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奏不信,她怎麼可能會信一個冷血殺人狂呢?一個人可以因爲任何一個簡單的理由而去殺人,也可以用各種手段去殺死一個人,可她真沒見過像沈鍾鉉這樣的。
她也殺人,而且殺過不少人。可琴奏畢竟是問心無愧的,因爲她殺的人都該死。可即便是這樣,可以說是替天行道好了,琴奏依然心有餘悸。所以她殺人的時候,總是乾脆利落的,能一劍斃命,她絕不讓對方受第二劍的苦。
可沈鍾鉉呢?他飲人鮮血,也不知道要去多少人的性命了。她只聽人說過,沈鍾鉉用鮮血養刀,其實不過是續他自己的性命罷了,而他殺人只不過是一種純粹的享受罷了。她會相信這樣一個人的話,那才真是見鬼了!
找遍了整艘船,琴奏果真沒有見到蕭逸書,這讓琴奏頹廢之餘也有些憤怒。這是沈鍾鉉的船,是他帶他們出來的,現在人不見了,沈鍾鉉無論怎樣也脫不掉干係。
琴奏的話,並非沒有點道理。沈鍾鉉是知道蕭逸書對琴奏心思的,也正是因爲這樣,他纔會在找不着人後立馬去琴奏這兒了。沈鍾鉉很肯定,蕭逸書的血對他起效用了,所以他打算找蕭逸書問問清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不介意再殺一個人。
他是沈鍾鉉,打從孃胎出來的那天起,便註定克人性命。無論是誰,只要同他沈鍾鉉有關係,總逃不了一死,連他爹孃也是一樣,不是嗎?這也許就是爲什麼沈鍾鉉會格外寵小妹的原因了。
沈喬是他妹妹,是他活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這讓沈鍾鉉心底留了唯一一處的心疼與柔軟。只要是小喬喜歡,他沈鍾鉉都可以爲小喬去爭來。而其他的人,對沈鍾鉉來說不是活人就是死人,琴奏是一樣,蕭逸書也一樣。區別只不過說蕭逸書的血對他有神效罷了。沈鍾鉉甚至不得不懷疑,蕭逸書就是因爲這樣才逃走的。而且怕他找到,連琴奏也沒告訴呢。
沈鍾鉉越想越覺得可能,再看着琴奏時,眼眸裡是冰冷的憐憫。琴奏抽出
情殤劍,抵着沈鍾鉉胸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琴奏的面容冰冷極了,沈鍾鉉倒也不怕,他本來就比琴奏厲害,這會兒體寒也輕了不少,所以,即便琴奏先發制人,沈鍾鉉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我比你更想知道蕭逸書去了哪裡,這是實話。不然我也不會尋到你這兒了。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倒是可以告訴你那些黑衣人爲何而來。”沈鍾鉉眼角透出一抹狡黠來,一箭三雕其實也不錯。
琴奏眯了眯眼,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來,“爲何而來?不就是爲了取你性命嗎?!!真夠可惜的。”琴奏後悔了,當時爲什麼不救了蕭逸書就離開這兒?她肯定有什麼事發生,在蕭逸書第二回被請去替他治病時。沈鍾鉉這人就是個麻煩,她怎麼就沾上這樣的麻煩了?就算她必須找沈鍾鉉,可蕭逸書並不需要捲進這裡來。
一想到絕不可能不告而辭,丟下她一個人的蕭逸書,琴奏盯着沈鍾鉉的眸子愈發兇狠。她也不是什麼善良之人,不然也不會殺人如麻了。所以遷怒沈鍾鉉,對琴奏來說自然而然極了。
“跟我走吧。”
沈鍾鉉帶着琴奏走到甲板上,琴奏瞄了一眼,黑衣人的屍體,不過比之前少了些。沈鍾鉉示意手下人將黑衣人蒙着的面巾扯下來,然後示意琴奏去看。
琴奏掃了一眼,可惜她一個也不認識。說句難聽的話,即便真是寐宇閣派來的人,除了欷華與玉玄子,別的人她也不認識,更何況眼前這些人樣貌皆是普通極了的,琴奏大約會在一日內見過他們三次纔會記牢他們。
“這些人武功如何?”沈鍾鉉懶懶地用腳尖踢了踢離他最近的那具屍體,然後斜過頭去問琴奏。琴奏同他們交過手,自然清楚他們的本事。
“一流殺手。”一個人或許不行,但是這麼一大隊人出手,的確夠嗆。也就是遇上了沈鍾鉉這樣的變態,不然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
沈鍾鉉點點頭,“這些人身手的確不錯,不然也
折不了我這麼多手下。江湖上,除了我沈門與寐宇閣,應該沒人有這個本事培養出這麼多厲害的死士了。”琴奏想起自己見老閣主前那埋伏了一整條迴廊的暗影們,的確,沈鍾鉉不會下這麼大力氣去做一場戲,至於寐宇閣,她也早就排除了。
那麼剩下的會是誰,琴奏模模糊糊地有些念頭,但可惜的是她實在想不到那上頭去。沈鍾鉉倒也不笑話琴奏,只是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衝琴奏挑眉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處江湖之遠,總有一些人想要駕馭所有。琴奏,你還不明白嗎?”
江湖,是個很奇妙的地方。琴奏小時候跟着父親生活在鄉野之地,曾聽村頭的老人家講過陳年的故事,裡頭就有江湖兩個字。那時候她不懂,去問爹爹,爹爹說,他也不知道,但江湖啊,總歸不是個好東西,離得遠遠的纔好。
那時候琴奏哪裡會想到,爹爹將她丟了之後,她便到一腳踏進了江湖。一個又一個的漩渦將她吞噬,從寐宇閣到沈門,叫琴奏明白,江湖,果然不是個好地方。江湖它無所不在,可卻又沒有一處地方是徹徹底底的屬於江湖。
江湖裡有一羣人,不歡生,不懼死。他們兄弟義氣,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獨不願被朝堂縮驅使。所以,朝堂的人更加不願見到江湖有人做大了。琴奏聽沈鍾鉉這麼一說便明白過來了,不是沈門,也不是寐宇閣,那就只剩下朝堂了。
是朝廷的人做的。
難怪了,施以權勢名利,便可以叫太多的人投靠它。也難怪他們可以派出這麼多厲害的殺手來解決沈鍾鉉了。
“沒想到你竟然惹到了朝廷的人。”琴奏抿了抿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這麼一來,蕭逸書難道被朝廷的人帶走了?
沈鍾鉉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便對琴奏搖了搖頭,“對方能夠潛到船上來帶人離開,而我卻一點也不知道,倒不是個簡單的人。”至於別的話,沈鍾鉉不會再說什麼,琴奏怎麼想就是她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