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谷尾拉着我不依不繞,非要我把話說清楚。我不吭聲,他竟然一口咬定我身上有病,懶得跟他糾纏,將飯碗猛往桌上一放,擡腳就出了門。那動靜,驚得連魚頭的食慾都爲此中斷了片刻。

我不是傻子,也早覺察到那孩子對我的感情與常人不同,只是,縱使他風靡萬人,我也註定是那第一萬零一個,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剛走到大門口就被谷尾攆上,拉住我肩膀用力向後一扯,讓我不得不面對他。“誒,兄弟,我可有點看不下去了啊!你到底想找什麼樣的?連這樣的美貌你都瞧不上,你不會打算進宮做太監吧!”

拍下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對他說道:“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如果只是抱着玩弄的態度,而沒有做出爲他的一生負責的打算,那就應該讓他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

“你什麼意思?”谷尾一頭霧水的看着我。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嗎?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就會一心一意的待他,如果我不能保證全身心的只對他一人好,或者是不能給他幸福,那就放了他,讓他去追尋自己的幸福!”

谷尾一翻白眼,大罵道,“你傻了吧你,一個男人要什麼從一而終!”

冷哼一聲,我和他喝酒聊天可以,但一旦和他談起很嚴肅的話題,那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我們看待問題和對待人生的態度簡直是南轅北轍。雖然如此,我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心情無論怎樣,我都會開心的去見龍鴉,能夠見到他,吹吹從他身上冒出來的冷氣對我而言就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象往常一樣踢門進去,玉蘭花瓣落了一地,空蕩蕩的院子裡我各處都找遍了,仍沒見到龍鴉的影子,正尋思着是再等會還是回去睡覺時,耳邊一真撲扇聲,擡頭一看,一隻烏鴉落在花枝上骨溜着兩隻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這些烏鴉攻擊性及強,若是生人,又剛好趕上它們餓了,一羣黑鴉呼擁上去,馬上,就只剩堆白骨。可能是我跟他們主人呆的日子久了,這些通人性的黑鴉也從他們主人對我的態度中明白,即使餓死了也不能吃我,如今它們非但不會攻擊我,還樂意跟我親近。我在樹下調息時,還會三兩隻落到我肩上睡覺,可龍鴉一睜眼,又嚇得四處亂撲騰。

“你們主人去哪了?快通報一聲就說我來報道了!”

黑鴉偏了偏腦袋,歪頭看着我,又提爪子理了理羽毛。誒!怎麼還有人用烏鴉傳信的?好奇將黑鴉腿上的竹筒解了下來。打開來一看,裡面裝的竟是一塊寫滿文字比巴掌還要大一些的錦綢。

上面寫的些什麼我一個都不認識,連自己有沒有拿錯方向都不知道,傳信的黑鴉已從樹上飛跳到了我肩膀,的確是只相當通人性的鴉,鋒利的爪子相當到位的歇在我斜綁在上身的金屬護肩上。邊用手滑着它的羽毛,邊翻來倒去的看着錦綢。

“來了!”

身後傳了一聲呼喚,驚得肩上的黑鴉一哆嗦,撲扇着翅膀趕緊退到了樹枝上,將頭垂得老下,顯示出對主人的無比尊崇。

龍鴉一看到我手中的錦綢,表情瞬間凝固,緊張得瞪着我,泄露出從未有過的恐懼。他這樣的神色把我也嚇到了,趕緊幾步到他跟前急着問長問短。

“你——看到了?!”龍鴉死盯着我手中錦綢,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

“哦!你說這個啊!”朝他搖搖手中的東西,難爲情地撓撓頭,“恩,我看了,可看了半天都看不明白,其實我覺得,你與其急着傳我武功,倒不如先教我認字。”

龍鴉望着我驚詫萬分,“你!不識字?”

被他這麼一說,臉更紅了,他那麼優秀,簡直是天上知一半地上全曉,我喜歡他,想跟他做朋友,甚至還想和他有更深一層的交往。可我憑什麼去想,有什麼資格去想!立刻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卑微起來,連正眼都不敢瞧他。

耳朵燙得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已成了大番茄。可我知道,龍鴉的視線一直沒從我身上挪開。

一下沒把矜持住,像個姑娘一樣推了他一掌,那力道不重,但他還是往後退了幾步,幾乎是同時的,我相當沒底氣的轉過紅透了臉,朝他咩了聲:“討厭~不許笑人家!”

唉!可惜了,早知道會用到這句臺詞,就該在出門時在袖子裡塞條小手帕,現在掏出來揮揮,多應景啊~!

“好!”龍鴉看着我,忍不住笑出來,悶笑了好久都止不住。只到最後他將頭側向一邊,又抽了兩下才止住。

“想不到你竟不識字,好吧,以後早點來便是!”

“呵呵,我看你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啊,雖然剛開始偶有雷暴,陰風颳起卷得滿院的玉蘭花亂飛,但好在現在已經轉陰了。”我朗笑幾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不自覺的又勾起他手指撥弄起來。

龍鴉今日心情好,沒有急着用石頭丟我,而是帶着我下到南山背面,沿着寬闊幽碧的河牀草地一直走。

河邊的風景清爽優美,讓人忘憂。他對我說,他喜歡這個季節,我卻說我不喜歡夏天,他問我爲什麼,我說,夏天身上的汗水蔫呼呼的,在路上,或是在飯館裡要是遇到個胳肢有狐臭的坐我旁邊,我他媽連死的心都有。

他朝我偏過臉,又問我:“那什麼季節是你喜歡的?”

我答:“我喜歡冬天,因爲可以用很厚重的被子把自己裹個嚴實,自從父親去世後,我就這樣了。”

和龍鴉在湖邊草地上聊着聊着就躺下了,他的頭髮好黑好長,散了一地的黑色,宛如一片漆黑的深潭蔓。平時沒事就最喜歡抱住他的頭髮玩了,只是苦了每天給他洗頭的人,這麼長的頭髮,多難打理啊,還是我比較好,髮長不過肩膀,將腦袋上半部的頭髮揪起來,弄點劉海飄在額前,又清爽又帥氣!

迷迷糊糊的,身體好熱,本能的跨住個東西蹭啊蹭啊蹭,好舒服的感覺,突然覺得嘴脣溼忽忽的,有東西在啄我嘴,難道,是大蛇。模糊中,夢境和現實混爲一體,早忘了那大蛇已被龍鴉剝肚泡了酒。

大叫一聲,‘有蛇!’猛得睜眼一瞧,龍鴉放大的青灰色削臉此刻離我很近很近。

天啊!我在幹什麼,想要起身才發覺,自己怎麼把腿翹他身上了,還…還姿勢相當曖昧地摟着他。趕緊將手腳抽出來,起身連連跟他道歉。

龍鴉倒是不介意,什麼都沒說,看了我一眼後,翻過去背朝我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