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坑坑窪窪,一片哀嚎。數道閃電從高空劈下,撞在劍屏之上,炸裂飛射,炸傷了很多弟子,不過慶幸沒有出現死亡。
“把傷者帶回去,好好治療!”吳向天檢查着每一個受傷的弟子,吩咐道。
“爹爹,快來看看紫陌吧,他傷得很重。”吳穎大叫道,聲音中帶着哭腔,充滿急切。
吳向天聞言,眼中閃着自責光芒,快速地向着這邊趕來,不過有一個人比他更快,那是浩天邪。迅速的收好刀劍,不顧有些虛弱的身體,他拼命的跑過來。在紫衫去世之前,曾交代要好好照顧好紫陌,希望兩人能相互扶持。
兩手搭在紫陌的身上,慢慢地感受他的身體變化。皺着雙眉,他快速地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給紫陌吃了下去。
“情況不妙!”吳向天來到他的身邊,細細觀察,道:“他身體很糟,五臟六腑都受到極大的震盪,且他胸部受創,呼吸困難,氣息微弱,恐怕······”
“恐怕什麼,他是不是要死了?”吳穎驚愕,想不到他會傷的這麼重,暗自責備自己。如果她不答應吳圖比武,那紫陌也不會受傷,浩天邪兩人也不會因此而對決,紫陌更不可能被雷劈到。她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紫陌是一個沒人照顧的傻子,身世可憐,可卻因爲她而受了這麼重的傷,她心裡很難受。
“死?誰說他會死,他只是傷勢很重,想要好起來很難,恐怕下個月的訂婚不能正常舉行了!”
吳穎眼中有淚,聽到父親這麼說,轉而微笑起來。紫陌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又因爲紫衫的關係,吳穎一直把他當做弟弟照顧,希望他無災無難的長大。
“你這丫鬥,真是莫名其妙!”看到她的變化,吳向天不假思索的道。而吳穎迴應他的只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天邪,你將紫陌帶回去,等安排好了到我這來,這事是你們鬧出來的,你們必須承擔後果。”鬧出這麼大事,身爲幻劍門的吳向天必須找他們兩個要一個說法,更何況一下子傷了那麼多大人,他需要兩人做出一些補償。
“嗯!”浩天邪簡單應了一聲,抱起紫陌,向着紫陌的房間走去。
······
一間簡樸的房間裡,紫陌平躺在木牀之上。他手臂焦黑,皮肉綻開,傷口猙獰可恐,那是閃電擊中的地方,神雷強大,並不是他弱小的身體所能抵擋的。肌肉抽動,禁臠起伏,此時他正處在極度痛苦之中。
浩天邪站在他牀邊,將幾顆藥丸塞給他服下,順便幫他處理傷口。不過很快,在處理傷口之後,他竟又在紫陌的身體上拍了拍,用力之大,就是站在門外都能聽見拍打的聲音,好是他要謀殺紫陌一樣。紫陌渾身抽動,嘴角溢血,表情十分痛苦。
“紫陌,本想回來之後就直接帶你去幽竹山脈,助你徹底激發身上的凰血,不過如今已經成這樣,我索性就直接在這幫你。這樣過程會痛苦些,不過越是痛苦,傷害越重,凰血覺醒之後越厲害。”
浩天邪低語,站在一邊看着身體不停抽動的紫陌。紫衫去世之前曾告訴過他,紫陌的體內流有神獸鳳凰之血,鳳凰真血有涅槃重生之神效,恢復力超強。爲了幫他覺醒身上的凰血,紫衫在幽竹山脈之中佈置了一個大陣,欲藉助天地之力來燃起凰血。還尋來幾種輔助丹藥,想徹底激發凰血的神性。浩天邪給他服下的要就是紫衫尋來的丹藥。
“紫陌,我知道你能聽見我說話,所以請務必按照我說的去做。”頓了頓,浩天邪又道:“你現在處於‘神我’狀態,能感受到你身體的一切變化,現在你要控制你的身體,將心口中的那團紫色真血逼出,將其沿着血管運送到你身體的各個部位,修復受傷的身體,同時放開一切,讓你的血肉骨骼盡情吸收紫血真氣,那時候你才真正煉化鳳凰真血,擁有超級恐怖的恢復力。”
紫陌體內存在着鳳凰真血,但根本就沒有真正激發過,雖然平時受點小傷能快速恢復,但那不過是僅僅發揮鳳凰真血的皮毛功能。鳳凰真血有涅槃重生、起死回生的神效,神話傳說中的不死鳥就是指鳳凰,它們可以無限次涅槃,幾乎不死。
“吸收凰血真氣相當緩慢,你不能鬆懈,更你不能放棄,不然我們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師傅還有事等我們去辦呢。”浩天邪輕語,給紫陌打氣。
“少爺,你要的水來了。”
門外,一少女穿着粗布麻衣,手端着一盤熱水,輕聲叫道。少女十四五歲年紀,倒也清秀,身體嬌小,面帶病容,眼神憂傷,楚楚可憐。
“進來吧。”
少女推門而進,規規矩矩的將水盆放到紫陌的牀邊,然後站在一邊,等待着浩天邪的吩咐。
浩天邪看了她兩眼,驚異的眯了眯眼,又將注意力放在紫陌的身上,道:“小妍,門主找我有事,你留在這好好照顧好紫陌。”說完,直接離開紫陌的房間。
“是,天邪少爺!”少女低着頭,輕聲迴應。他叫藍小妍,是紫陌的僕人,從小跟紫陌一起長大,因爲紫陌天生呆傻,就由她來照顧紫陌的起居。
待到浩天邪離開,少女關好房門,面帶憂鬱,坐到紫陌的身邊。紫陌躺在牀上,面色發紫,臉部扭曲,身體抽蓄,冷汗直冒。
“唉,紫陌少爺真可憐,天生呆傻就算了,還經常被人欺負。”藍小妍嘆了嘆,取來毛巾,泡過熱水之後擰乾,輕輕地擦拭着紫陌身上的汗珠。
看到紫陌痛苦的樣子,她心裡很難受。她是一個孤兒,母親曾經是幻劍門的一個女僕,後因病去世只剩下她自己,至於父親是誰,她自己也不知道。在母親在時,她曾問過母親,而她母親只說一句話,“你爹和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認爲她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在母親去世之後,還小的她就被安排來照顧紫陌。起初她還不願意,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她也漸漸地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全心全意的照顧紫陌。而之後,紫陌更是她生活的唯一寄託。
或許有人認爲她的命運同紫陌一樣悲苦,但她卻不這麼認爲。雖然作爲僕人,地位比別人低下,但在衆僕人之中,她已經是最好的了。照顧紫陌很簡單,就是負責他的生活起居,收拾收拾東西,熱熱水之類的,不像其他僕人一樣,還要做很多的事情。
而且,兩年之前,紫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將一份重要的東西交到她的手上,從此改變了她的命。
藍小妍靜靜地坐着,看着紫陌出神,紫陌閉着眼睛,平時的木然無神全部隱藏,呆傻模樣不復存在。頭髮蓬鬆有個性,模樣頗爲俊秀,咋一看竟是一個俊朗少年。現在的模樣根本不會讓人想起他竟是一個傻子。不過看他臉上肌肉抽來抽去,她心痛不已。
啊!
許久,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從紫陌的嘴中傳出,嚇得藍小妍心神失守,差點叫了出來。不及驚訝,她便見到紫陌突然睜開眼睛,兩眼噴薄着紫芒,十分神異,狂傲不屈,似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之前的木然空洞一點不見,此時的他眼中紫光閃爍,神采奕奕。
紫陌突然睜開眼睛,接着直直坐起,睥眸前方。藍小妍驚喜,以爲紫陌這是要好起來了,想出聲叫道。可誰知道,紫陌大喊一聲,“疼死我了”,然後直接倒下,再次不省人事。
藍小妍的心亂了。十幾年的啞巴突然大叫起來,空洞十幾年的眼睛突然神采奕奕,這是什麼節湊啊!她有些矛盾,有些迷茫,有些驚喜。
她想靜下來,可這時的異變又把她給嚇住了。紫陌的身上,不斷閃爍着光芒,有紅色的,有紫色的,有金色的,亦有黑色的,不停變換,十分詭異。像是紫陌體內存在着什麼惡魔,相互打鬥,相互糾纏。
“紫陌,你這是什麼了?”藍小妍開始慌張,不知所措,用手推着他,想把他弄醒。可她哪裡知道,紫陌身上的傷有多麼重,且後又被浩天邪以掌力轟擊,身體基本上處於支離破碎的境況,經她這麼一推,紫陌又是一聲慘叫,痛暈了過去。
紫衫想出激活凰血的辦法本來就是要打爛紫陌的身體,用靈藥護住心脈經脈等,並藉機激發凰血的恢復能力,同時吸收凰血中的精華,徹底煉進他的身體中,讓他擁有鳳凰一族的神通。紫陌的身體如今將近碎裂,哪經得起她這麼一推,紫陌直接被疼醒,接着又被痛暈,很無辜。
一股腥臭的味道傳出,紫陌的身體表面開始滲出一些黑黃物質,那是人體五臟六腑及經脈之中的雜質,現在被排除出來。
光芒閃爍,紅光、紫光、金光、黑光相互纏繞,那是鳳凰真血開始起作用了,在修復他身體的同時,幫他洗經伐髓,鍛造體質。
藍小妍捂着鼻子,不敢去看那些髒物,因爲太噁心了。中午剛吃過的飯差點都給吐了出來。
“我去給你熱水!”
留下一句話,藍小妍跑出房間,消失不見。紫陌昏迷在房中,默默地痛苦地蛻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