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御靈國的靈山之巔,煙霞繚繞,緋紅之雲時卷時舒,豔紅的楓葉隨風飄零,拂過那人衣袖。
那身紫袍輕盈靈秀,仙風道骨,如此與世隔絕之人,不知何時身染紅塵,無法自拔,他眼中的蕭瑟山景此時都變得有趣起來。山上住着幾頭麋鹿,待那人醒來,真想與他一同去看看。
伸出手,任手中的信箋隨風飄揚。
可掬的笑意中,帶着滿滿的自信喜悅。
“主上。”一聲清脆如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震碎了他的逍遙寧靜。
“他醒了嗎?”御靈希語氣中有幾分迫切,治療那個人一兩月豈能足夠,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時間。
“醒是醒來了,但……”佩環垂眸,青絲被風吹亂,卻不比心亂如麻。
“帶我去吧。”
寢宮之中傳來紛紛攘攘的吵鬧聲,這不適合病人養傷的環境,正是病人自己造成的。
痛、全身襲來的痛楚簡直是煉獄般的折磨,就算柳於陣再能忍,這種痛仍然挫骨揚灰一般。御靈希不敢對他用太多麻藥,怕弄壞了他敏感的世間稀有的神經。
本以爲房裡的吵鬧聲是因爲柳於陣忍不住痛楚而得來的,推開門的瞬間,他還是爲之一怔??整個房間的侍女侍臣圍着柳於陣打轉,原因是這個人竟然正用手拆着繃帶!
“爲嘛啊?爲嘛要說我死了?!我他媽還活得好好的呢!”本來還說要修養一段時間的柳於陣,從聽說月蘭去大燕鬧事以來就沒有消停過,“我要回去了!”
御靈希不禁瞥了佩環一眼,這事除了佩環還能有誰敢對柳於陣說。
他的神色太過嚴肅,直到把佩環看得心虛氣短。
房裡的侍者潮涌般退出房間,很快這裡就空蕩得只剩下他們三人了。
柳於陣一隻眼睛還蒙着雪白的繃帶,另一隻捕捉到了佩環的身影,立即撕下絆着腿的繃帶從牀上衝下來,“丫頭!帶我回去!”
“丞、丞相……”佩環爲難極了,上去扶着柳於陣道,“這位就是佩環的主子。”
被打斷衝勁的柳於陣擡頭看向門口的人,在屋外紅霞的輝映下,那人飄飄然如仙如幻,他的視力還沒恢復過來,乍一看還以爲那裡沒有人。
他吃了一驚,這才感覺到全身劇痛無比,無奈被疼得抽搐睜不開眼,他狠狠吸了口氣,努力緩過勁來,“主子?御靈王嗎?”
然而佩環鬆開了手,在御靈希的意思下退到一旁。
上前來親自扶着柳於陣的御靈希有股以柔克剛的奇怪力量,他只要稍稍用力,不管柳於陣如何反抗,最終還是會跟着他的方向退去。
柳於陣這纔看清了眼前的人兒,那人有着一副威嚴凜凜的外表,一舉一動都如此謹慎細緻,與其說他是王者,不如說他是個神秘莫測的高人。
“你幹嘛?我說了我要走!”來硬的幹不過,柳於陣開始鬥嘴力,“很感謝你救了我,我會問我朋友要錢支付你的。”
“真不合理,支付你的治療費用幾乎可以用盡大秦國庫,你要朋友爲你付嗎?萬洵夜可不會同意的。”御靈希說話的時候平和自如,他永遠那麼的自信,卻出乎意料的,他竟然會對這個人這麼溫柔,忍不住說了句俏皮話。
沒想到柳於陣居然當真了,瞪着那隻大大的天真的眼睛看着他,尷尬地道,“額,啊?真的?那麼貴?”
這人真是有趣,從他第一眼見到柳於陣,他就知道他一定會很有趣。
俏麗溫婉的美男子,配上倔強頑劣的活潑個性,實乃絕配。他說什麼也會留下柳於陣的,任何人都帶不走,誰若是想破壞這美感,他就叫那人嘗試失望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