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人?”宗海寧不動聲色的問道。
“奴婢千憶。”千憶低下頭避開了宗海寧的逼視,快速的重新起了一個名字,眼中閃過一抹恨意,輕聲說道,“奴婢是被主人所救,照顧小姐的。”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老太太皺着眉。
“老太太這是不相信我家小姐嗎?”千憶提高嗓音,聲音中有一絲不悅,看向宗海寧,“我家小姐這些年爲了能再回來,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回來,卻被人懷疑,真是......”
“千憶,不許沒規矩。”馮素兒順着周氏的名字從善如流,嚴厲的打斷周氏的話,轉過頭眼中閃着淚光看向老太太和宗海寧,“奶奶,你不要責怪千憶,她出身山野,不懂得規矩,她說的主人就是救了素兒的異人,當年素兒中毒已深,大出血,本以爲要死了,誰知醒來之後卻在一個深山上,那位異人爲素兒四處找尋草藥,才勉強保住了素兒一命,可是五年來,素兒經常昏睡,知道最近才清醒過來的。”
宗海寧頓時心中警醒。
是巧合?
還是......
“竟是這樣。”老太太眼睛溼潤,走上前,將素兒抱在懷中,不住的輕拍,“好孩子,你受苦了,當年究竟是誰給你下的毒藥,你可?”
馮素兒垂下眸子,小聲道,“都怪素兒嘴饞,喝了娘送來的酸梅湯。”
“果然是那個毒婦。”老太太恨恨的罵道。
千憶手一抖,手中的大氅掉在地上,馮素兒警告的瞥了千憶一眼,然後愧疚的低下頭,咬着嘴脣和老太太說道,“都怪素兒自己不小心,害了自己,也害了振兒。”
“既然回來了,就安心住下吧,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老太太低聲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千憶,再看看在牀上低聲垂泣的素兒,老太太不動聲色的開口,“今兒天色晚了,你就先休息吧,千憶,好生照顧着你家主子。”
“嗯。”馮素兒柔順的點了點頭。
“我明天再來看你素兒。”宗海寧憐愛的撫了撫馮素兒的面頰。
等到老太太和宗海寧走出房門,馮素兒柔順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不堪,咬牙道,“老東西起疑了。”
“怎麼可能?”周氏急聲說道。
“也不怪你落得這個下場。”馮素兒眼神陰鶩的看了一眼周氏,“若非如此,我幾次提到振兒她都不曾接話,說些個場面話,你想呢?”
周氏一頓。
馮
素兒似乎自言自語,低聲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我也沒有指望着一進門他們就完全沒有懷疑的接納我,畢竟當年的事太過......”
馮素兒手指悄悄地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主子。”周氏低聲問道,“那我們要不要趕緊動手?”
周氏瞥了一眼卿玉齋的方向。
“糊塗。”馮素兒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氏,“你非要惹得所有人懷疑你才甘心嗎?”
***
宗海寧從馮素兒的房中走出來,臉上的憐愛頓時消失,與老太太對視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回到老太太的房中,老太太輕聲問道,“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我不確定她是否是素兒。”宗海寧聲音沙啞,眼中佈滿紅血絲,肯定的看向老太太,“她的眼中有股邪氣。”
面容、聲音、身材無一不像,乍一看就是完全的一個人,只是......
宗海寧眸中閃過異色,她的眼睛腫有股說不出的邪氣。
“我也看出來了。”老太太凝重的點了點頭,“就算她是素兒,這麼多年她經歷過什麼我們不清楚,她說得含含糊糊,卻從未透漏過那個異人是誰?當年可是已經將她埋葬了的,試問有哪個異人會去挖人墳墓救人的?若她不是素兒,只怕是來者不善哪!”
“海寧也是如此考慮的。”宗海寧皺了皺眉,沉吟片刻,“曼曼現在懷着身孕,我不想讓她多想。”
“紙是包不住火的。”老太太重重的嘆息,搖搖頭。
***
“奶奶,海寧知道。”宗海寧皺了皺眉,輕聲說道,“只是,既然知道她是來者不善,與其讓她在暗中,還不如放在眼皮底下更好。”
他好不容易擁有的幸福,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更何況。
比起一個來路不明的馮素兒,曼曼如今的身體狀況才更令人擔憂,那凝胎草可有傳說的那麼神奇能保得住曼曼的性命?宗海寧心中也拿不準主意,畢竟曼曼當初生小芙兒已經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他不想、也不敢用曼曼的命去賭一個未知的生命。
宗海寧身子顫抖。
他實在承受不起了。
“那你打算怎麼安置那個女人?”老太太沉聲問道,“若她真的是素兒你打算怎麼辦?振兒是素兒的親生骨肉,你能擋得住血肉親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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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可能是素兒。”宗海寧低聲嘶吼,痛苦的搖搖頭。
“
若真的是呢?”老太太咄咄逼人,“若她說的全是真的你應該怎麼辦?畢竟。”
老太太神色複雜的看向宗海寧,沒有說出口的是,這世界上畢竟無奇不有。
哎。
“先將她安置在您的院子吧。”宗海寧沉默半響,聲音沙啞的開口,轉身大步離去。
宗海寧疲憊的回房,唐曼還沒有睡,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宵夜,見到宗海寧回來,唐曼略顯笨拙的起身,笑道,“回來了?我讓蓉娘給你準備了宵夜。”
宗海寧怔在原地,直到唐曼拉着他冰涼的手,他才反應過來,深吸了一口氣,“你怎麼不好好休息?不過我確實餓了。”
宗海寧坐下來,一口一口的吃着。
“就知道你沒有吃好。”唐曼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曼曼,明天我送你和孩子們去汪伯那住些日子好不好?”宗海寧突然說道。
“爲什麼?”唐曼有些詫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海寧雖然眸光如往日的柔和,可是深處卻有着說不出的陰鬱。
“因爲,宗大人不放心他的夫人啊。”宗海寧放下碗筷,將唐曼抱在懷中,下巴倚在唐曼的肩膀上,“夜青被你派出去學當女強人了,王嬤嬤如今又不在,蓉娘她雖然可信,可是畢竟不是大宅院裡的人,心思......可能會差一些,我擔心宗大人不在的時候,你還要操勞。”
“原來是這個呀。”唐曼失笑,認真的考慮一下,掰着手指,委屈的說道,“可是宗夫人不想與宗大人分開怎麼辦?”
“傻瓜。”宗海寧輕輕地掐了掐唐曼的小鼻子,寵溺的說道,“有宗夫人在的地方就是宗大人的家,宗大人自然是要跟着宗夫人了,不過.....”
“不過什麼?”唐曼疑惑。
宗海寧微微一頓,一臉壞笑,“以後就全賴宗夫人養活了,如何?”
唐曼頓時精神一震,剛想拍拍胸脯說包在姐姐我身上,話到嘴邊又收回去了,幸好沒說啊,不然看似妻管嚴實則大男子主義的宗大人,指不定會不顧她悲劇的孕婦之身,行那事來着,唐曼抖了一抖,連忙笑道,“連我都是你的,還分什麼彼此呀。”
宗大人十分滿意。
結果就是晚上的時候,宗大人的手異常規矩,唐曼縮了縮脖子,心中暗道了一聲好險。
“好。”宗海寧心中打定主意,“明天等我上朝回來咱們就走可好?”
“沒問題。”唐曼微微得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