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雲初卻是沒有去成望月居。
她走在半道上遇到了雲亭。
雲亭自然是認得自己家的馬車,打發小廝過來詢問。
“出宮了爲什麼不回家?”雲亭上了馬車,坐在了雲初的身側,柔聲問道。
自打雲初升了公主,還沒回過秦王府。倒是秦王府的大門快要被前來祝賀的人給敲破了。
雲亭來,蒹葭自然識相的下了車去。
看到哥哥來了,雲初再也憋不住自己的難受,將頭輕輕的抵在了雲亭的肩上,悶聲說道,“我好難受啊。”
雲亭不知道爲什麼雲初爲什麼會這樣,但是當雲初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他的心底卻是一暖。
“我陪着你。”他用十分輕柔的聲音說道,他擡手摸了摸雲初的秀髮,如同以前在房山郡的時候那樣。
“哥哥,我們都要好好的活着。”雲初悶悶的說道。
人生無常,雲初今天再一次體驗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那是自然。”雲亭眼眉溫潤的笑道,“怎麼今日忽然有這麼多的感概?”
“沒什麼。”雲初搖頭道,“只是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一兩天是不對勁的。你懂的。”
雲初彪悍的話讓雲亭的臉頰一熱,尷尬的轉過頭去。
雲初發現了自己大哥的羞澀,好奇的擡起了頭來,“你不懂?”
雲初不問還好,一問雲亭更是覺得自己連脖子都紅了起來。他不得不輕咳了一下用以掩飾自己慌亂和不安。
“哦。”雲初眨了眨眼睛,壞笑了起來,“現在不懂不要緊,以後等我有了大嫂,你就懂了。”說完她一掃剛纔的頹然之氣,用力的一拍雲亭的肩膀。明明就懂,還裝!大哥啊!雲初白了雲亭一眼。
雲亭只能尷尬的笑了兩下。
她是很難受,很傷心,但是難受和傷心又不能當飯吃,難道她非要哭哭啼啼的才能表達她的心情嗎?
人生已經那麼多苦難了,要是自己再不給自己找點樂子,這日子也沒法過了。
神棍是個樂觀的人,沒準到了下面,他還是一個樂觀的鬼呢。
逝者去,生者唯有好好的活下去,纔是對逝者最好的蔚籍。
“這是什麼?”雲亭轉眸看到了雲初手裡的木雕,問道。
“一個朋友送的。”雲初拿了出來,大方的給雲亭看。
“像你又不太像你。”雲亭看了一眼,緩緩的說道,“是哪一個人的手這麼巧?”他看似不在意的問道。
“他啊?人已經走了。”雲初看着雕像微微的一笑,“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不提也罷。”
“哦。”雲亭只能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他看了雲初一眼,這個妹妹越是長大就越是如同迷一樣,叫他越來越捉摸不透。
她做每件事情都好像是在玩,甚至是在胡鬧,但是等隔一段時間,再回頭去看看,你會發現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意義的,並非胡亂而爲。
“你二表姐就要訂親了。”雲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笑道。
哦對啊,雲初這纔想起來二表姐李正蓮如今已經是十八歲了,正好是出嫁的年紀。
哎呀!雲初一拍大腿,一激動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馬車正在行駛,她一跳沒站穩,差點朝前摔一個大馬趴,還是雲亭拉住了她的手臂,她纔不至於摔倒。
“你幹嘛啊!”雲亭不悅的說道,“剛纔很危險知不知道啊?”
“沒事沒事。”雲初忙抓住了雲亭的衣袖,“二表姐是準備和誰家訂親的?”
她忽然想起來二表姐在上一世嫁的並不如意,是被人家騙婚了。
上一世本來她在宮裡,與李家的關係並不親厚,後來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嘲笑過李府和二表姐,覺得李府好好一個詩書傳家,讀書那是讀傻了嗎?堂堂的一個學士府小姐,居然被人騙婚了,新郎到頭被調換了,而學士府卻爲了清譽忍氣吞聲沒有追究人家的責任。
“是汴州刺史家的嫡二公子。”雲亭想了想,說道,“前幾日他們來過秦王府拜會過義父。”
對對對!雲初又是一拍自己的大腿,的確就是這個汴州刺史,來京述職,順便求娶的二表姐。
汴州刺史也算是封疆大吏了,所以他們家的嫡二公子叫什麼來着?雲初好好的想了一番,纔算想到一個名字,齊磊,對就是這個齊磊。
“你激動什麼?”雲亭好奇的看着雲初,怎麼覺得今天雲初特別不對勁,剛纔情緒低落的好像死了人一樣,現在又激動的好像打了雞血。“月兒你還好吧?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雲初現在滿腦子轉的都是二表姐的事情,倒是沖淡了一些對無塵之死的哀愁。
“去一下學士府。”雲初對趕車的衛賢說道。
“是。”衛賢將馬車調轉了方向朝着學士府駛去。
“發生什麼了?”雲亭詫異的看着雲初,“你一定有事瞞着我。”
“哥哥,你去幫查查這汴州刺史家裡是不是有還有一個嫡長公子,他是不是一直體弱多病。”雲初對雲亭說道。
“好。”雲亭點了點頭,不過狐疑的看着雲初,“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無意之中聽人說的。”雲初回道。
她該怎麼和二表姐說,叫她不要嫁?或者嫁的時候要小心呢?齊家騙婚,出來相看的是齊家的二公子,而二表姐嫁去汴州卻是入的齊家大公子的洞房,那齊家的大公子成親沒幾天就死了。
前世裡她與李家聯繫甚少,李家在這一世因爲有秦王府和她的緣故,聲譽很盛,而在上一世也不過就是一個詩書傳家的書香門第,大學士說來好聽,不過就是一個虛名罷了。李正蓮吃了那個啞巴虧,又是遠嫁去汴州的,在汴州,汴州刺史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李家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而現在不一樣,自己已經是公主,房山郡王府又已經從房山郡遷回了京城,李家三個代價的姑娘哪一個身價不是高高的,何必去嫁那麼遠呢。而三個表姐與她的關係那叫一個好,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二表姐掉入泥坑之中。
雲初風風火火的
衝進了李府,直奔李正蓮的閨房,雲初到的時候,她正在刺繡,見雲初進來,頓時笑了起來,眼眉之間流露出一股柔和溫柔的笑意。
這麼好的表姐,怎麼就能嫁去汴州了呢!
“表姐,你訂親了?”雲初直接劈頭蓋臉的問道。
李正蓮知道雲初素來都是一個不靠譜的人,但是畢竟是姑娘家,被雲初這麼劈頭蓋臉的一問,臉就先紅了起來。
“哎呀!你趕緊說是訂了還是沒訂?”雲初急道,扭捏個什麼勁兒啊!
“母親在去護國寺的路上遇到了汴州刺史夫人,好像是有這個意思。”李正蓮羞紅了一張臉,拉着雲初的手,垂下頭輕聲說道。
“你喜歡那個齊磊?”雲初又問道。
“你怎麼知道那人叫齊磊?”李正蓮正害羞着呢,聽雲初這麼一說,頓時就怔住了。
“打聽的唄。”雲初揮手說道,“你喜歡他?”
李正蓮再度垂下頭,紅了臉,“見過一次,相貌是好的。”
“那人品呢?”雲初追問道。能幫着家裡人騙婚,這人品好能好去哪裡?
“這......"李正蓮被問的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母親說他是去年的汴州解元,讀書應該是好的吧。”
“哎呀,我問的是人品,與相貌和學識又有什麼關係?”雲初一拍自己的腦門,“舅媽可曾派人去打探過,還有刺史家裡除了他另外還有什麼人,可曾娶親,人品可好,舅媽問過了嗎?”
雲初的話如同連珠炮一樣,倒是將李正蓮給問暈了。
她呆愣愣的看着雲初,“好像母親不曾問過。”
“那一會我去和舅媽說,一定要問明白了再說。”雲初這才輕舒了一口氣,現在她的頭上頂着的是公主的頭銜,若是和舅媽提及這些,舅媽也不會不多想一想,順便她還要去和外婆說說這件事情。外婆素來疼愛她們幾個,如果她去說的話,必定會先查清楚,再做考慮。
“月兒,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李正蓮看着雲初那張如同芙蓉一樣的容顏,佩服的問道。
她們幾個以前覺得雲初就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可是現在再看雲初,已經覺得雲初雖然和她們十分的親近,但是實際上卻是站在她們無法企及的高度上,倒不是因爲她的身份高,而是雲初做的和說的,似乎已經完全超越了她的年齡。
就連她們比雲初癡長几歲,也難以如雲初一樣思考。
如果你也經歷過生死離別,看過那麼多的愛恨情仇,相信現在考慮的也多了。
雲初自然是回答不出李正蓮的問題,她只是握住了李正蓮的手,輕輕的抱了一下自己的二表姐,“誰叫你是我最最親愛的二表姐呢?我若是不替你想多一點,我的心底怎麼過意的去。”
李正蓮被雲初的話弄的鼻子微微的一酸,與其說她是雲初的表姐,倒不如說雲初卻好像她的姐姐一樣。
開店的事情雖然是她們去張羅的,但是動腦子的事情都是雲初完成的,她們只是佔了一個可以外出的便利,而現在又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