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怏怏’的蔡雅晴前往慕清韻所在的花園,慢悠悠的尋找着她的目標,打着她的鬼主意;慕清韻則早已在那裡澆花賞鳥,喝茶吹風,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喲,這心情看起來還不錯。”蔡雅晴春風得意朝她這邊緩緩走來,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花,再微微一笑,“人說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你這花澆了這麼長時間都不盛開,恐怕你這好日子也要到頭了吧?”
慕清韻用玉指掐了掐這鮮豔欲滴的花朵,站起身對這蔡雅晴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就過來走一走。”蔡雅晴攏一攏披肩再朝她這邊走近,雙眼掃一眼花朵,並冷笑着白了她一眼,“你放着大把的時間不去工作,改爲在這裡養花賞景,這不太像你慕清韻潑辣的性格呀!”
慕清韻則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再把手腕上的袖套取下,扇了扇風,“這次我不去找你,你倒是主動過來找我了,小媽您有什麼事,現在不妨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蔡雅晴見四周沒人,靜悄悄的,便放下那貼在額頭上的手帕,對慕清韻原形畢露道:“我現在這受傷的額頭,至少也可以讓你啞巴吃黃連,有屁放不出!”
慕清韻則噗嗤一笑,覺得這女人老糊塗了,笑道:“啞巴吃黃連的接後一句是這句‘有屁放不出’嗎?小媽,雖然我明白您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和沉毅已經半具身子被趕出呂家大門了,但您也不至於這樣污言穢語,在這裡亂說一通!我們是一家人,不必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您說是嗎?”
“你——!”蔡雅晴被氣得眼睛一瞪,卻沒有再尖聲反駁慕清韻,忽然傾過身體一把朝清韻這邊撞過來,連帶‘哎喲’一聲,一把抓了慕清韻就往旁邊的石階上倒去,“清韻你怎麼可以動手?!我剛纔沒說什麼啊,你確實沒有上班在這裡養花浪費時間,我說這些都是爲了你好!”
清韻被她壓在了地上,然後順勢往臺階下面滾,被這女人的指甲抓得肉疼,大叫道:“你病了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我快被你壓便啦啊!”
蔡雅晴聞言一驚,連忙減輕手上的力道,然後立即翻身朝旁邊滾去,‘疼’得嗷嗷大叫,“哎喲我這手,是不是斷了?”不知道剛纔她狠掐慕清韻的一幕是否被人看見?早知道她不做得這麼明顯了!
不過照她們目前這種姿勢看來,確實是慕清韻伸手將她推下石階,導致她的腦袋再次被磕破,胳膊也被弄脫了臼!
清韻見她在地上疼得打滾,便傾過身幫她止血,安慰道:“小媽不好意思啊,剛纔我沒見你朝我這邊撞過來,下意識的朝旁邊躲閃了一下,導致您一下子撞上花壇,再次磕到頭破血流……”
蔡雅晴立即扭過頭瞪了她一眼,警告她閉嘴,然後繼續用手捂着額頭直哼哼,“疼啊……”
“夫人您怎麼了?!”候在一旁的女傭聞聲立即朝這邊跑過來,瞬間被嚇得花容失色,“變臉”堪稱一絕,趕緊去扶地上的蔡雅晴,“夫人您撐着點,我扶您去看醫生,醫生馬上就到了!”
這樣直哼哼的樣子,似乎都快沒氣了!剛纔這少夫人與蔡雅晴夫人是打架了嗎,怎麼像要鬧出人命來了?
“你們先別動!”慕清韻從地上緩緩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卻是對這邊突然一聲命下,命令這個女傭別給她破壞犯罪現場,對那躺地上的蔡雅晴笑道:“您受傷了就躺在這裡別動,亂動會讓身上的傷口流血不止,得不償失。如果換做我是你,我現在馬上起身走人,絕不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你什麼意思?!”蔡雅晴‘虛弱’的看着她,卻牙關緊咬,一雙杏眼裡跳躍着兩團熊熊怒火,嘴巴里直哼哼,“原本我是長輩,可以體諒你剛纔是年輕莽撞不懂事,不追究你,但是現在,我絕不原諒你!”
“那你想怎樣?”慕清韻盯着她笑了一聲。
“讓你滾出這裡!”
“怎麼了?!”被管家攙扶着的老太爺循聲朝這邊緩緩走過來,犀利老眸淡淡掃了旁邊的慕清韻一眼,目光再放回蔡雅晴的身上,眉頭頓時一皺,“這是怎麼了?!”竟然流血流成這樣!
“我……”蔡雅晴連忙用手帕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額頭,再撫了撫那脫臼的左臂,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對老太爺道:“沒事,剛纔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成這樣?”老爺子看了一眼她的額頭,濃眉再次狠狠一皺,立即轉頭面向一旁的慕清韻,“清韻,這是你做的?!”
“我……”慕清韻也顯得委屈,走近老爺子道:“剛纔我在這裡澆花,小媽說她要在這裡走一走,讓我陪陪她,所以我放下了水壺……”
“媽!”被亦雪婭支走的呂伯毅在這個時候也急匆匆的朝這邊跑過來,先是看一眼受傷的母親,然後立即一把揪住慕清韻的衣領,被氣得暴跳如雷,“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怎麼能對一個受傷的病人動手?!更何況她還是你的長輩,你的婆婆,你怎麼下得了這個手?!”
“伯毅你住手!”一旁的老爺子突然厲聲呵斥住大孫子,警告他把那隻手給放下來,冷斥道:“你先不要插手這件事!”
“爺爺?”呂伯毅感覺不可思議,硬是不肯把那隻高揚的右手給放下來,執意要給這慕清韻一頓教訓,掙扎道:“爺爺你不可以再包庇她!她都把我媽打成這樣了,您還有什麼理由去維護她?!難道您也想要我們像討厭她那樣討厭您,罵您公私不分,偏袒外人?!”
“伯毅你住嘴!”老爺子突然一改剛纔的溫和,冷冷盯着這蔡雅晴母子道:“剛纔我就在這附近散步,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那麼現在你還認爲爺爺我公私不分,偏袒清韻?”
呂伯毅瞪着他不出聲,然後一把甩開管家鉗制他的手,氣匆匆的轉身揚長而去!
蔡雅晴則繼續躺在地上,睜一隻眼眯一隻眼,依然氣若游絲,“爸,我不行了……”
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示意女傭先把她給扶起來,“不管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先給她止血。”
“老爺,李醫生過來了!”女傭卻一聲驚喜的大叫,簡直看到了救星,立即起身去迎接醫生,並悄悄給蔡雅晴使了個眼色,“救人要緊!醫生您先給夫人看看傷勢,我怕夫人流了這麼多血支撐不住……”
於是蔡雅晴虛弱的閉了閉眼睛,用手帕捂了捂額頭,額頭上的血則越流越多,果真傷勢不輕。
“快給她看看!”老爺子這下子也被嚇着了,蹲下身看着這氣若游絲的蔡雅晴,眸中擔憂更添一分,真怕出事,凌厲目光則立即再次轉向一旁的慕清韻,冷道:“雖然我剛纔聽到了你們之間的對話,但是你怎麼會把她打成這樣?!難道你今天邀請我過來賞花,目的就是爲了讓我看看你是如何報復你自己的婆婆?!”
“爺爺!清韻她只是想讓您看看小媽如何栽贓嫁禍!”一旁的亦雪婭忍不住出聲,一雙娥眉蹙得緊緊的,同樣不明白事情的發展怎麼會逆向而行,“我們今天邀請您過來賞花,正是因爲知道小媽會主動找上清韻,然後再用花瓶砸破她自己的頭,嫁禍到清韻身上,所以我們讓您過來親自作見證……”
見老太爺不相信,她又解釋道:“也許剛纔兩人是一不小心,小媽的額頭一不小心磕到了花壇上,是失誤,這並不關清韻的事!”
剛纔她把呂伯毅給支開,正是爲了讓蔡雅晴在這裡將演技發揮到極致,讓一切栽贓嫁禍水落石出!然而現在……
“雪婭你閉嘴!”老太爺越發的生氣,一雙暴怒的眸子,同樣毫不客氣的盯着這亦雪婭,“現在人命關天,你們卻還在這裡強詞奪理!不管你們之前有過什麼恩怨過節,現在她躺在這裡血流如注是事實,難道你們真要鬧出人命?!她剛纔口出污言穢語,你們卻讓我心寒之極!”
地上的蔡雅晴見老爺子發飆,於是更加賣力的哼起來,“我這頭好疼,是不是快不行了?爸,您別難爲她們,剛纔是我自己不小心沒勸住清韻,被她推了一把,額頭磕到了花壇上……”
慕清韻則盯着地上的她,狐疑的盯着那一大灘血,緩緩蹲下身來,對那李醫生道:“額頭部位會流這麼多血嗎?”暫且不說剛纔那蔡雅晴是否磕到額頭,就算她真磕到了,也不至於流這麼多的血,太誇張!
“也許是她的腦部其他部位受到了重創,我正在給她做其他的檢查。”醫生頭也不擡。
“那我幫你吧。”清韻說到做到,立即幫醫生去擡蔡雅晴,蔡雅晴卻不給她擡,使個眼色讓女傭阻止她,並揮手趕她,“不要碰我!”
“小媽您受傷了,醫生忙不過來,我幫幫他。”慕清韻微笑着執意要動她,卻再一次讓醫生給回絕,“在這裡我是醫生,你不要妨礙我的工作!”
於是清韻站起身來,看着地上這狼狽爲奸的三人,再笑道:“醫生,小媽流了這麼多的血,我們應該立即送她上救護車。如果您再這樣在原地做其他檢查,小媽身體裡的血可能要流盡了,這不符合醫學常識,您說呢?呵!”
“慕清韻!”一旁的老太爺一聲怒吼,簡直再次被氣得火冒三丈!難道這女人真打算鬧出人命嗎?還在這裡煽風點火落井下石!
醫生與蔡雅晴也同時一愣,也察覺到演過頭了,立即準備起身離開現場,“我先送她去醫院。”
“等等!”慕清韻卻一把抓住蔡雅晴的袖子,輕輕一扯,關懷備至,“小媽您生病了,別忘記披上外套,外面風大!”
頓時,蔡雅晴的袖子裡有一袋東西‘撲通’一聲掉落在地,嚇了衆人一跳,包括蔡雅晴自己,以及那火冒三丈的老太爺!
只見那是一袋血漿,藏在袖子裡,順着針管滴落出來,逐漸流向她的手腕與掌心,針頭被手帕遮掩着。於是隨着蔡雅晴剛纔按壓的動作,血漿不斷流向她的額頭與臉龐,讓她的傷勢看起來觸目驚心。
於是當血漿袋掉落出來,衆人也被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
“小媽,原來您剛纔是演戲!”反應過來的亦雪婭一聲尖叫,有種被人當傻子耍了一通的感覺,簡直想踹這狗屁醫生一腳,“既然小媽沒有受傷,爲什麼你剛纔還不斷的做檢查,讓我們瞎擔憂一場?你是被從哪裡請來的狗屁醫生?你的救護車呢?都是假的,故意演給老爺子看的是不是?!”
她們只是想抓蔡雅晴現行,讓老太爺親眼看到蔡雅晴是自己撞上清韻栽贓嫁禍,沒打算鬧出人命!但剛纔這一大攤血,以及這醫生這態度,真把他們給嚇着了!這該死的騙子!
蔡雅晴見事情被穿幫,連忙給醫生使了個眼色,讓他先撤,自己則氣息奄奄的癱軟在地上,對這邊的老太爺虛弱道:“爸,您不要相信她的話……”話未說完,眼睛一閉人已暈過去,乾脆來個死不認賬!
“看看她的傷口。”老太爺對她的‘昏死’視若無睹,示意自己的家庭醫生給蔡雅晴親自看看,“如果是被人闖入房間惡意報復,那傷口一定很深;反之如果是自殘嫁禍,她一定不忍心對自己下手太重,傷口很快會痊癒。”
地上的蔡雅晴聞言立即睜開眼睛,啥病啥痛也沒有了,跪在地上哭訴,“爸,請您原諒我,我這也是爲了您最小的孫子小毅,讓沉毅不要傷害他……因爲沉毅他一直說要趕我走,我不能讓小毅無法認祖歸宗……”
“這能成爲你栽贓嫁禍給沉毅的理由嗎?”老太爺冷冷盯着她,盯着她額頭上那塊刻意用血漿沾染過的小傷口,“如果剛纔我們沒有揭穿你的惡行,你是否會繼續栽贓到清韻頭上,甚至不惜讓她背上蓄謀殺人的罪名,讓她去坐牢?!”
“我沒有這個意思!剛纔確實是她推了我一把,我滾了下去……”沒有人證物證的現場,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承認過錯,自尋死路!只要她不承認,誰也無法拿她怎麼樣!
“你還在撒謊!”這難道就是宗勝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嗎?!從虛僞囂張奢侈虛榮,變成現在的無所不用其極,真的是讓他對這個兒子寒透了心!
慕清韻與亦雪婭則對視一眼,沒有再繼續看這個女人演戲,默契的轉身離開這裡,讓老太爺親自去處理這件事。
“清韻,你怎麼知道她的手裡藏有血袋?”亦雪婭依然驚魂未定,眯眸笑了笑,讓自己恢復正常的心跳。那鮮紅的一大攤血,真的是嚇到她了,堪比兇殺現場咯!
“我看出來的,傻子纔會讓自己血流而亡。”清韻則微微一笑。
“話說今天我們是真的打算讓老爺子抓她一個現行,但沒想到她這麼會演戲。不過清韻,你也受傷了?你的手腕上都是抓痕!”亦雪婭開始眼尖的注意到她的手腕,一把給抓過去了,大吃一驚,“看來剛纔是她欺負你了,抓了你好幾回!這個惡毒的老姑婆!給我看看身體上還有哪些傷?”
“咦,前面那位是不是你的前夫?”清韻突然停步看着前方,看了看前面那位,翹脣一笑,“原來他沒走?”看來是知道自己的母親要做什麼勾當,所以剛纔憤而離去,不在現場。
“我去看看。”亦雪婭見呂伯毅在前面等她,這才轉移注意力,不再追究清韻身上的傷痕,笑一笑,往呂伯毅那邊走過去了。
看來呂伯毅知道小媽要演戲,所以提前逃走了!現在故意等在這裡,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當然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因爲她壓根兒就不相信他!
她現在需要去向沉毅彙報,清韻受傷了,他得好好的照顧她,親自給她做全身的身體檢查,看看身體上還有哪些傷。
如果真在花壇上磕着碰着了,那些隱形的內傷可是很嚴重的!沉毅還是應該趁早以醫治人,以情動人,幫清韻療傷療心。