酥麻極了,“官人定不是鳳城人,對不?”
琴奏愣了一下,然後輕笑一聲,“粉蝶姑娘怎麼敲出來的?”
“咱們這杏花樓可不只是作樂的地方,這酒水與吃食可也是請了大廚做出來的,不少饕餮也愛上咱們這兒吃呢。只是若嫌吵了,上頭也有安靜的廂房,只是稍貴些罷了。”粉蝶心底可真是樂得不行。本來她們這樣玉臂千人枕的歌姬,原就沒有挑人的權利。
只要是有錢的,管他肥老醜,只管躺在那兒矯作地喊兩聲也就完事了。誰還管你心底樂意不樂意,只要出得起錢,對方想玩什麼花樣都成。粉蝶就沒少遇見那些恩客,簡直就是衣冠
敗類,竟叫她那些不入流的低賤事兒,可爲了那點銀子,她便是疼了還是嘔了,都得忍着不是嗎?
可看今天這位,斯斯文文的,舉止也有禮極了,今晚上若是能伺候了她,粉蝶也就算是賺到了。她可得加把勁,剛兒秋月那賤人接着端酒過來,就想往她這客人身上倒,若不是被她藉故擠開,只怕那賤貨就得手了。
粉蝶在這裡的時間可不算短,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啊?男人嚒,越騷他們越喜歡,眼前這個雖然不錯,但也就是個賤男人,但怎麼說比起那些肚滿腸肥的老傢伙,眼前這人可看得順眼多了。所以今晚怎麼說也不能被人給搶了生意。
琴奏也不是沒看清粉蝶同那秋月的小動作,只是她根本就懶得計較。這粉蝶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但就那雙眼琴奏還算是喜歡,卸了妝也該是個不錯的姑娘。琴奏由着粉蝶貼在自己懷裡扭着小蠻腰,那細細軟軟的身子像條蛇般,只恨不得立馬捲上來。
可惜,琴奏是個姑娘。琴奏倒是挺滿意自己今晚打扮的。連酒樓裡的姑娘都沒認出自己來,看來她的易容水平是更好了。
“在下來鳳城有事,閒來無事,便出來四處逛逛。”琴奏簡單交代了一句,也沒錯過粉蝶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輕屑。也是,閒來逛逛,誰信啊?有一逛就進酒樓的麼?只看就是個老手,琴奏也不解釋,只是自己玩得快樂極了。
看來,做男人的確挺好玩的。
“呦,那官人可真是來得巧了,今晚就讓奴家好好伺候官人,好不好?”粉蝶的確是有一套,那聲音配着身段與眉目,倒也真是勾人急了,琴奏瞧見邊上色鬼衝粉蝶勾眼兒了。這樣一看,琴奏玩性更重了,順手攬過粉蝶的小蠻腰,將她整個人報到自己懷裡,挑着粉蝶的下巴,學着一旁客人做過的動作,便塞了一定碎銀子進粉蝶半露的酥胸之間,只覺得觸手那一瞬間的滑膩肌膚美極了。
粉蝶嬌羞地用握着小粉拳從琴奏調笑,琴奏倒是樂在其中,只見越來越多的男子走到大廳裡,身邊或者帶着女人,也有幾個人坐在一起說着什麼的。琴奏將粉蝶放到邊上的位置上,“這些人來歌舞坊,不找歌姬?”琴奏看着滿大廳的男人,只覺得奇怪極了,這些人難道不是來歌坊作樂一番的嗎?
粉蝶瞧也不瞧那些人,只是忙着替琴奏佈菜。若不是琴奏提起,她倒是忘了今晚的杏花會了。可得把他伺候好了,不然到時候她就什麼也撈不着了。“官人也趕得巧了,今兒十五,咱杏花樓開杏花會。”
杏花會?琴奏眯了眯眼,瞧着大廳中間空出的那個大紅色高臺,倒也猜不出什麼叫杏花會,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酒樓。本打算打聽看看有沒有那江洋大盜的事兒,這會兒倒真是被這杏花會勾出幾分興致來了。
“什麼叫杏花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