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珠見她陷入沉思,又道:“公主如今身在宮外,比在宮中時要自由得多,也有更多時間去護國寺看望慧心大師。可公主的身份,永遠都會是沈家少夫人。說句難聽的,公主百年之後,也將會與沈二公子葬於一處,墓碑上會刻着公主的各種身份,東臨國的十一公主,沈家的二夫人,沈家子嗣的母親……世人會傳頌公主的賢惠持家,溫柔大方,可這種種,唯獨與慧心大師無關。”
“你們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交集。他是護國寺的主持,你是沈家的夫人。你們的名字,永遠都不會被一同提起。”李明珠的聲音帶着涼薄,幾乎要將東臨卿雅整個人都吞噬掉。
東臨卿雅忽然一把抓住李明珠的衣袖:“你故意說這些給我聽,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李明珠靠近東臨卿雅的耳畔,聲音輕不可聞:“你跟着幕傾城,她永遠都不能夠幫你。可我不一樣,你若肯幫我做一件事,我會成全你與慧心。我會調動秦王府的一切力量,讓你們雙宿雙飛,離開天照城,去任何你們想去的地方。”
東臨卿雅望向她,她的表情很認真,不似作假。
“你算什麼,不過是秦王府的側妃,你憑什麼幫我?”東臨卿雅冷笑了聲。
“側妃?”李明珠微笑,“我只是個側妃,可我背後還有秦王。秦王背後,還有秦貴妃,還有整座秦府。只要你肯幫我們這個忙,我們承諾,用盡一切手段,將你和慧心送出天照。”
東臨卿雅盯着她的眼睛,半晌都沒說話。
李明珠知道她已經被打動了,又添了把火:“幕傾城她有什麼用?她只顧着她自己的婚事,從未將你的事放在心上過。你與慧心的事,她是不是一直勸你放手?她就是嫌你麻煩而已,就是不想幫你。”
東臨卿雅眸中滿是驚訝,“她,的確勸我放棄這段愛情……”
“當初你與慧心私奔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那一夜,本來你和他完全能夠走掉。可後來軍隊來了,你就不覺得奇怪嗎?從空中逃走,那樣隱秘的事,皇帝怎會知道?”李明珠拉着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擡手示意伺候的媚兒退下。
“是有人告密?”東臨卿雅頓悟。
“對。這個告密的人,就是幕傾城。”李明珠眼眸裡滿是誠意,彷彿所說的真的是事實一般。
“當時的事情,只有我、沈寬、沈寧琅和她知道……若是她告密,的確有可能。”東臨卿雅眸子裡滿是疑惑,“她不幫我就算了,可爲什麼要告密呢?對她有什麼好處?”
李明珠笑了笑,“自然是有好處的。她和太子的婚事遭到皇帝的反對,自然要做些事情向皇帝獻媚。你和慧心的事情,就是她的好機會。”
“你說的很有道理,”東臨卿雅眸光漸冷,“我就說父皇怎會知道我與慧心私奔的事,原來是她告的密!幕傾城,虧我還把她當朋友!”
李明珠見目的已經達到,不由又同她說道:“我和她不一樣,我是會爲了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幕傾城陰險至極,如今公主能看透她的真面目,也算是好事一樁。至於我同你說的交易……”
“你說,要我做什麼,你們纔會幫我和蕭哥哥?”東臨卿雅忙問。
李明珠湊到她耳畔低語了幾句,東臨卿雅一愣,隨後咬牙切齒:“也好!她毀了我和蕭哥哥,總得叫她嚐點苦頭!”
“不過這事急不得,得徐徐圖之。”李明珠握了握她的手,“公主,如今咱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希望今後,能夠和睦相處,一同對付她!”
“你放心,我會的!”東臨卿雅點了頭,隨後馬上出了門。
待東臨卿雅離開,秦南才緩緩從隔壁小間出現,“側妃好口才。”
“比起秦大人,還差得遠呢。”李明珠巧笑倩兮,“王爺那裡如何了?”
東臨長鋒的寢殿,佈置豪奢大氣。東臨長鋒徑直將裴九扔到中央的象牙雕花大牀上,自己解了腰帶,一步步朝她走去。
裴九環視寢殿四周,徐徐開口道:“秦王爺將所有貴重物品都堆積到一處,反倒顯得品味差了。”
“待你做了秦王府的女主人,這裡由你佈置。”東臨長鋒脫了外裳,只剩下白色裡衣。
裴九輕笑出聲:“只怕秦王爺娶了九兒,反倒會覺得九兒是個燙手山芋。”
“燙手山芋?”東臨長鋒伸手去解裴九衣裳的盤扣,“剝了皮,哪裡還會燙?”
裴九動彈不得,只得任由他一隻一隻解開盤扣。她的目光盯着帳幔頂部,聲音輕慢:“王爺金尊玉貴,大約是沒吃過老百姓常吃的烤山芋。這剛出爐的烤山芋,剝了殼,裡頭只會更燙。王爺覺得現在霸佔九兒,九兒除了嫁與王爺,就無路可走,殊不知,九兒若是被逼嫁給王爺,裴家就會像那被剝掉皮的烤山芋芯,將王爺狠狠燙傷。”
東臨長鋒已經將她的上衣衫子脫了,裴九上身只剩一隻杏色肚兜,香肩外露,肌膚白膩如玉。
他冷笑着,“事到臨頭,裴小姐還能如此淡定,真叫本王佩服。可見秦南勸我娶你是正確的,秦王府,的確需要一個智慧超羣的女主人。”
他說着,大掌一動,將裴九的長裙給扯了下來。
裴九輕嘆了口氣:“我笑王爺誤聽庸人之言,白白給自己招惹大麻煩。”
“繼續說。”東臨長鋒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平淡無波的臉,這樣淡定的氣質,似乎從前只在那個女人身上看見過。
“我爹是裴家嫡子,可我卻不是裴家唯一的女兒。裴家孩子衆多,我排行第六,下面還有兩個妹妹。我爹不可能爲了我一個人,轉而全力支持秦王你。我爹是個聰明人,他只效忠於皇帝,他寧肯犧牲我,也不會這麼早就站隊。”裴九聲音淡薄,“而秦王你不同,你今天若是佔有了我,消息必定會在晚上就傳進皇帝陛下耳中。到時候,皇帝陛下會認爲你是爲了裴家的兵權才這麼做的。自古帝王皆忌憚皇子擁兵,秦王你可得好好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